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老人將骷髏頭扔進銅爐之中后,隨出了一道法訣,頓時銅爐四面虛幻的天火浮盈,將銅爐給包裹了起來。
老人眼中閃爍著盈光,鬼族這個種族在邊荒很少見,主要生活在蠻荒大地的北方和東北方的共工和鬼方兩域。
傳聞鬼族最開始誕生于地底幽冥,后來因為一些變故,蠻荒大地開裂,幽冥陰氣從地底冒出,讓鬼族出現在了荒土之上。
不僅如此,幽冥之氣的沖刷下,還讓游蕩在荒土上的一些冤魂逐漸化為了鬼族,故此鬼族也有了冥鬼和荒鬼之分。
冥鬼便是誕生在地底幽冥之地的鬼族,而荒鬼就是荒土上經歷幽冥之氣洗禮的冤魂而誕生的鬼族。
兩種鬼族要論強橫,地底冥鬼族自然是厲害一些,但荒鬼也不差,北地巫命王庭就和荒鬼一族有著很深的聯系。
眼前這個骷髏頭中的鬼族便是屬于冥鬼一族,還以幽冥靈物鑄就了本命鬼寶,借此為身軀,可惜真正的實力還是差點。
很快,虛幻的天火中泛起了一抹青光,鉆進了銅爐之中。
老者揮手間一道法訣朝著銅爐下方打去,在銅爐的下方堆著五根青色、劈好的木柴,青色的火焰正是從燃燒的木柴中冒出來的。
這是三珠洞天靈木上砍伐下來的枝條,普通的一根也堪比地兵一般堅硬,燃之可以煉器煉丹,功效繁多。
等到五根木柴燒干凈的時候,老者一道精神意念沒入了銅爐中世界,爐內是一片青、赤、金三色交織的天火世界,黑色的骷髏頭沉浮在火海上,往千魂已經蜷縮在鬼寶內,無法動彈。
老者的元神顯化,探手而出,將骷髏重新拿在了手中,接著另外一只手輕輕一抓,頓時骷髏頭中一道血色的鎖鏈被拽了出來,而后三色神火中的青色火焰浮盈,和血色鎖鏈融在了一起,保證血色鎖鏈不裂。
看到這一幕往千魂驚恐,封禁在自己本命靈魄中的禁制竟然被這樣給拽出來了,要知道先前抓他的那幾個人,都不敢問一些稍微過分的問題,唯恐引動自己魂體內的禁制觸發。
沒了靈魂禁制,他的記憶就等于完全露在了面前老者的窺視下。
更不要說面前這個老頭是一尊魂圣了,足以將自己熬制的死去活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接著沒多久,往千魂就感覺自己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刺痛,接著整個感知都變得滯待起來。
木閻良瞇著眼睛,翻看著往千魂的記憶,在他的眼中,往千魂沒有丁點隱瞞的東西,從如何誕生,到后來如何一步步修煉到了如今境地。
最終,記憶畫面停留在了一方陰氣鏡面內的金甲背影身上,可惜這道背影很模糊,氣機混亂。
“好一個黑手,禍亂邊荒,真的就以為可以收斂掉所有的痕跡。”
木閻良冷笑,對于面前的鬼族武者失去了興趣,一個被推出來的打手而已。
很快,他走出了木屋,輕吟說道:“來人,將這個東西送去六蛟圣地。”
轉眼間半年過去。
風狐山脈,蛟氏聚落,蛟氏族中的領頭人和族老,都在靜靜的等待著邊荒風云突變的時機。
聚落深處的石殿內,蛟氏族老和蛟鴻坐于龍晶祭臺旁。
“族老,蛟河和蛟山外出查探情況,怎么這么久還沒有歸來。”
數息后,族老雙眸開闔,流出了充滿滄桑的眸光,沉吟道:“稍安勿躁,族內安排的事情,必不會有失。”
“是。”
很快,山洞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中。
北疆,大夏。
從夏拓將鬼族武者扔給了巨木部落后,就縮在族中沒有出去,免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在族中無法顧及。
然而左等右等,半年時間過去了,西北邊荒還是安穩無虞,為了保證時時知曉事情,他特意讓渾空臨時打造出來了三座定星樁,分別放在了紫電、巨木、黑龍三大族域中。
不僅如此,大夏城中的定星樁也已經打造出來了,屹立在大夏城中,是一座高達千丈的石樓,最上方流溢著一道銀光,陽光之下光耀四方,夜晚更像是一個燈塔似的。
定星樁上空虛空撕裂,銀光閃耀,遜風侯從洞虛世界中歸來,朝著大夏內城而去。
夏園。
“遜長老,可有什么發現?”
