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聞言冷笑,她本就沒打算靠這個理由拿到靈石,她要的就是薛母跟薛家徹底決裂。
老大媳婦臉色一沉道,“老二家的,你這話,是要你話是要與薛家徹底決裂么?是想分家么?”
“老大家的,這可是你說的,我可什么都沒說,反正要靈石沒有。”薛母冷冷道。
子女提分家,那是不孝,修者在仙考的時候,也是很在意這方面的名聲的,她可不會傻乎乎被人扣上這么個屎盆子。
“娘,你看她,你都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
“動不動就說沒有靈石,真以為誰不知道她賺了多少靈石呢?”
“這些年,他們偷偷賺了五萬多塊下品靈石,這么多靈石,一點都不肯多孝敬給娘。”
“娘,想她這種忘恩負義,不孝順的兒媳,留著她還有什么用。”
薛母聞言杏眼一瞪,氣得胸中怒氣翻滾,一張臉頰發青怒罵道,“放你媽的狗臭屁。”
“老大家的,你把話說清楚,什么叫偷偷賺了五萬塊下品靈石。”
“沒錯,這些年我確實賺了一些靈石,但遠沒有五萬塊那么多,而且靈石都是我們起早貪黑,一個靈幣一個靈幣攢起來的,是光明正大賺的。”
“老大家的,做人得要點臉。”
“這些年,你們什么都不做,我每個月都給你們十五塊下品靈石。”
“我不求你們有半點感激,只求你們能正常待我們一家就行。”
“可你們呢,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想方設法想要我的靈石,將不孝這么大的屎盆子往我頭上扣,還說我忘恩負義。”
“老大家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你這么說話,你的良心不會愧疚么,這是人能說出的話么?”
薛母一頓話,說得老大媳婦又羞又怒。
老大媳婦一下坐在地上,又哭又鬧,“不活,沒法活了,沒法活了啊!”
“娘啊,你聽聽,你聽聽,現在她敢罵‘放你娘的狗臭屁’,娘這不是在罵我,她這是再罵您啊。”
“還讓我摸摸良心,說我不是個人,娘,兒媳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薛家,為了薛家能出仙人么?”
“娘,今天,您一定要給主持公道,今天您要是還承認老二家的這個兒媳,兒媳我就帶著小濤離開。”
“今天,老二家的跟兒媳只能留一個。”
薛母聞言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換做平常,老大家最多只會跟她對罵,可今天怎么會如此激動,還扯到離開。
趙氏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
老二家的實在太讓他失望了,賺了那么多靈石,竟然半點都不肯孝敬給她這個當娘的,還敢指著老大家的鼻子罵她貪婪自私,罵她不是人。
那是在罵老大家的么?
那分明就是在罵她,罵她這個當娘的。
本來如果她肯拿出靈石孝敬給她,她也不想走到這最后一步。
而且她也不會多要,五五分,也就兩萬塊。
可現在,她對老二家的算是徹底死心了。
趙氏將拐杖狠狠一戳地,大聲道,“老二家的,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是想分家么,好,為娘就同意讓你分家。”
薛母聞言頓時愣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想到,日思夜想的分家,趙氏竟然提了出來,難道她不想要那每個月的十五塊下品靈石了?
一旁的薛父聞言心里一急,連忙道,“娘,有話好說,剛才孩他娘都是亂說的,都是一家人嗎,分什么家啊,這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趙氏瞪了一眼薛父,“亂說,我看她說的都是心里話,分家好,分家以后彼此再不見面,眼不見心不煩。”
薛母聞言冷笑道,“娘,您說的分家一定是有條件吧。”
趙氏聞言冷笑一聲,看著薛父道,“聽見沒,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薛父聞言張了張口,最后閉上了嘴,站在一旁,連連嘆息。
一旁的老大媳婦道,“條件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要么把鋪子交出來,要么把欠家里的靈石還干凈。”
“老大家的,八年了,還在打我家鋪子的主意,告訴你,鋪子是我家的,你休想沾手,還有,我什么時候欠家里的靈石?”
