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葉飄若驚鴻,流溢著灼灼青光,絢爛無比,無法形容其玄妙,夏拓只能用眼睛看到,卻無法用精神意念感知到。
氣息很玄妙,荒牛老人轉世輪回后陷入沉寂的真魂蘇醒,勾動了輪回中的神秘,對于此,夏拓自然是想要窺視一分其中玄妙,畢竟就算是他有先天息壤傍身,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可以真正邁入開天境界。
若是能夠參透一絲輪回真意,說不得就是以后的一份機緣,可惜垂落下來的星空中,輪回若深淵,吞噬一切的光芒、意念,好似不融于荒土天地。
青葉墜落到了中天城中央的石殿中,頓時耀眼奪目的青光,蓋過了墜落的月華,將整體城池中央都籠罩在了青光中,玄之又玄的氣息充斥著虛空。
此刻,在中天城外虛空開始泛起漣漪,虛空碎裂之后,露出了一道身穿深邃青袍的武者,正是陵湖水君,他坐鎮陵湖感應到了天地間的波動,一路追尋而來。
看著眼前出現的情況,陵湖水君眼中露出了驚駭,他活過了漫長歲月,如今大限也不遠了,縱然壽元比純血人族的要多數倍,然而終究不是長生不死,他們這一脈成也血脈,敗也血脈。
看到陵湖水君出現,夏拓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很快他的身邊也有波動衍生,巧兒一襲月白長袍,手中握著銅燈出現,瞇著眼睛看著中天城。
這一刻,中天城中被青光籠罩的地方出現了異樣,青光好似化為一片混沌空間,快速的演變著,化為一片時空大地,有草木開始衍生生長,一株株草木肉眼可見的茁壯,化為一片蒼茫的老林。
這些草木在極短的時間里,經歷了發芽、生長、茂盛、枯萎、凋零的過程,經歷了完整的一聲,而后從根處再次重新萌芽,完成了一次輪回。
輪回、重活,這是荒土武者向天爭命的一次機會,或是看著辟地境的修行過于殘酷了,所以給了再活一次的機會。
伴隨著一聲嗡鳴,荒牛老人所在的石殿如同沙子一樣湮滅,被青光消融,露出了一尊盤坐的身影。
身影看上去十分的年輕,不過二十余歲而已,眨眼間就開始快速的老去,中年、老年,黑發墜落逐漸的化為銀白色,最后銀發披肩,化為了一個老人。
白發披肩、滿面皺紋,壯碩的身子也開始腐朽,渾身上下宛如朽木,烙印上了歲月沖刷的氣息。
顯然,這副模樣才是當年荒牛老人真正的樣子,此刻他盤坐沉寂,每一次呼吸吞吐間,都有一團青光閃耀,在眉心處青色的葉子只有三寸大小,明暗幻滅。
這枚葉子越發的古樸和深邃,持續了數息之后開始光華內斂。
就在這時,城池上空深邃門戶后面,有瑞氣浮現,伴隨著霞光云雨,開始逐漸灑落下來,古老是祀音也變得歡快慶賀起來。
荒牛老人眉心處的青葉緩緩轉動間,開始扎根發芽,一株青藤開始生長起來,眨眼間撐開了小半邊天穹,天穹上的星光開始墜落下來,被青藤吸收。
就這樣,青藤逐漸的縮小,最后隱入了荒牛老人的眉心深處,天穹上的異象開始逐漸散去,等到壓下來的星光消失不見,夏拓恍然間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然陷入了一種懵懂的感知中。
他仔細回想著剛才的景象,頓時一個激靈,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記得剛剛看到的景象,縱然是有氣運功德護著的元神,依舊感覺記憶模糊無比。
總的來說,就是白觀摩了,有關輪回的神秘,一點都沒有窺視到。
一切異象消失后,中天城中盤坐的荒牛老人,并沒有蘇醒,他的氣息的很玄妙,夏拓也不敢去窺視,免得打擾到其修行。
這讓他很郁悶,好不容易遇到這么一個大能者覺醒,竟然一點機緣也沒有窺視到,不過也不虧,立在一旁的巧兒,眉心處巫印盈光灼灼,似乎有所窺視。
和夏拓一樣郁悶的還有陵湖水君,眉頭微蹙,滿臉都是不高興。
荒牛老人沉寂,夏拓也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中天城中等著,這一等就是半個月,直到半個月后,荒牛老人身上的氣息才逐漸的平復下來。
城池中央,老荒牛重新化為一丈大小,盤臥在荒牛老人旁邊,瞪著大牛眼不斷的掃過荒牛老人,眼中帶著期待。
他們一人一牛相依數千年,感情自然不必多說。
“老頭,你記起來了嗎?”