“沒有,一切平穩。”
遜風侯的話語,讓夏拓很不滿意,可惜這不是遜長老的錯,本以為來一招禍水東引,有難大家一起扛,沒想到三珠等洞天圣地,都熄了聲。
奶奶的,一個個都不靠譜,洞天圣地不都是很厲害的么,一個個鼻子橋的比眼還高,怎么萎了呢。
彌漫在大夏族運紫氣上空的霧霾依舊凝而未散,也就是說外面對大夏的影響還存在。
“勞煩遜長老再次出手。”
讓遜風侯接著去窺探消息,夏拓坐于主位上身影沒動,心中露出著思索,這種被動挨打,不知道暗處敵人究竟有什么陰謀的境地,對大夏來說很不利。
該怎么破局呢?
他從座位上起身,來到了天爐山,將嗚嗚給拽了出來。
“族中運勢被阻,能夠感應出來是什么在阻礙運勢嗎。”
嗚嗚一臉的沉吟,猛地搖晃著胖胖的身子。
“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一圖騰。”
“可有什么沖破霧靄之法?”
“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一圖騰。”
“紫氣上的陰霾對族中有多大影響。”
“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一…”
“哎哎,敢不敢打圖騰別捏身子。”
嗚嗚晃動著胖胖的小身子,他的身上長出了兩個完整的胖嘟嘟的肉翼,隱約可以看到有紫色的符文隱現。
“陰霾不過是灰色,并不是黑云壓頂,證明不是什么大災難,頂多就是影響咱們大夏,到時候放點血什么的可能就過去了。”
“放血,放誰的血,放你的嗎?”
夏拓瞪著嗚嗚,說的挺巧,他大夏在北疆招誰惹誰了,要是被覆滅的洛水有余孽來復仇那是因果循環,外人直接騎在大夏頭上拉屎,這算怎么回事?
老子的血盡量不放就不能放。
“氣運大勢不容退步,誰知道接下來陰霾會不會逐漸的變化成黑云,甚至成為血雨,咱們總要做好準備。”
“我曉得你就是慫。”
天爐山上有沒有外人,嗚嗚的話語自然是毫無顧忌。
接著他就因為自己的話受到了懲罰,被夏拓捏著尾巴,倒著滴溜著,在手中轉起了圈。
“嗚我可是先天圖騰種。”
“我手里先天圖騰收了四個了。”
“我是句芒神主。”
“夏拓,你個混蛋,我要被轉暈了。”
良久之后,嗚嗚晃悠悠的身子在半空中東倒西歪,最后撞到了夏拓身上。
“夏拓,你大爺的。”
“你說什么?”
聞聲,嗚嗚馬上一怔,忙著說道:“識時務者為好嗚嗚,好嗚嗚不吃眼前虧。
咱們這叫未雨綢繆,免得臨時抓瞎,偉大的大夏族長,之所以能夠將大夏從一山間小族發展到了如今境地,就是因為參悟了茍之精髓所在。”
“我給你說,除非他們直接攻擊大夏族運,否則根本無法找到暗手是誰,而且背后的暗手是通過更加隱秘的手段,間接影響到咱們,這樣就更加沒法找到正主了。”
沒有從嗚嗚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嗚嗚所言倒是不假,眼下只是陰霾蔽空,大夏的族運依舊穿過陰霾匯聚著。
說是有影響也可以說影響不大,甚至假如這個時候背后的暗手放棄了,這陰霾就會散去。
這種道理很簡單,就像是原本不認識的兩個武者,偶然從一座城中擦肩而過,這個時候其中一個武者在心中問候另外一個武者的祖宗十八代,這誰能知道。
在比如說,這個武者想要對另外武者敲悶棍,卻一直悄悄的跟在身后不動手,這種情況就和眼下的大夏差不多。
但夏拓小心謹慎慣了,這種事情寧愿信其有,事先做好準備,總要比萬一危機降臨,什么都不知道要強。
從天爐山下來,他回到石殿中,立刻對著守在殿外的族人侍從吩咐道:“將巫院院正和薪火殿武道、巫道兩位編撰官請來。”
大夏城,薪火殿。
薪火殿是十幾座大小石殿石塔的宮殿群,最中央是一座九重石塔。
石塔第一重石殿內立著的是一座座石碑刻畫,每一塊石碑上所刻畫的都是圖騰神像,是大夏八道諸城域所有大小城池潛龍殿中所立的圖騰神像,在這里都可以找到。
石塔第九重便是兩位編撰官坐鎮之地,巫道編撰官熊祀,三個月前從鳳鳴道前來領職,受了大夏三品巫道編撰的紫帶綬印。
大夏所有收斂來的武道巫術典籍,都要送到這里來,被兩位編撰官進行甄別、梳理。
九重石殿內四方十分的寬敞,足有百丈方圓,分為東西兩部分,倒也不是刻意分開的,而是殿中立著一座座由靈木打造出來的木架隔斷,擺滿了各種獸皮卷、石簡、銅簡、木簡等。
此刻兩位編撰官一東一西,正在低頭伏案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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