長孫皇后病危,最為悲痛的人,其實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身上,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對長孫皇后,真的是至孝。
在長孫皇后病重的這幾日,李承乾一直衣不解帶地在身邊伺候。
這一日,在長孫皇后清醒的時候,李承乾不由對長孫皇后說道:“母后用了很多藥,但是病情一直沒有好轉,我們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兒臣會懇求父皇大赦天下,來為母后祈福。第二個辦法就是讓更多的人信奉佛道,祛除母后的災難,讓神仙保佑母后早日康復。”
在湯藥不起作用的情況下,太子李承乾已經病急亂投醫了。
不過古代,素來講究這個,倒也算是正常的反應。
聽到李承乾的話,長孫皇后卻是讓太子將她扶起來,靠坐在枕頭上。
正色對李承乾說道:“太子,所謂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我這一輩子積德行善,也做過許多的善事,從來都沒做過惡事。行善積德,是自己的業報,別人所做的善事,又怎么會加在母后的身上呢?”
“再者說,大赦天下事關國政,不可輕用,又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呢?佛也好,道也好,只是人們的一種信仰而已。你父皇,從來都沒借助過這些東西,又怎們能因為我,而強迫你父皇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所以,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更不要對你父皇說,太子,你明白了嗎?”
太子李承乾淚流滿面地說道:“母后,兒臣遵命。”
李承乾是孝子,既然答應了長孫皇后,他自己就不能再請求李世民做這些事情。
不過太子太想為母后做些事情了,恨不得以身相替。
于是,太子找到了房玄齡。
房玄齡被太子的孝心所感動,于是就將太子的請求,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唐皇李世民。
李世民和一干大臣們,聽到之后,都被太子的孝心所感動。
于是,大臣們開始紛紛相勸,勸李世民大赦天下為皇后祈福。
而當長孫皇后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后,不由對李世民說道:
“皇上,不管是大赦天下還是勸人向佛向道,都只不過是自我安慰,其實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這么做,只會讓百姓們認為,皇上為了臣妾什么規定都可以破壞,豈不是耽誤了國家大事?”
“如果皇上真的那么做的話,臣妾只求速死!”
聽到皇后的話,李世民只得含淚作罷。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在臨終之前,長孫皇后更表現出了高風亮節和犧牲精神。
因為長孫皇后病重,李世民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而房玄齡因為意見和李世民不和,便受到李世民的責備而罷官回家。
長孫皇后再次對李世民說道:“皇上,房玄齡對皇上忠心耿耿,辦事細心而慎重,他和皇上謀劃了許多事情,但是卻從來都沒泄露給別人,”
“像這種勞苦功勞,又能力出眾的人才,皇上已經要繼續重用啊!而臣妾攀龍附鳳,榮華富貴已經達到了頂點。臣妾的娘家長孫家,無功無德,而讓他們占據高位,恐怕群臣不服。”
“臣妾死后,只怕他們就危險了,臣妾懇請皇上,只給他們一些奉朝的散官就行了,請皇上千萬恩準。”
病成了這個樣子,長孫皇后還在勸誡自己,一心想著國事。
李世民不由的又敬又愛又痛,含淚答應下來。
長孫皇后的病情,日漸才沉重,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到后來,昏迷的時間,已經比她清醒的時間要長。
長孫皇后最后的一段時間,李世民也減少了早朝,盡可能多的陪伴在長孫皇后身邊。
這一日,長孫皇后清醒了片刻,不由拉著李世民的手,艱難地說道:“皇上不要這么難過,臣妾死了之后,不要為臣妾的葬禮花很多錢。”
“用最簡單的棺槨,陪葬物品,用一些木器和陶器就好。皇上知道的,臣妾本來就不喜歡金銀器皿。如果皇上能夠按照臣妾所說的去做,就是對臣妾最好的紀念。”
“希望皇上能夠重用魏征、房玄齡那樣的忠臣,采納他們的諫言,廣開言路。不要聽信讒言,不用重用奸佞之徒,少征收徭役和兵役。讓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這樣,臣妾死也瞑目了!”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李世民更是淚如雨下。
而說完這番話之后,長孫皇后不由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太醫,快傳太醫!”