嘴巴嚼動間,老荒牛開口,大眼睛中閃爍著希翼。
“呼”
數息后,沉寂的荒牛老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眉頭蹙起皺紋,緩緩的睜開眼睛,眸光落到了荒牛身上。
“阿牛,苦了你了。”
聽到荒牛老人這么說,荒牛知道自己的老伙計回來了,他故作清冷的別過頭去,道:“哼,知道就好,老牛巴不得你早死早托生。”
荒牛的話,讓荒牛老人眉頭舒展開來,嘴角露出了輕笑,這頭老牛嘴巴還是那么硬。
“一夢千年,命運婆娑。”
對于荒牛老人的感慨,老荒牛則是露出了一副不屑的樣子,道:“活過來就好,扯這么多犢干什么,你得給老牛我治傷。”
“好。”
荒牛老人輕輕點頭,本來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但此刻卻卻覺得沒說的必要,都懂。
“還有,為了喚醒你,老牛可是欠了很大的人情。”老荒牛一邊說,一邊拱了拱大腦袋,示意遠方夏拓立著的方向。
“前輩踏輪回歸來,可喜可賀。”
此刻,夏拓的聲音響起,朝著荒牛老人抱拳示意,先前他沒有說話,而是在給一人一牛兩位老朋友敘舊的時間。
荒牛老人起身,看向了夏拓,則是彎了身子。
“老夫能夠從蒙昧中再次回來,多謝相助。”
這一禮,夏拓沒有躲,他調動族運,還謀劃了這么久,這禮他受得住,如今他也是辟地第四步強者,面對辟地第五步也不過只差一步而已。
他也明白荒牛老人心里的糾結,畢竟以前一個流浪慣了的人,如今受了給他的恩惠,想要張口說報恩難免有些不適應,而且剛剛覺醒真魂,接下來也需要時間來沉淀。
“族中有秘地,可以讓荒牛長老修行沉淀,接下來荒牛長老的事情就是安心修行沉淀,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夏拓的話語,讓荒牛老人微微一怔,他主要是不太適合夏拓稱呼他為長老,不過他也沒有出聲反駁。
兩世的記憶融合,說起來他和前世已經有了一些不同,當然無論怎么變,成了大夏這么大的恩情這是擺脫不掉的。
“好。”遲疑了一下,荒牛老人答應了下來。
人都是需要改變的,這點夏拓心中可以說是門清,這老頭受了大夏氣運的加持,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恩情亦是因果,因果相連,想要斬斷可不容易。
隨之,夏拓開口說道:“巧兒,帶前輩去九劍古葬地,那里與世隔絕,沒有外界的紛雜,最適合閉關修行。”
“好的。”
巧兒點了點頭,收起了自己的銅燈,美眸流轉間,不斷打量著荒牛老人,她在先前清楚的感知到,荒牛老人的命運線亂了,然后在恍惚間又回歸到了一條線上,很玄妙。
荒牛老人跟隨巧兒離開,一旁的陵湖水君眼巴巴的望著,最終化為無奈,長長的舒了口氣。
“水君若是無事,來我族庭一敘。”
“不了,多謝夏族主好意,老夫還是回巨澤中修行吧。”
陵湖水君輕輕搖頭,很快撕裂空間,失望而歸。
對此,夏拓清楚陵湖水君的想法,想要找荒牛老人請教一下有關輪回的事情,可惜自始至終荒牛老人都沒有將眸光矚目到他身上,他也沒有找到開口的緣由,最終只能失望的離去。
一時間,中天城安靜了下來,夏拓朝著族庭歸去,荒牛老人覺醒歸來,代表著在北方的先前安排已經功成,接下來需要另派強者坐鎮這里才行。
半個月后,陵湖巨澤。
精致的小院中,水君盤坐正在修煉,這些年來他連續嘗試了數次打破桎梏,可惜都以失敗而告終,不僅如此還給自身造成了一些傷勢。
血脈的桎梏,已經成了打破境界的最大問題,曾經和他一個境界的老神侯,早已晉升到了第三步,而他卻困在瓶頸難以寸進。
