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是不存在于歷史中的歷史,是從未被傳說過的傳說。”
“你只需要聽,然后記在心中,永不要將它們傳揚出去,除非死亡到來,或者找到繼承者。”
拉爾斯.艾爾.古爾用低沉而嚴肅的聲音,對池水另一邊的梅林說:
“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故事來聽,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所說的這些代表著什么。”
“那就說吧。”
梅林盤坐在池水另一頭,這一刻,兩個時代的三宮之子,兩個時代的叛逆之子對視著,分享著屬于他們的故事,以及一個即將被傳承的傳承。
“我在聽呢。”
梅林攤開雙手,他說:
“但如果故事不夠精彩,我可能會睡著。”
老刺客沒有理會梅林的譏諷,他停了停,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在幾秒鐘之后,他開口說道:
“刺客,是人類文明中最古老的職業。它代表著黑暗,陰影,邪惡,不容于陽光之下的世界,但在黑暗之中,也有關于刺客的信條在傳承者。”
“我們不是謀殺者,我們不是殺手,我們不是混亂的制造者,相反,我們是維護者,我們維護的并非常理上的正義,正義也和我們完全沒有關系。我們要維護的,是確保人性中代表自由意志的幸存。”
“自由啊。”
梅林插話說到:
“果然是做壞事最完美的借口,話說,你當年放火燒掉大半個倫敦,也是為了自由嗎?”
“是!”
拉爾斯.艾爾.古爾坦然的說到:
“你只看到了我燒毀了倫敦,卻沒有看到我燃起的火焰阻止了可能毀滅英倫三島文明的鼠疫蔓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拯救了英格蘭。”
“典型的強盜邏輯。”
梅林評價道,而老刺客則聳了聳肩,他反問到:
“一場焚毀整個城市的大火,只死了5個人,卻直接挽救了幾百萬人的生命和一個國家的傳承。告訴我,梅林,如果你手持火把,處于那種情況下,你會怎么做?”
梅林沒有回答。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如果是梅林在那里,他也一樣會點燃那把火。
“好了,這些陳年舊事就不要再提了。”
老刺客擺了擺手,他說:
“我這一生,確實殺了很多人,在普通人眼中,我就是個屠夫和壞蛋。我不想為自己辯解,因為我深知我確實不是一個好人。實際上,每一個刺客應該有這種心理準備,畢竟,我們所做的事情,就是用殺戮來拯救。”
“繼續說故事吧。”
梅林沒有在這個概念上糾結。
對和錯,善和惡,它們在很多時候都表現的極端對立,它們也確實該對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善就是善,惡就是惡。
就如同弗瑞之前呵斥梅林的那句話,懷著善意做的壞事,依然是壞事。壞事不會因為你想做好事的初衷就變成好事。
但那是對于普通人而言的,對于梅林這種特殊職業而言,善和惡的界限,其實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明顯。
當然,如果繼續糾結這個,那就會上升到哲學層面,而哲學層面的問題,就留給哲學吧。梅林是來聽故事,找方法的,不是來和拉爾斯.艾爾.古爾討論哲學的。
“刺客聯盟的起源,是一個叫刺客兄弟會的組織。”
拉爾斯.艾爾.古爾低聲說:
“而這個組織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50年,在希臘世界抵御波斯帝國進攻的時候,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們被第一次聚集了起來,他們為自己的家園,為岌岌可危的文明形態而戰。”
“那場戰爭以希臘世界的勝利而告終,但人們在贊揚溫泉關的史詩大捷的時候,卻從未有人注意到薛西斯的死亡...那是刺客們第一次用自己手里的袖劍,為世界帶來了和平,那也是傳奇的開始。”
“噌”
梅林抬起左手,圣銀鑄造的袖劍彈出袖口,他將那武器放在眼前,對老刺客說:
“你說的,是這玩意,對吧?”
“對!”
拉爾斯.艾爾.古爾看著梅林手心之下的銀色利刃,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你果然是刺客傳承天命的繼承者...你手中的袖劍可不是一般的刺客能佩戴的,那是大師的標志。”
“等等。”
梅林打斷了老刺客的話,他說:
“這東西不屬于刺客,實際上,它屬于...”
“獵魔人,我知道。”
忍者大師看上去很疲憊,他揉著額頭,用變得沙啞的聲音說:
“那是獵魔人們用來獵殺異類的武器,我比你更了解這種武器的威力。但你不知道的是,梅林,歷史上的第一位獵魔人,就是刺客兄弟會的成員。那是中世紀開端的士氣,夏坷垃家族建立的魔怪王朝那時候出現了內部的裂變,導致異類開始主動破壞規則。”
“面對被異類逼迫的人類文明,隱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們又一次開始了行動。他們與巫師,術士們聯起手,促成了第一批獵魔人的誕生,而獵魔人的戰斗方式,也是脫胎于當時已經成立了近500年的刺客兄弟會的傳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獵魔人,也是刺客兄弟會的一個特殊派系。”
“這樣嗎?”
梅林點了點頭,他并沒有否認這種說法,沒有證據支持的時候,貿然否認一個內部邏輯自洽的說法,是很愚蠢的行徑。
他看了一眼老刺客,他說:
“我很好奇,你是從什么地方知道這些故事的?”
“我從‘她’那里知道的。”
老刺客坦然的說:
“那是一件讓我畢生都感覺到榮幸的事情。你肯定很好奇‘她’的身份,我可以透露給你的是,‘她’曾和手持第一把袖劍的刺客大師一起戰斗。”
“等等。”
梅林又打斷了老刺客的話,他問到:
“你說過,第一把袖劍,是在公元前450年出現的,也就是說,‘她’,已經活了2400多年?”