“呵,什么時候欠家里的靈石了,你沒忘記當初你跟娘簽的契約吧,契約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每月給家里十五塊靈石,分家了你以后要給娘的靈石,就要一次全部付清,以后,你們這個薛家,與我們這個薛家,便無半點關系。”
薛母看了老大媳婦良久,最后冷笑出聲,“老大家的,這主意是你出的吧,為了騙靈石、騙鋪子,你倒是用盡了心機啊。”
老大媳婦被薛母戳破,神色略微尷尬,隨后冷笑道,“少說那些沒用的,我已經幫你算過了,娘至少還能活一百年。”
“一百年的話就是一千兩百個月,一個月十五塊下品靈石,一共是一萬八千塊下品靈石,當然,如果你給不出這個靈石,那就把鋪子轉給我們。”
“你做夢,這種分家條件,我是不會同意的。”薛母聞言臉色難看道。
老大媳婦嘴角一翹,“你如此不孝,今日又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就算你不同意分家,娘會將你逐出薛家,娘會說你不孝,虐待娘,所以你們家才會被趕出家門。”
“而且既然你都不是薛家的人了,那店鋪你自然也就再無權打理了。”
此時薛母已經看明白了,店鋪她是斷不會讓出的,趙氏跟老大媳婦演的一出戲,就是想要從她這敲詐一大筆靈石。
她怎么也沒想到,鬧歸鬧,她這個娘,絲毫不念及這八年的侍奉之情,竟然如此狠心待她。
薛母看著趙氏,心中仍不免有一絲幻想,這些趙氏是不知情的,當下不禁道,“娘,這是您的意思么?”
老大媳婦沒連忙又道,“娘,老二家的要是不離開,我就帶著小濤離開,將來小濤一定會考中羽士,到時候娘您可別后悔。”
趙氏本就喜歡小濤,也覺得小濤將來更有出息,厭惡阿呆一家,想也沒想,當下便道“沒錯,這就是我的意思。”
薛母聞言一顆心完全涼了下來,她輕笑一聲,口中連道,“好好好......”
薛母剛要說狠話,此時阿呆卻忽然開口了,“娘,算了同意分家吧,他們想要鋪子,那就給他們吧。”
一旁老大媳婦聽了阿呆的話先是一愣,隨后面上露出狂喜色。
她以為這次能弄點靈石就不錯了,可沒想到這個呆子竟然同意把鋪子讓出來。
這鋪子是什么?
這鋪子就是下蛋的雞,還是一只下金蛋的雞。
有了雞,還怕沒有蛋么?
還怕沒有靈石么?
還怕今后沒有好日子過么?
老大媳婦臉上都是喜色,心中暗想,無怪八年都沒能考中妙才,這阿呆是真的呆傻了,傻得好,傻得真好啊。
老大媳生怕阿呆反悔,連忙道,“阿呆,這可是你說的,家里可沒有人逼你,到時候李胖子問你,你可要說你是自愿的。”
“娘,趕緊同意吧。”
一旁薛母聞言急了,眼睛一瞪阿呆,怒道,“你個渾小子說什么渾話呢,這鋪子是咱們的根?”
“沒有鋪子,娘用什么賺靈石,娘拿什么供你修仙。”
“你個傻孩子,娘寧可被逐出家門,這鋪子不能交出去。”
阿呆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地看著薛母道,“娘,賺靈石是要靠鋪子啊?”
薛母氣道,“賺靈石當然靠鋪子,不靠鋪子還能靠什么?”
阿呆仍是一臉憨厚一笑,“阿呆懂了,賺靈石是靠鋪子啊,就像當年娘賣餅子是靠餅子一個道理。”
“你個渾小子,終于明白,所以這鋪子.......”薛母還想說讓阿呆將話收回來,但她聲音卻戛然而止。
薛母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眼中光芒連閃,阿呆的話,恰如醍醐灌頂。
當年餅子之所以能賣那么好,是因為阿呆的湯。
生意好,所重在湯而不在餅子。
此時她細細一想,這么多年,鋪子經營得紅火靠得是什么?
是那間鋪子?