益州,李愔叫來上官儀,仔細叮囑了一番。
然后李愔帶著李元芳、孫思邈還有五十個虎牙特戰隊的士兵,踏上火車,前往長安。
本來,作為在封地的皇子,不經皇上召喚,是不能擅自離開封地回京的。
不過這一次,是李世民主動召喚李愔回京的。
因為長孫皇后自從上次昏迷之后,一直都沒有清醒過來。
太醫們對此束手無策,李世民想起了李愔,還有益州人民醫院的孫思邈,便召喚他們前往長安,為長孫皇后診治。
用了半日的時間,李愔來到長安城,然后直奔皇城而去。
進入皇宮之后,很快便被請進皇后所住的宮殿之中。
“兒臣參見父皇。”
“草民見過皇上。”
見到李世民之后,孫思邈和李愔,連忙向李世民行禮。
李世民擺手說道:“孫神醫,愔兒,無須多禮,你們快去給皇后診療!朕要你們把皇后救回來。”
寢室之內,屋里有好多人,幾個宮女在皇后身邊伺候。
楊妃等幾個嬪妃,也都在旁邊陪護。
太子李承乾,四皇子李泰,還有李治,也都在側。
而此時,長孫皇后臉色如同紙張一般,面無血色,已經不像是活人的模樣。
屋里的人,看到孫思邈和李愔進來,連忙讓開一條道路。
楊妃也看到了李愔,臉上不由露出喜色。
李愔連忙上前見禮,楊妃一把拉住李愔的手,眼角不由垂下淚滴。
李愔拍了拍楊妃的手,在這個場景,倒也不好多說什么。
而太子李承乾,看到孫思邈,則是站起身來,抓著孫思邈的肩膀,懇求道:“孫神醫,求求你了,求你一定要把母后救回來。”
孫思邈連忙說道:“太子請放心,草民會盡力而為。”
孫思邈開始為長孫皇后診斷,半晌之后,起身黯然說道:“皇后已經油盡燈枯,左右也就這幾日的時間,準備后事吧!”
這個診斷,其實之前的時候,太醫早就說過了。
不過因為孫思邈的醫術太過出名,太子李承乾還有魏王李泰等人,心里都還存著一絲幻想,希望孫神醫能夠將皇后救回來。
但是現在,這最后的一絲幻想,現在也破滅了。
不過,這時候孫思邈卻是回頭對李愔說道:“殿下,不如你也來診斷一下吧,或許你有辦法也未可知。”
在整個大唐,如果說有誰的醫術能比孫思邈更加高明的話,估計也就只有李愔了。
當然了,這個高明,并不是說李愔的診斷要比孫思邈更精確,不是說他的手法比孫思邈更加的高明。
而是說,在孫思邈為患者診斷不可救的病癥,整個大唐,估計也就只有蜀王李愔,才有可能將人給救過來。
面對皇后的這種情況,李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過太子李承乾還有魏王李泰,卻是將李愔當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李承乾幾步走到李愔身邊,緊緊抓住李愔的手,懇求道:“六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母后。”
李泰也在旁邊,隨聲附和。
李愔拍拍李承乾的肩膀,然后對他說道:“太子請放心,這也是我的母后,我一定會盡力的。”
接下來,李愔裝模作樣的為長孫皇后診斷了一番。
當然了,暗中,李愔用系統做了一番診斷。
系統診斷的結論是,長孫皇后已經油盡燈枯,已經沒救了。
不過,這時候打上一針腦蛋白的話,還能讓長孫皇后清醒一段時間,大概還能有一兩天的時間。
看到這個診斷結果之后,李愔裝模作樣的在孫思邈的藥箱里面翻了一陣,然后取出一個注射針管,還有一支腦蛋白來。
旁邊,孫思邈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咦?奇了怪了。
我的藥箱里面,明明就沒有拿注射器和那種藥物啊?
殿下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李愔卻是沒有理會孫思邈的震驚,而是用針管將腦蛋白吸收進針管里面,然后排出里面的空氣。
下面,李愔讓宮女將長孫皇后的袖子挽起,露出胳膊。
然后李愔將腦蛋白注射進長孫皇后體內。
看到李愔做完這一切之后,太子李承乾頓時緊張地問道:“六弟,是不是能夠將母后救回來?”
李愔無奈地說道:“太子,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作用,試試看吧,不過你也別抱有太大的希望。”
接下來,眾人開始不安的等待。
小半個時辰之后,躺在床上的長孫皇后,小手指忽然間動了一下。
一個小宮女,驚喜地說道:“動了,剛才皇后動了!”
