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夏拓身后是來自龍雀山谷的圖騰戰士,至于其他圖騰戰士并沒有帶,根據魔邪所言,龜背山下的人族部落,最強者也不過天脈境而已,而且只有族長一人。
所以他忍不住來了,順便帶著龍雀谷的圖騰戰士。
此刻,每一位圖騰戰士都隱匿在山林中,朝著龜背山的方向望去。
“不對。”
夏拓神情一凝,太安靜了。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部落里的婦人已經到了生灶做飯的時候,龜背山下的部落不但沒有一縷炊煙升起不說,還無比的安靜。
龜背山下,石屋石樓之間除了山風呼呼作響外,沒有絲毫的聲音響動,部落里的人也不見了。
部落中央半鑲嵌在龜背山的石殿門前,一道黑影長身而立,身形佝僂若枯槁,黑袍下露出的手臂干癟,皮膚緊貼著骨頭,青筋和血管鼓脹。
此刻這尊身影,正在朝著部落外遠望,眸子中深邃如幽潭,透發著妖艷的紫。
“嘿”
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發出,不似人聲,泛著紫光的眸子中泛起了血腥殘忍。
“果然來了。”
“血祭了你們,偉大圖騰的力量會暴漲,就有實力將木牙山下的那尊峳靈吞并了,到時候山脈中央未必不可去的,一舉繼承大妖的傳承。”
“都來吧。”
伴隨著嘶啞的聲音響起,雞爪般的雙手結出手印,一枚枚黑色的符文衍生,朝著部落四面八方落下,每一個黑色的符文沒入地下的剎那,大地上都會裂開一道殷紅的血花。
地面上血水如泉涌,其中有血色的虛幻人影掙扎,想要掙脫血色的禁錮,卻怎么也掙脫不開,只能禁錮在血水中。
一聲輕微的轟鳴,整個部落輕輕一震,一朵朵衍生的血花相互締結交織,在部落地面上化為了一道道粗大的血紋,如同血蟒般在地表游走。
慢慢的,血霧開始升騰,短短幾個呼吸就彌漫了整個部落,一座座房舍和石屋在血霧中朦朦朧朧。
“來吧,都來吧。”
周身外彌漫起了血霧,黑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中顯化出一抹陶醉的感覺。
“魔邪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逃出我的手心?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帶來了如此多的圖騰戰士,好在老夫早有準備…哈哈,偉大的圖騰晉升就在今日。”
黑衣身影攤開了雙手,裹挾著血氣緩緩的消失在石殿深處,一下子整個部落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被發現了。”
魔邪眼中閃爍著驚駭,看著龜背山下彌漫而起的血霧,他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夏拓的眼中同樣泛起了凝重,兩里之外的龜背山下泛起了一股寒意,血霧在短短幾個呼吸就彌漫了天穹,這種場景下沒有變故才怪。
“血腥氣息。”
嗅了嗅彌漫在虛空中的氣息,他眼中迸濺出了殺機,青火在他的示意下,朝著龜背上前行。
三百五十位圖騰戰士緊隨著其后,兩里的距離對于圖騰戰士來說很快就跨過,來到了部落之外。
濃郁的血腥氣息從部落中傳來,越是朝著部落深處,這種血腥氣息就越發的濃郁,帶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夏拓看著部落外血腥氣息浸透的野草,一個個耷拉著,如同受到了摧殘一般。
整個部落都陷入了血霧中,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他自然不會讓族人陷進去。
“紫云箭!”
氪金才是王道。
隨著夏拓一揮手,背后上百位戰士,紛紛拔下背上竹筒上塞子,將通體泛著紫光、箭頭凸起的箭羽拿了出來。
這種箭矢在幽草谷地大放異彩,如今早就在部落傳遍了,被族人稱之為胖頭箭。
“族殿在哪個位置。”
魔邪指著前方部落的方向,哪怕是被血霧彌漫,但是在這里生活了好幾十年的他,閉著眼都很熟悉。
“放!”
咻!咻!咻!
剎那間,上百支泛著紫光的箭羽刺穿了血霧,一下子扎進了血霧中。
轟!轟!轟!轟!
下一刻,血霧中如同泛起了滔天巨浪一般,紫云箭炸開的光芒崩裂了血霧,亂石飛濺,部落的景象從撕裂的血霧中露出。
林立的房舍石屋,還能看見在房舍之間懸掛的獸肉,不過整個部落中顯得無比的凌亂,骨槍、弓、箭、刀劍灑落滿地,還有凌亂的獸皮,散落的滿地都是。
在血霧最深處,一座半鑲嵌在龜背山下的石殿顯露出來。
“放!”
剎那間,上百支箭羽再次橫穿了虛空,迎著石殿射去,頓時箭矢叮叮當當的扎在了石殿上,緊隨著就是轟鳴炸響,耀眼的光芒迸發。
轟隆隆!
