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終于從記憶中翻出了“陳業”這個人真實身份。原來他隱姓埋名了。他竟然還能再見到這人。林屹心中甚是驚喜激動。
他本想折返回去確認,但是一想已出十多里路,也許陳業出了山道不再走小路而朝大路而行了。
干脆日后路經過“應天府”再找他。
林屹四人就按蕭憐琴所規劃路線,從偏僻小路而行。
翌日四人進入北境,行至傍晚時分,干脆就在附近一座山麓下廢棄草屋中歇息,準備明早再動身。
曾騰云讓三人等著,他要去山里打些野味。
林屹在小牛鎮就聽風家的人說他們少主烤的一手好野味。林屹頓時口生饞涎。
林屹對左朝陽說:“左兄,你去拾起柴,等曾兄回來烤野味,我現在都流口水了。”
左朝陽笑道:“我去拾柴,曾兄去打野味,林兄你倒是最清閑。”
林屹用手指指望歸來說:“其實我最不清閑。要不我去拾紫,你…”
林屹現在得時刻如看孩子般看著望歸來。
左朝陽這一路也領教了望歸來讓人難以揣度的瘋顛,還真是讓人頭疼。左朝陽忙說:“我去拾。”
過了一會兒左朝陽就拾回好些干柴,他們便等曾騰云回來。
望歸來更是叫嚷著要吃烤野味,還罵曾騰云一定是自己烤了偷吃不敢回來。
又等一碗茶功夫曾騰云回來了,他手里提著只狍子,神色有些緊張,他對林屹說:“林兄,看來我們不能這里過夜了。”
林屹忙問道:“出什么事了。”
曾騰云說:“山谷里有飄零島的人,看來他們準備在山里過夜。”
左朝陽說:“他們一定是隱蔽而行,準備進攻南境。不如我們吃飽喝足去大鬧他一番,把飄零島的人殺個片甲不留。”
聽了左朝陽的話,曾騰云那表情就如同聽了一個蹩腳的笑話一般。他道:“左兄,你自己去看看吧。”
林屹說:“我也去看看。”
望歸來說:“我也去看。”
林屹便掏出一個核桃,對望歸來說:“張嘴。”
望歸來很聽話張開嘴,林屹把那核桃放到他嘴里。這樣望歸來便不能亂叫嚷,省得招來麻煩。
左朝陽和曾騰云相視一眼,然后同時朝林屹投來佩服目光并豎起大拇指。
四人翻過山,潛伏到山谷上方朝下一看。
只見山谷里密密麻麻扎著許多白色帳篷。
四周還有一隊隊飄零島高手巡邏。他們身上白色披風在山風中飄飛,顯得氣勢不凡。
曾騰云故意打趣左朝陽說:“左兄,要不你下去鬧一鬧。我和林兄給你掠陣。”
左朝陽咋舌說:“這至少有五六百人啊!”
林屹說:“而且飄零島的人都很厲害。其中出類拔萃的高手也非常多。尤其圣殿的長老,還有圣殿武衛使,都是一流高手。我們四個要是下去,一個也走不了。”
聽了林屹這一說,左朝陽這才對飄零島實力有了正確的認識。
難怪飄零島能被列為武林三鼎之一。
林屹此刻心里焦慮。
以飄零島的實力,除了南院,其余幾家根本難與抗衡。飄零島上下現在同仇敵愾誓要為崔龍象報仇雪恨,林屹完全可以想象到,這些憤怒的飄零高手將會給南境聯盟造成多么慘重的傷亡。
陳顯揚他無辦法,但是他一定得想辦法阻止呂希梅。
林屹對左朝陽和曾騰云說:“你們在這里等我,看好望老哥。我得去谷里走一趟,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辦。”
二人異口同聲說:“你不要命了?!”
林屹說:“我和神女娘娘呂希梅有幾分交情,她不至于殺了我。”
提到呂希梅曾騰云便心中憤然,他對林屹說:“那個狐貍精雖然貌若天仙可是心如蛇蝎六親不認,林兄你可千萬別被她迷惑…”
曾騰云話還未說話,林屹身形已飄出。
曾騰云無奈地搖搖頭說:“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林兄遲早會被這個女人害死。”
左朝陽說:“曾兄,你追殺了這女人這么多年,怎么就沒把她殺了,留下這么大個禍害。”
曾騰云拍拍左朝陽的肩膀說:“以后殺這個女人的大任,就交給左兄弟你了。我是黔驢技窮了。”
林屹繞到山谷口,然后徑直朝谷口走去。
谷口有十幾名飄零海島高手守衛,看到林屹過來一個人朝林屹喝道:“什么人?站住!”
林屹沉著道:“我是娘娘派出的密探,現在有重要事稟報娘娘。我和娘娘有句暗語,‘半月之夜’。你一說娘娘便知。”
守谷的人也不知真假,不敢怠慢趕緊去稟報神水娘娘。
過了會兒,羅邪古親自帶人到了谷口,他用警惕目光看著林屹,然后帶林屹入谷。
羅邪古帶林屹來到一個大帳篷前,帳前幾名圣殿高手肅然而立。
圣殿高手衣袖是繡著一個閃電圖案。
羅邪古朝林屹伸出手,冷聲道:“下劍。”
林屹摘了佩劍交給羅邪古。
兩名圣殿高手掀起帳簾,林屹走進大帳。
大帳內,梅梅居正中而坐。
旁邊立著冷空靈。
梅梅那身如火焰一般的紅衣已褪去,現在換成一身亞麻白衣。頭發也綰成莊重發型。臉上也無任何表情,給人感覺很肅穆。
大帳中還坐著兩名身穿白袍的老者。
是圣殿的四大長老中的雷電二長老。
林屹知道圣殿規矩,他單膝跪地恭敬地對梅梅說:“屬下見過娘娘。”
梅梅也未讓他免禮站起,梅梅對兩位長老說:“二位長老,事情稍后再議。請先回避片刻,我有話和此人說。”
雷電二長老站起,對梅梅略一躬身,然后出了大帳。
冷空靈也跟著走出。
帳內只剩下梅梅和林屹。
梅梅還是未讓林屹起來,她緩緩站起,走到林屹跟前,低頭看著林屹。
梅梅帶著嘲弄地語氣幽幽地說:“我現在已入主圣殿,成了神水娘娘。從此我不能再穿我的紅衣,也不能擅自離島,也不能隨便哭隨便笑。你可知道,我厭惡這身白衣,我感覺象是喪服。但是我又不能不穿。我還得穿幾十年呢。也許我哪天實在想穿紅衣了,只能在夜里偷偷穿上,然后偷偷跑到半月灘,佇立在海水中眺望月光下的海面。小林,我說我能不能盼得一葉輕舟而來…”
林屹聽了心里一陣酸楚,從此梅梅如花容顏青春韶華,便要在這身肅穆白衣禁錮下慢慢枯萎…
林屹沒有回答,他說:“我能起來嗎?”
“不能,”梅梅賭氣似的冷聲道:“我不讓你起來,你就不能起來!不然,你會遭受嚴懲!‘半月之夜’,呵呵,為何要有半月之夜?如果沒有,我心里也不會這樣冰冷凄苦…”
但是林屹卻突然站起,他目光直視梅梅。
他此刻看到梅梅眼中,充滿怨念,充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