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倆字,莊重!
會飛不重要,再說了大夏城中會飛的人不在少數,有啥驕傲的。
坐在車攆上,夏拓一本正經的雙眸微瞇,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更加無法猜出他心中所想。
意外不意外,此刻坐在車攆上大夏族主,實際上是一個茍道趨于大成的強者。
恐怖如斯!
圍在主道兩旁的數不清的人頭涌動,一個個眼中閃爍著興奮,雖然在大夏城中,但如此近距離看到大夏族主,還是首次,以前大夏族主出城,都是會飛的。
這次,活的。
“快看,是巫。”
“好多修巫的強者,這些都是巫徒吧。”
在三千甲士之后,是九百九十九位高階巫徒,統一身穿灰色繡著巫紋的巫袍,所有人手中都擎著招魂幡,一個個年紀都不算大,從內城中走了出來。
巫徒之后是巫士,身穿青色巫袍,手握招魂幡,輕吟著晦澀的招魂引,巫士一共有一百零八人。
巫士之后是巫師,一共三十六人,一個個身穿黑色巫袍,上面畫滿了繁瑣的巫紋。
很快,諸多修巫者輕吟的招魂引,聲音匯聚到了一處,越來越大,隱約有壓過了石道上的喧鬧聲音。
這一刻所有人在招魂引的聲響下,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聲音,陷入了一種肅穆中。
虛空中開始有淡淡的盈光灑落,氤氳著紫華,莊重的氣息逐漸的彌漫起來。
虞氏三人并沒有在人群中,而是在半空中的天闕內,看著大夏城中的這場法會。
“搞不懂,這種祭祀之禮,族中從未記載過,就算是在大殷王庭中也從來都沒有過。”
虞天齊輕輕蹙眉,沉吟道。
實際上,荒土上,人族除了祭祀圖騰外,就是祭拜自己直系先祖,從來都沒有過祭祀外人之說。
他們雖然看出來大夏的舉動,也明白大夏這樣做的用意,但所謂事開先河,未有先例可循,這就無法預知接下來該到了哪一步。
荒土的人,都喜歡簡單粗暴,這是時代的局限性,就像最初開始的時候,吃都吃不飽,能逮到野獸還管什么生的熟的,逮到先啃兩口再說。
再后來人族武道逐步傳承下來,人族有了自保的實力,獵到了野獸,有了趨于安穩的環境來烤制,再后來演變出了煲湯、做藥膳等等,所以說規矩都是一步步衍變來的,前提是生活環境到了相應的層次,有了能力來做改變。
嗚嗚嗚…
如大龍一般的隊伍來到了東南城祭臺外,穿過高大的石坊來到了祭臺下的廣場上駐足,六千黑甲甲士列隊而行,分別占據了祭臺的四個方向,修巫者背朝南正對祭臺。
兩亮車攆停在祭臺前,夏拓起身,劍欞也隨著站起,兩人相鄰而立,背后大氅呼呼。
夏拓朝著左側車攆之上看去,輕聲說道:“大祭司,開始吧。”
聞聲,巧兒點頭,今天的巧兒所穿的祭袍比夏拓的還要繁瑣和雍容,上面刻畫滿了句芒神紋,不僅如此她瑩白的臉上以青色的染料畫滿了符文,頭上的骨飾叮叮作響。
巧兒緩步走下車攆,朝著祭臺之上走去,拾階而上,走到了祭臺之巔,面向南方。
“大夏立族北疆,念疆土之內孤魂橫生,今立祭碑,奉上血食、供養,恤我大夏之土孤魂。”
巧兒的聲音輕輕,但傳遍了祭臺四方,每一位觀看武者的耳朵中,靈動的聲音中好似蘊藏無盡的威嚴。
“祭!”
隨著巧兒的一聲輕響,祭臺四周有一道火星冒出,接著呼呼的聲音不絕于耳,祭臺四周所埋下的暗道中,火焰大盛,堆積在暗道中的寶石、靈物,藥草,在這一刻被點燃。
靈物在火焰綻放出了五顏六色的璀璨,閃耀了四方,暗道在火焰的灼燒下,顯化在四方眾人面前。
看著堆積的靈物就這樣在火焰中燒了,一時間四方眾人眼都變得通紅,可惜也沒人敢搶。
“再祭!”
須臾間,有數道身影從大夏城外如電而來,每一道身影身上或扛或拖著一頭巨獸,巨獸咆哮嘶吼,渾身散發著暴怒的氣息。
“是領主級兇獸!”