小宮女的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仔細看去,果然發現皇后的手指上,有了動作。
皇后的眼皮,也在輕輕顫動。
過了半晌,長孫皇后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皇后醒了!”
“蜀王殿下真的是神醫啊!將皇后救活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皇后被救回來了。”
聽到里面的驚呼聲,李世民哪里還忍耐的住,不由大踏步的走進來,然后發現,皇后果然醒了。
李世民走到床榻前,緊緊地握住皇后的手,凝噎道:“觀音婢,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長孫皇后剛剛醒來,神色還有些茫然,半晌之后才問道:“皇上,是誰救回了臣妾?”
李世民連忙說道:“是愔兒,剛才愔兒給你打了一針,你就清醒過來了。放心吧,有愔兒在,你不會有事的。”
聽到李世民的話,長孫皇后不由微笑著說道:“皇上,那你可要賞賜愔兒才行。”
李世民點頭說道:“你就放心吧,朕一定會賞賜他的。”
長孫皇后說道:“皇上,臣妾想和愔兒說幾句話可以嗎?”
李世民還是一愣,不過馬上點頭說道:“好的,不過你身體虛弱,也不要說太久。”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
然后李世民對屋里的眾人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愔兒留下。”
很快,屋里的眾人都退了出去,連李世民也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長孫皇后和李愔兩人。
長孫皇后看著李愔,不由輕聲說道:“愔兒,多謝你了。”
李愔站到床前,微微笑道:“母后,這都是兒臣應該做的事情,母后又何必說謝字呢?”
長孫皇后再次問道:“愔兒,我還有多長時間?”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李愔臉上不由一僵,很快說道:“皇后切莫胡思亂想,你的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長孫皇后搖頭道:“愔兒,你就不要騙我了,我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我大概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對吧?還能撐過去今天嗎?”
李愔微笑著說道:“今天自然是不要緊的,到了明天,也就好了。”
長孫皇后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愔兒給了我一天的時間。愔兒文韜武略,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皇上也常常在我面前提起到你。”
“不過益州距離長安,還是遠了一些,你母妃也常常思念你。不如我向皇上建議,改封你的封地在長安附近,這樣你也能常常回來看望你母妃,不知愔兒覺得如何呢?”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李愔不由欣喜地說道:“好啊,那兒臣先行謝過母后的體恤。”
在李愔說話的時候,長孫皇后緊緊盯著李愔,不過卻是并沒有從他臉上,看出絲毫的破綻。
長孫皇后微微點頭,然后對李愔說道:“好了,愔兒你先下去吧,叫皇上進來,我有幾句話想跟皇上說。”
李愔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母后多保重,兒臣告退。”
等李愔走出去之后,長孫皇后臉上,卻是露出凝重之色。
不得不說,蜀王李愔,實在是太優秀了。
優秀到,無論是太子還是魏王,和他一比,都顯得太過平庸。
蜀王的優秀,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
剛才長孫皇后的話,就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長孫皇后想要看看,蜀王到底有沒有野心。
她相信,就憑她的眼力,聽到她剛才的話的時候,只要他有野心,就一定會露出破綻來的。
但是剛才,她并沒有從蜀王臉上看出絲毫的破綻。
這只能說明,蜀王要么沒有絲毫的野心,要么,他根本就不懼怕這種情況的發生。
那么,到底是哪一種情況呢?
這樣的提議,長孫皇后自然是不會向皇上提及的。
調動蜀王,茲事體大,不是她這個皇后應該提及的事情。
可是,太子應該怎么辦呢?
自己在的話,太子不會有什么事情。
可是等自己走后,太子真的不會出什么事情嗎?
李愔走出房間,李世民不由緊張地小聲問道:“愔兒,皇后她,真的被你治好了嗎?”
旁邊,李承乾、李泰和李治,也都是緊張地看向李愔。
李愔無奈地搖頭說道:“父皇,母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我那一針,也只能維持一兩天的時間罷了。”
聽到李愔的話,李世民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
李承乾、李泰和李治,臉上更是露出絕望之色。
就連蜀王都治不了的話,那么整個大唐,也沒人能夠救得了皇后了。
李愔不由對李世民說道:“父皇,母后說,有話要對你說。”
李世民點了點頭,走進內間。
而李愔,則是悄然離開,來到含象殿。
今日皇后給他所提及的,要將他的封地改封到長安附近,到底有何用意?
