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聲陳顯揚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他看到車廂內只有他和海燕,再無他人。而海燕還在熟睡中。
他猛地叫了聲:“停車!”
海燕被驚醒,她睡眼惺松一臉或然。
于是馬車停下,陳顯揚顧不得披衣,只穿著貼身衣衫打開車門探出半個身子。頓時一股凜冽寒風吹襲在他身上,讓他身體不由觳觫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顯揚眼觀六路,他目光凌厲從道路兩邊那些避讓的行人身上緩緩掃過,但是卻未發現可疑之人。
陳顯揚遂縮回身子把車門關上。然后命令繼續前行。
陳顯揚一臉困惑之色,先前的聲音,是厲害高手“傳音入車廂”?還是自己夢中出現了幻聽呢?他寧愿相信是后者。
現在陳顯揚還不知林屹與望歸來在時隔兩年后又出現在江湖上了。
當年林屹、望歸來、蘇輕侯在“神秘高人”相助下遁走,陳顯揚懊喪不已。后來他聽秦定方說林屹中了令狐藏魂的“焚經毀血”大法,就算能撿回一命,這輩子也會成廢人再不會對他們構成任何危險,陳顯揚這才心安了。林屹這個心腹大患終于可以再不必讓他焦慮憂心了。
而林屹這兩年多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陳顯揚以為林屹真的死了。
而衛江平當年被人救走,這個隱患一天不除,對陳顯揚也是一塊心病。這兩年多來,陳顯揚暗中命人四處打探查找衛江平,秦定方也派人幫他查找,但是卻始終無所獲。
而當年出賣梅梅的人,偷偷給秦定方報信的那人,直到現在對陳顯揚來說也是一個難解謎團。秦定方也再未談起那件事。仿佛他在刻意隱瞞著什么。
待陳顯揚的隊伍過去后,避讓的行人們才陸續回到路上。這時路邊一棵樹后閃出兩人,正是林屹與望歸來。剛才也正是林屹傳音入車廂,他是故意讓陳顯揚受此驚嚇。而且他又是變聲傳音,陳顯揚也絕對聽不出是他。
他發完聲躲在樹后暗中窺探,看到陳顯揚穿著貼身之衣出來四處張望,林屹知道做賊心虛的陳顯揚心里一定很恐懼。這讓林屹心里生出一種舒暢之感。
這也是現在未救出蘇錦兒,林屹也不想打草驚蛇妄動,不然他定不會放過陳顯揚這個罪大惡極之徒了。
林屹與望歸來也上了路,而飛揚跋扈陳顯揚此刻也引來不少人路人謾罵詛咒。
望歸來對林屹說:“小林子啊,牧天教的狐朋狗友來了這么多,魔劍鬼手也不遠千里跑來了,那會兒我聽到兩個家伙說話,說東境王明天也會到了。北府現在更是龍潭虎穴吶。我們可得加倍小心,加倍小心吶…”
林屹當然也明白,此次李天狼與蘇錦兒大婚,不光牧天教的同盟們悉數而來,許多江湖大鱷掌門首座也會來賀喜,他們如果稍有不慎,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望歸來現在能有此憂慮,林屹很高興。這更說明望歸來神智趨于正常了。既然如此,林屹也不用擔心他惹出事端來了。
行到晌午,林屹五人在一個廢棄的四處漏風的破屋中會面。曾小童買了些酒和食物,幾人就在這間充滿呼呼風聲的破爛房屋中吃了頓午飯。
現在深入牧天教腹地,一些城鎮客棧酒肆有許多賀婚的人吃飯投宿,不少人都認得他們。所以林屹幾人避免被認出,現在輕易不入城鎮。所需的一些東西,也讓曾小童去買。
左朝陽又把自己與曾騰云聽到的一些消息告訴林屹。
左朝陽喝了口酒,他把酒又遞給林屹,左朝陽搓了一下手說:“聽說谷凌風與伊嬰寧也快帶人到了。而且東境呼延氏、黃金殿梁九音昨日已到了北府。連司馬家也派司馬裕帶賀禮而來。還有東萊太史家…不光這些,連武當、峨眉、崆峒、南宮這些名門大派也都派人前來賀喜。不過也可理解,他們也是屈于淫威明哲保身啊。”
曾騰云臉上則有些沮喪了,他道:“總之江湖中有頭有臉的都來給賀喜。妹夫啊,看來想把蘇小姐救出來,難如登天啊。”
左朝陽想得比較長遠,他道:“再難也得把蘇小姐救出來。蘇小姐可是蘇侯爺唯一血脈。而且救出蘇小姐,我們也能策反南院眾高手。當年谷凌風不戰而降,南院好多人對他心存怨念。有些人不甘淪為牧天教走卒便離開了。留下的,許多也是對南院難以割舍,還有他們也盼著侯爺有一天能回來東山再起。到時候我們與蘇小姐一道回南院,一定會有很多人棄谷凌風投蘇小姐的。”
望歸來說:“我就是搭上這把老骨頭,也不能讓寶藏美人嫁給那條‘狼狗’。寶藏美人是多好的姑娘…對了,她還答應帶我去尋寶藏呢…”
然后幾人都把目光投向林屹,等他發表意見。
林屹似早胸有成竹,他把口中咀嚼的食物緩緩咽下,喝了兩口左朝陽遞來的酒。
他說:“我與望老哥剛入關內,就殺了飛啞和長白五煞,所以我們未死的消息秦定方早已得知了。前些天我為了救霜兒,又血洗飄花山莊還在鎮上殺了陰氏三魂,還殺傷那么多牧天教高手,我與望老哥重現江湖的事應該傳揚的沸沸揚揚才對,但是你們發現沒有,這一路上,幾乎無人談及我們。”
四人聽林屹這么一說,也都明白過來。的確,這一路上沒聽到有人談論林屹與望歸來重出江湖的事。一切平靜的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林屹說:“這一定是秦定方在封鎖消息。一來,我想他是擔心動靜鬧的大了,影響婚禮,而且也會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回來了,那些與牧天教為敵的人勢必會振奮,對他們將很不利。二來,他不動聲色,也許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我們鉆呢。”
左朝陽說:“秦定方比他那個舅舅可是鬼詐多了。兩年前我們險些都葬送在他手上。他不好對付。”
“對,秦定方比藺天恕強。不虧是楊仲一手調教出來的。”林屹又用一種別樣口吻繼續道:“不管如何,我們一定得救出蘇小姐。現在別人我不懼,但是有一個人我們得先想辦法除掉。不除掉此人,我們可真就步步兇險了。”
曾騰云聽了愕然道:“誰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