不是的。
這么些年來,她看了太多新開張的鋪子,比她家的大的,比她家裝修好的數不勝數,可最后留下的有幾間,生意像她家這么好的就更沒有了。
薛母也終于徹底醒悟,這些年生意這么好,靠得是阿呆的湯好喝,靠得是阿呆又添置的菜肴,靠得是她與孩他爹每日每夜的打理生意,積攢回頭客。
沒有了這些,就算是再好的鋪子,也紅火不起來的。
現在老大家要的就是一個鋪子兩年的租期,而不是一門可以日進十幾塊靈石的生意。
用兩年租期換他們一家的好名聲,算是劃算了。
老大媳婦小攤都擺不好,還想打理鋪子,只怕她自家的靈石都要賠進去,自己就等著看笑話吧。
薛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本來也想買個大鋪子,再請幾個伙計,可心疼靈石,一直沒買,也罷,趁著這個機會就把這些事都定下吧。
想到這兒,薛母心中大喜,她將目光投向阿呆,想要知道阿呆是不是早就想到這一些了?
薛母細細瞧著阿呆,但見阿呆一臉的茫然,一副呆傻的模樣,薛母知道,自己定然是猜對了,她這個兒子,真是狡猾,不,應該是聰明得緊啊。
老大媳婦見薛母欲反悔,連忙道,“這鋪子是阿呆的,既然阿呆同意轉讓,老二家的,你就沒權力阻止。”
“娘,趕緊同意吧。”
趙氏心中也在思忖利益,“按照老大媳婦的說法,那鋪子一天就能賺二十塊下品靈石。”
“如果鋪子交給老大家打理,讓老四家從旁輔助,老四跟了八年,就算老二家的湯有什么秘訣,老四家肯定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自己讓老大家打理鋪子,讓老四家幫忙,一天應該也能賺二十塊下品靈石,她一天就能收十塊,一個月就是三百塊,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塊下品靈石,這筆生意怎么算都劃算。”
“至于老三的事,先跟老二借點靈石,到時候還給他們就是,想他們不會不同意。”
趙氏打定了主意,于是開口道,“好,為娘同意了。”
薛母佯作痛心狀,一邊哭一邊指責阿呆道,“你個傻孩子,你怎么就這么傻呢?”
“那鋪子咱家經營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八年的努力,平白為被人做了嫁衣。”
“娘的傻兒子啊。”
一旁薛小穎也哭著說,“娘,哥,那是咱家的鋪子,憑什么給他們啊。”
“娘,咱們不給他們好不好,嗚嗚嗚......”薛小穎大哭著說。
阿呆目光看去有些呆滯,愣愣道,“娘,阿呆不想讓你背負不孝的罵名,阿呆錯了么?”
一旁老大媳婦笑呵呵道,“沒有錯,沒有錯,阿呆你做得很對,做的太對了。”
“阿呆,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個聰明的孩子,一個店鋪怎么比名聲更重要呢,你做得很對。”
“阿呆啊,就是因為你出讓鋪子,家里不會驅逐你的母親,而是正常分家。”
“我們會請村長為我們分家,然后再去鎮里登記一下,我們就正常分家完成,你母親也不用背上不孝的罵名,你們一家都可以好好生活,不過,想要正常分家,你可要寫個轉讓契,我們好能使用那店鋪,明白么?”
阿呆點點頭,一臉認真道,“嗯,大娘,你說得可真好,阿呆明白了,阿呆會寫轉讓契的。”
老大媳婦一喜,連忙沖著趙氏道,“娘,成了。”
趙氏臉上也浮現了喜色,吩咐道,“老三,你去取筆墨紙硯,將財產分割寫好。”
“娘,兒的事.......”薛老三問。
“娘心里記著呢,你盡管放心就好。”
“兒這就去取。”薛老三連忙含笑道,這下家里算是有一大筆進賬了,到時候也不能讓老大家全占了。
“老大媳婦,你也跑一趟,把李村長請來,另外再請幾個長輩做見證。”
“好嘞,兒媳這就去。”老大媳婦一臉的興奮,連忙跑了出去。
轉眼,薛老三取來了筆墨紙硯,殷勤研磨。
不多時,老大媳婦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娘,李村長和幾位長輩請來了。”
趙氏連忙讓李老村長等人坐下。
如今八年過去,李德福身子骨也不如之前硬朗了,面色已有些灰色。
李德福長出了一口氣,若有所指道,“可算是分了,不管怎么樣,分了就好,分了就好啊!”
鎮長說:我當鎮長的看了都一肚子氣,再不分,我這鎮長都想替你們分了,真怕我這把老骨頭看不到你們分家,先被你們家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