境界卡住,代表著壽元枯竭,更是連轉世重修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水域中,一個胖胖的身影一會仰泳一會蛙泳,一會吐個大泡泡,遇到水中一些蝦兵蟹將水族,還上去打個招呼,隨手拋出幾塊靈晶幾件小玩意。
“姑爺果然大方。”
“公主找到姑爺這樣英明神武、玉樹臨風的夫君,簡直就是絕配。”
“姑爺神武、俊秀…”
“不錯不錯,你們都很誠實,我喜歡說實話的兄弟。”胖哥滿臉的笑意,揮手間拋出大量的小物件,道:“這次來的匆忙,這些小玩意哪去玩吧。”
“多謝姑爺。”
“姑爺好英俊。”
一時間,一群水族沖上去哄搶,胖哥借此脫身,朝著水宮而去,在湖中央深處的小院落下。
“咳老泰山在不”
進了小院后,胖哥收斂了自己的神色,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將院中的侍女揮退,朝著院中正堂走去。
“老泰山老頭”
正堂中,陵湖水君瞪著眼睛,看著走進來的胖子,嘴角一抽,自己閨女怎么就相中這么個貨。
“岳丈大人”
進入正堂,胖哥一撅到底行了個大禮。
“沒個正行!”
陵湖水君眼睛瞇著,冷哼,在這個胖子面前他還真沒脾氣,打又打不過,境界比他還高一重,關鍵是胖子臉皮厚實,他多說兩句,回頭靈兒就要來拔他龍須。
“怎么沒見靈兒”
胖哥開口道:“這次外出有些危險,所以沒有帶她。”
“你干什么去了,不好好修煉。”
聞聲,胖哥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胖胖的身子一癱,在陵湖水君冷冽的矚目下,開口說道:“老岳丈修行這么多年,卡在辟地第二步,胖爺…咳咳小婿我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夜以繼日終于想到了辦法。”
說著,胖哥朝著陵湖水君丟了一個玉瓶,陵湖水君蹙著眉頭接過玉瓶,疑惑的打開玉瓶后,頓時一聲龍吟響徹,血色游龍沖出,引動他的全身血氣顫動。
“真龍血!”
剎那間,陵湖水君將玉瓶給封住,眼中有著驚駭的看著胖哥,道:“你去殺真龍了?”
“沒有,您老小心點煉化就是,這事你知我知。”
胖哥眨了眨眼,閉口不再多言。
“賢婿辛苦了”
聞聲,胖哥翻了翻白眼。
“岳丈大人,我先告辭了,這件事你知我知,最近最好不要亂跑。”
“賢婿這么著急,我讓人擺宴,咱們翁婿倆喝兩杯。”
“不喝!”
腦袋一昂,胖哥負著手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小院。
正堂中,陵湖水君抓著玉瓶也消失不見,朝著蛟人族秘地而去,真龍族的寶血,他自然知道輕重,這玩意必然來之不易,不過打破血脈禁錮在眼前,就算是有危險,讓他也無法放棄不用。
從陵湖巨澤中出來,胖哥得意的笑著西行,自己這招可謂是神來之筆,看看老岳丈都稱賢婿了。
緊接著,他找到藏在山野中的司空槐,朝著大夏族庭而去。
族庭側殿。
夏拓看著司空槐,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身上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這是壽元將盡所顯露出來的潰敗氣息。
胖哥已經將司空槐的來歷傳音給了他,夏拓也知道了這老頭干的瘋狂事情,敢算計東海龍族,是個不怕事大的主。
他夏某人最怕死了。
然而,身邊不僅有老王八蛋這顆炸彈,如今又來一個小炸彈。
“司空大師放心,既然來了邊荒,夏某自然全力庇護于閣下。”
夏拓開口,虱子多了不癢,一個炸彈是死,一堆也是死,何況他最擅長玩火,先讓其把新城池的地脈給規劃出來再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