短短幾個呼吸間,石殿就受到了兩三百支紫云箭的光顧,直接將整個石殿炸成了一片廢墟,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混賬!”
山洞深處一道怒吼傳出,黑色的身影眼中迸發著殺機。
他沒想到自己苦心布置的巫陣,外面的人竟然不進來,反而隔空將部落給毀了個大半。
此刻夏拓已經看出來面前血霧彌漫的地方是陣法,遍布方圓里許的這種巫陣,夏部落都沒有,看來和自己對視的那個老東西,正等著自己到來。
咻!咻!咻!
老頭剛要說話,就看到紫光再次朝著自己激射而來,頓時暗道不好,佝僂的身子卻異常靈活,踏著亂石朝著遠方而去,背后傳來一道道轟鳴聲。
夏拓看著黑衣身影靈活的多開紫云箭,看似狼狽卻沒有受到多大沖擊,畢竟不是幽草山谷那個腦殘骨頭峳靈。
黑衣老頭落在了一座石屋盯上,看著背后被炸塌了大片的房舍石屋,眼中閃過一抹凌厲,自己差點就著了道。
他的眸光落到了魔邪身上。
“偉大的圖騰給了你一切,你竟然膽敢背叛圖騰。”
魔邪神色一變,隨之出聲問道:“其他族人呢。”
老者嘴角泛起一抹猙獰,陰森著說道:“很快你就會和他們見面了。“
“有膽就進來。”
這句話是對著夏拓說的。
對于此,夏拓連搭理他都沒有搭理,眼前明顯是陣法,自己又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是陣法還往里撞。
哪怕是毀壞了其中一部分,但整個部落還有大片地方籠罩在血霧中,看不清楚虛實,進去才是危機重重。
“怎么,你不敢進來了。”
“對準血霧深處。”
隨著夏拓一聲令下,手握鐵胎弓的戰士直接箭指血霧翻滾最為濃郁的地方。
“放!”
咻!咻!咻!
伴隨著轟鳴,巫陣中陣眼被炸裂,一頭虛幻的血蟒沖霄而起,直達數百丈的高空,最終后繼無力消散在天地間。
“混賬,你竟然破了我的陣法。”
“放!”
咻!咻!咻!
每一次箭矢貫穿血霧,都會有一頭血蟒橫貫天穹,而后消散在天地間。
黑老頭面色發狂,須發狂舞,他準備了好多天的必殺陣法,竟然被人在彈指間就給破了。
在這樣下去,整個大戰將會功虧一簣!
“血奴,出來吧!”
下一刻,嘶啞刺耳的聲音響起,整個部落中響起了嗚嗚的怪風,怪風嗚咽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哭泣,讓每一位圖騰戰士都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在心中泛起。
這一刻,龜背山下的部落好像化為了一處冤魂之野。
咔!咔!咔!
房舍石屋之間的地上,血花綻放,每一朵血花翻開之后,都有一道身影緩緩的從泥土中爬出來。
這些身影渾身染血,體表發黑,動作如僵尸,有老人有孩子有婦人,老弱婦孺都有。
嗚咽的風在哭泣,這一刻看到從地下爬出來的身影,每一位圖騰戰士都感覺到了一種悲愴。
他們心驚膽顫!
似乎所有人都有些明白了。
“阿叔!”
“木娃!”
“桑姨!”
魔邪的身影劇顫,眼睛瞪得大大,有著難以置信。
血涌翻滾,逆血吐地,他的身子踉蹌,差點蹲坐在地上。
這一刻,所有的圖騰戰士眼中露出了驚駭。
一個完整的部落在他們的眼前就這樣消失了,成了過眼云煙。
這一刻,夏拓拔出來背后的精鐵劍,遙指前方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的部落。
而魔邪一下子沖進了部落,他撞開了一道道渾身漆黑的身影,朝著黑衣老頭而去。
一個不過幾歲的小娃子,趴在了他的肩頭,張開了大嘴一下子咬了下去,面色發黑的娃娃,早已經失去了生機。
“為什么!”
魔邪沖到了黑衣老頭不遠處,大喊。
黑衣老頭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在他的眼中人和一塊石頭沒有什么區別,當然比石頭要強太多,因為能為妖尊提供血能。
面對魔邪撕心裂肺般的大喊,他淡淡道:“吃的東西,需要理由嗎?”
“食物爾!”
魔邪眼中閃過一抹癲狂,他渾身泛起了黑色的氣流,將周圍彌漫的血氣生生震散,朝著老者撲去。
“該死的東西,我送你上路!”
老者大手一揮,頓時漫天血氣在他手中化為一道血氣大江,擊在了魔邪的胸膛處,將其擊飛出去,撞進石屋房舍之間,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