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希望凌孽能殺了蘇輕侯,這樣可以永絕后患。
但是她又知道,如果凌孽和蘇輕侯打起來,其實就二虎相爭,最終誰死誰生,真是難以預見…
林屹似看出梅梅心事重重。
他以為梅梅在為他們之間的事煩惱。
林屹和蘇錦兒哪里知道,蘇輕侯已潛到飄零島,而且要吊死梅梅。而梅梅放出一個魔來對付蘇輕侯了。
此時天色已暗,新人已入洞房,只留下眾人在盡情歡娛。
飄零島好久沒有喜事和笑聲了。
自從飄零島返回中原,飄零島便幾乎被悲傷的氛圍籠罩著。
“飄零院”和“封神嶺”兩次大戰死了那么多人,精英盡喪。刺痛飄零島每一個人的心。
半月前半府進攻,更是死了三百多人。
海葬死者都用了整整一天時間。
今日,衛江平的大喜日子,終于驅散了籠罩人們心頭的陰霾。他們借著這喜慶之日,盡情作樂,有的放聲高歌,廳堂之內一片歡娛鬧騰。
林屹給梅梅敬了酒,蘇錦兒也夫唱婦隨端了酒起身給梅梅敬酒。
當初梅梅和蘇錦兒二人一見如故,如同姐妹一般,卻未想到最終二人因為同一個男人心生隔閡,落到虛與委蛇地步了。
這讓二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蘇錦兒知道梅梅和林屹事,林屹解釋過,因當時被望歸來灌了大量催情藥命在旦夕,梅梅才不得已以委身相救。
可能因吃醋原因,蘇錦兒對此事一直半信半疑。
雖然蘇錦兒對此事一直難以釋懷,但是她決定,只要二人再不背著她做不軌之事,她再不會追究此事了。
梅梅喝了蘇錦兒敬的酒,然后二女相視笑了笑。
這一笑似包含了許多難以言明的話語。
梅梅又應酬了一會兒,便讓羅盛和虹長老繼續陪三個貴客和眾人暢飲。她先離開。
林屹看到梅梅離去,將一杯酒端起飲盡。
心里也發出一聲嘆息。
梅梅從喜堂出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她命人取一壺好酒來,便拿了酒去了“映月巖”。
此刻,月亮掛在碧空,又圓又亮。月光閃爍在海面上,形成一種夢幻般的銀色。
到了“映月巖”,月色下,巖石上坐著一個白色人影。
正是凌孽。
海風不斷揚起他的銀發,千絲萬縷不絕。他白色長衫亦在風中獵獵飄飛。他那冰一般透明的肌膚也在月光映照下發著光。梅梅此刻更是覺得凌孽真是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顯得很孤單落寞,就如一個從魔界而來的魔,卻再難回去,也難找到同伴。
凌孽看著海上的明月,口中喃喃:海上月是天上月,心上人已是天上人,除了海上月,都已不是舊模樣了…
梅梅徑直過來,然后將那壺酒拋向他。
凌孽伸出一指,那壺酒正落在他指上。
凌孽打開深深嗅了一下,這酒的味道他不陌生。這是飄零島自釀的“海露醇”,當年,他一飲就是一壇。
如今,凌孽將酒灑在“映月巖”下。
他用嘲弄的口吻對梅梅道:“下次,你還不如給我帶一瓶新鮮的人血來。”
梅梅這才恍悟,凌孽不光不食五谷和肉食,連酒也不喝了。
梅梅道:“不能飲酒,不能品嘗珍饈百味,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凌孽道:“是啊,我失去了很多樂趣。我也失去了幾十年歲月。如果不是你,我這一生就只能在地宮最深處度過了。呵呵,說來奇怪。我雖然被關了幾十年,但是我一直覺得,終有一天我會出去。你去冰室的前兩日,我就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仙女走進我的房間,然后打開了我身上鐵鏈,原來這個仙女就是你…”
梅梅道:“其實你如果想恢復自由也不難,只要你不再吸住人血!”
凌孽岔開話題道:“時候還不到嗎?”
梅梅道:“快了。”
凌孽道:“我倒有些急不可待想會會故人了。你猜蘇輕侯現在在做什么?”
梅梅道:“猜不到。”
凌孽道:“蘇輕侯從小行事就謹慎小心,他現在一定在圣殿周圍暗中勘查,看你有沒有埋伏。”
梅梅道:“埋伏?現在飄零島高手四十來人,還有二百多人在訓練中。這四十來人,還不夠蘇輕侯活動筋骨呢。我估計他現在島上某一處,喝著酒,賞著月,待著時辰到了然后就去圣殿吊死我。”
凌孽笑了,他道:“所以說,現在這飄零島真是離不開我。無我,只能任人宰割了。這次我幫你把這件解決了,你考慮一下,讓我做島主。想重振飄零島,那個小衛子根本難以勝任。給我一年時間,我會讓飄零島再現輝煌。小衛子我也不會虧了他,讓他做副島主。”
梅梅心里苦笑,凌孽還是不死心。
而凌孽更是不避諱他奪回島主的野心。
梅梅道:“先不要廢話了。你準備怎么將此事解決了?”
凌孽將手中酒壺捏成無數碎片,然后手一揚,那些碎片飛入海中,激起數十道浪花。朵朵浪花在月色下如鮮花綻放,如海生出的海之花。
“那就看蘇侯爺識不識相了。”凌孽從巖石上掠下,他取出一副面具戴在臉上。這副面具是蠟做的,很精美。是凌孽昨晚親手做的。凌孽道:“現在時辰差不多了,我會暗中跟著你。”
梅梅再不說話,便朝圣殿而去。
而凌孽身形則閃了兩下消失了。
梅梅到了圣殿門口,門口四名守衛立盡心盡職立在那里。守衛著圣殿,守衛著殿中的海神像。
梅梅進了圣殿,朝大廳而去。
她走的很慢,腳步也似沉重。
今夜,是決定她生死之夜。
梅梅進了大廳,便看到蘇輕侯立在海神像面前。而且還是立昨晚那個位置,蘇輕侯的映出的陰影,又冪覆在高大的海神像上。
而殿中,又掛了一個繩套。
蘇輕侯依舊是一身黑衣,蒙著面。
他的目光顯得很平和。
仿佛今晚他不是來吊死神女娘娘,而是來參觀這圣殿。
蘇輕侯看著梅梅,他開口道:“很守諾。”
梅梅道:“如果我不守諾,這飄零島就血流成河了。我敢不守諾嗎?”
蘇輕侯道:“你是自己把頭伸進去,還是我幫你?”
蘇輕侯話音剛落,一個聲音驀地響起。
“娘娘既不會自己將頭伸進去,也用不著你幫。因為你想讓她死,但是我卻不想讓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