虎、狼、蟒、象、牛,蛟等等異獸,一共九頭,由九位鎮疆直接拖到了祭臺之前,每一頭都是領主級的兇獸,這都是提前在蠻荒古地中抓來的,皆是蘊藏著古老血脈的異種。
為了這次祭祀,夏拓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一道道血色飆起,渲染了長空,伴隨著兇獸的嘶鳴,血如泉涌,異獸落在了祭臺之前。
這一幕之后,夏拓起身落到了祭臺之巔,見此巧兒退了下來。
立在祭臺上,夏拓背后便是高大的祭碑,碑上空無一字,他的精神意念橫掃虛無,祭臺之下的天火灼燒的靈物,在消散在天地間,兇獸的血在消散,并沒有什么孤魂前來享用。
祭臺下,巧兒示意下,諸多巫師巫徒的招魂引越來越響。
如此,濃烈的血氣和靈物灰燼飄散在這方天地,夏拓開始調動族運紫氣,將自己的意念加持在其中,溝通在周圍飄散的魂影。
實際上很多孤魂野鬼,都不成型,沒有什么思緒,只有本能的趨吉避兇,和對血腥的追求。
紫光一閃,印璽浮盈在頭頂,紫氣開始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如漣漪一般散開,一圈接著一圈。
二十里外,懸空石闕中,御老祖原本渾濁的眸子,猛地睜開,綻放出了神華,死死地盯著立在祭臺上的夏拓。
是了。
沒錯。
就是這個氣息!
雖然和當年大啟王部族運中有著一絲不同,但冥冥之中他感到了熟悉的感覺。
眼中的神光在虛空中尋梭,一雙瞳孔蒙上了淡淡青光,在御老祖的眼中,如水波漣漪的紫氣光暈以一種超出解釋的方法,快速的朝著四面八方傳遞著。
紫氣光暈中有著屬于大夏族主的意念,凡是生活在這片荒土上的孤魂野鬼,都能接觸到這種意念。
祭臺上,夏拓就是在以受命于天璽勾動紫云紫氣,來和疆土中游蕩的孤魂做著交流,當然這種交流是他單方面的。
此刻,也可以看成他在和這些孤魂野鬼訂立某種契約,凡是孤魂野鬼大都是生前枉死,臨死前的怨恨讓本該散去的魂力,遺留在了荒土上。
“吾,夏拓,為大夏之主,即日起我以大夏之主的名義,昭告疆土內,凡我大夏之土中的枉死之人,皆可受到我大夏歲歲公祭,血食供養。”
隨著他的聲音,虛空中一道道紫氣為筆,將這些話語勾勒在了半空中,接著印璽化為流光印在了其上,接著所有的字都散開,融在天穹四方。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天穹上所衍生的異象,有些難以置信,耀眼的紫光充盈了雙眼。
嗚嗚…
十息之后,平靜的天穹上,傳來了陣陣風聲,一陣陣分風嘯聲,從大夏城各處傳來,風中隱約浮現出了一道道朦朧的虛影。
這些身影很是猙獰,有些甚至好多殘破的身軀纏繞在一起,所有身影都懸浮在半空中,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趨勢,很快密密麻麻的虛影,將整個大夏城都給遮掩了。
“天地可鑒,大夏子民,生為夏人,死為夏鬼,生有所養,死有所祭。”
剎那間,在半空中匯聚的朦朧身影,如潮水一般朝著下方兇獸血跡涌去,有些直接懸浮在半空中,汲取著靈巫燃燒后升起的青煙。
九頭龐大的異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了干癟的皮囊,祭臺四周的天穹,一道道虛影擠壓重疊,都朝著夏拓的方向看著。
享用了血食之后,這些朦朧的鬼影,也稍微清晰了一些,猙獰的面容也緩和了幾分。
這一刻,在夏拓背后的本來空無一字的石碑上,浮現出了先前他先前昭告所說的兩句話,就好像有無形的大手雕刻上去的一樣,筆走龍蛇,紫氣為底。
屹立在祭臺之上的夏拓,眸光環繞四方,這些猙獰的鬼影,這一刻在他的感知中有了一絲親近的感覺,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怖了。
其中有不少魂影,在汲取了血食之后,面色緩和,隔空朝著他拜下,接著身影盈光大盛,化為點點星芒,消散在天地間。
這是投胎轉世去了,剩下的這些應該說是執念深重,需要不同的時間來抵消怨氣。
事實證明,自己這個公祭的法子,還是很管用的。
荒土乃是血肉生命之地,陰物存在,本就相駁,但陰陽相對相融,荒土陽間有陰魂這種事情也實屬正常,公祭孤魂,讓其安穩去投胎,也算是一項善舉。
這也算是給老天爺拍馬屁了。
一時間,他的眸光朝著遠方一座懸浮的石闕的看去,看到了一雙閃爍著神邃的眸子,正在看著自己。
滿頭白發,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老頭,這是誰?
“老了…”
看著這一幕的御老祖,沉吟道,眼中神彩灼灼,他見證了一幕從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大夏,真的很有意思。
“走,咱們去見見大夏族主,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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