“是的。”
拉爾斯.艾爾.古爾輕聲說:
“她是傳承者,記錄者,守護者,觀察者。她還活著,而且會一直活下去,直到她的神圣使命終結的那一刻。你會遇到她的,梅林,這是命中注定的,只是或遲或早而已。”
“保留你所有關于‘她’的疑問吧,總有一天,她會出現在你面前,為你解答這一切。”
“最后一個問題。”
梅林抬起手指,他認真的問到:
“‘她’叫什么名字?”
老刺客沉默了片刻,然后說:
“卡珊卓,她叫卡珊卓,是一位...半神。”
“半神?帕爾修斯,海格力斯那樣的?”
梅林瞇起了眼睛,老刺客認真的說:
“對,真正的半神。當然,她的父親不是宙斯,但傳說,她確實見過哈迪斯和波塞冬,而且還揍過他們。”
“你真的相信嗎?”
梅林反問到:
“這個故事越來越奇幻了,奇幻到讓我覺得你是不是被三宮魔的力量侵染了神智。”
“呵呵,如果你能接受三宮魔的存在。”
拉爾斯.艾爾.古爾反問到:
“那又為什么不能接受半神的存在呢?更何況,如果不是半神的話,你覺得一個普通人,能幫我擺脫三宮那個等級的惡魔嗎?你知道在地獄君主的層面上,三宮有多么強嗎?”
“好吧,我不問了。”
被老刺客的一番反問懟的說不出話的梅林果斷的擺了擺手,他對忍者大師說:
“你繼續說吧。”
“刺客兄弟會的存在貫穿于人類文明的每個時代里。”
“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大事件中,都有他們存在的身影,從羅馬時代到秦始皇的突然死亡、從中世紀到蒙古帝國的崩潰、從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到美國南美戰爭、從工業革命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我們一直在隱匿,從未真正存在過,最少在歷史中是這樣記載的。”
老刺客用一種簡短的語氣,描述著那個組織波瀾壯闊的歷史,他對梅林說:
“但一個存在古老的組織,也會有同樣古老的敵人,但我們的敵人,其實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人。”
“我們捍衛自由的意志,因為自由允許智慧的不斷發展和每個獨立生命個性的成長,這是我們維持世界向前的方式。而我們的對手們同樣希望世界變得更好,可惜,他們卻通過控制自由意志來爭取權力,以此來建立一個獨裁的世界。”
“我聽塔利亞說過,你曾好奇,為什么我拒絕了九頭蛇遞來的善意...除了我知道那個組織陰狠毒辣的行事風格之外,其實還有個重要的原因。”
拉爾斯.艾爾.古爾用嚴肅的語氣說:
“九頭蛇的傳承同樣古老,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6世紀甚至更早,而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它就是刺客兄弟會最大的敵人之一。”
“在那個時代,一群刺客們聯合在一起,放逐了九頭蛇的初代領袖,但卻沒能完全擊潰它們。九頭蛇的信條,是扼殺自由的意志,他們渴望建立的,是一個絕對獨裁的‘新世界’,二戰時的希特勒,只是這種危險思想的一個代表。”
“而最要命的是,刺客兄弟會的敵人,并不只有九頭蛇一個。在發現它們無法自己擊潰兄弟會之后,它們就聯合在了一起...”
老刺客的語氣變得低沉:
“在19世紀到20世紀之間的200年里,刺客兄弟會不斷遭受打擊,迫使我們的前輩們轉入更深的陰影中隱藏。兄弟會明面上的傳承也是在那個時候斷絕的,而我...我在從卡珊卓那里知道這些事情,并且在她的幫助下,從三宮賜予我的悲慘命運中解脫,并且加入了兄弟會的那一刻...”
“我就接過了這個責任。”
“不管我做出什么樣的事情,是好也罷,是壞也罷,我都從沒有忘記過我在刺客大師的名諱前許下的誓言。”
“我們行走于黑暗,服務于光明。”
“我們乃是不存在的幽靈,是吹拂實踐的晨光,引來死亡的使者。”
“我們用殺戮拯救災難,用袖劍捍衛自由。”
“我們是刺客...”
拉爾斯.艾爾.古爾眼中閃耀著一抹攝人的光芒,他誦念著自己曾經的誓言,他說:
“我曾親眼目睹了兄弟會的衰落,我曾試圖力挽狂瀾,但我失敗了。它們聯合在一起的力量太過龐大,我們只能選擇消失。沒有人逼迫我,也沒有人請求我,但我和我組建的刺客聯盟卻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可惜,我也堅持不下去了,斯萊德看穿了我的虛弱,他在這個時候發動襲擊,就是篤定我已經無法反擊。”
“確實,我已經太老了,我已經力不從心了。”
老刺客對梅林說:
“我建立的刺客聯盟,這是還在維持著正常活動的最后一個屬于刺客兄弟會的派系。”
“在我之后,這最后一個派系的火焰也將熄滅,塔利亞,戴米安,斯萊德,甚至是布魯斯...他們都無法理解這種傳承的意義。這不代表著他們愚蠢,這只能說,他們從未接觸過我們的世界,他們無法想象這場橫跨歷史與時間的戰爭的規模。”
“從今日往后,刺客將真正的容身于黑暗之中。那些邪惡會以為它們贏了,但它們永遠都不會真正的贏!”
“梅林...我把刺客聯盟交給了我的親人,而我要把這個責任和傳承交給你。”
他對梅林說:
“接過這個傳承,接受你的命運,成為兄弟會的一員...帶著它重新崛起。”
“作為回報,我會告訴你,該怎么擺脫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