是在試探自己呢?還是真的要這么做?
思討半晌,李愔覺得長孫皇后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
最重要的一點是,就算長孫皇后提出來,皇上恐怕也不會聽從她的建議。
而就算皇上真的想改封他的封地,李愔也不會輕易就此離開。
這才是當長孫皇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愔面色絲毫不為所動的原因。
在益州經營幾年,最起碼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整整一日時間,長孫皇后的精神都很好。
神智還能夠自己坐起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后這已經是回光返照,只怕是撐不過明天去了。
而最終,長孫皇后并沒有向李世民提及要將蜀王調離益州的事情。
長孫皇后還將李承乾、李泰和李治都叫到身邊,讓他們相親相愛,相互幫助。
這兄弟三人,都是含淚答允。
最終,長孫皇后將自己的兄長長孫無忌找來,和他單獨說了半天話。
“兄長,我去后,太子和青雀還有治兒,就托付給你了。”
長孫無忌點頭道:“皇后盡管放心,老臣一定會把他們照顧好的。”
沉默了片刻,長孫皇后說道:“兄長,小心蜀王。”
聽到長孫皇后的話,長孫無忌目露寒芒,淡淡地說道:“皇后盡管放心好了,如果蜀王真的會威脅到太子的話,老臣自然會主持正義,匡扶社稷,鏟除宵小之輩!”
聽了長孫無忌的話,長孫皇后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長孫皇后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沒有醒來。
長孫皇后薨。
長孫皇后死后,李世民遵從長孫皇后的遺愿。
她的喪禮,一切從簡。
凡是在封地的皇子,郡王,皆不用回京奔喪。
長孫皇后的原因,自然也是為朝廷節省開支。
因為親王出行,要帶著大量的隨從。
這么多人浩浩蕩蕩一路進京,需要花費很多錢財。
而李世民,也采納了長孫皇后的遺愿。
不過就算在民間,母親死了,兒女也是要奔喪的。
如果不回來的話,肯定會遭到別人的恥笑。
李世民為了避免背負罵名,特意讓那些沒有回京奔喪的皇子,在封地遙祭。
也因為此,這次回京,李愔并沒有見到自己的胞兄李恪。
在皇后的喪禮過后,李愔去了趟衛國公府,將王妃秦夢心接了回來。
原來紅拂女只是偶感傷寒,這段日子,已經痊愈了。
現在皇后的喪禮已過,又接回了王妃。
李愔也不好在長安久待,便帶著王妃,返回了益州。
回來之后沒有幾日,武媚娘就來找李愔。
“殿下,今年的橡膠已經豐收,產量怕不是去年的百倍之多。今年一定要多生產一些自行車啊,好多客戶都要預定自行車呢!不過人家不知道今年的產量,沒敢答應他們。”
現在自行車,還是奢侈品。
同時也是那些貴族和紈绔子弟出門的首選。
出門騎著自行車,倍有面子,就連泡妞都能夠容易許多。
好多美女,也都以自己的郎君有自行車為榮。
能夠坐在自行車車座上,和別人打招呼都倍有面兒。
因為去年橡膠產量的緣故,導致自行車的產量并不是很多。
而在去年,自行車一經推出,就引起了轟動,遭到了哄搶。
但是因為因為產量的緣故,自行車剛推出沒多久,就銷售一空。
現在二手自行車,居然賣的是一手自行車的兩倍。
還有無數的紈绔子弟,急等著自行車來撐面兒,但卻是處于有錢買不到的一個狀態。
現在自行車的市場缺口還有很大啊。
就算今年生產量是去年的百倍,也絕對不愁賣。
因為現在可不僅僅是大唐啊,就連其他的國家的紈绔,在見過自行車之后,都想要買一輛下來。
而自行車,絕對屬于暴利行業。
其利潤,超過了百倍!
因此,當今年橡膠采摘下來,并且送到益州之后。
中華商行的總裁武媚娘,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找到蜀王,要求蜀王盡快生產自行車了。
通過自行車,今年必定還能夠狠賺上一筆。
不過,當李愔聽到武媚娘的請求之后,卻是搖了搖頭。
“媚娘,今天的橡膠,只能拿出一半來生產自行車。”
武媚娘不解地問道:“殿下,那另外一半干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