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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破廟

熊貓書庫    橋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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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廟外傳來腳步聲,三重兩輕。

  廟門沒關,來人在香案前站定。

  嗖嗖嗖!

  后來的三人和先前的五人跳出破廟。

  八個方向,每個方向一人。可以想象,衣服頃刻濕透。

  橋兵依舊跌坐,閉目養神。

  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滴滴答答的雨聲,就是心跳。

  對峙持續了很久,嚴春桃微微出汗。

  肩上的手拿開之后,責任填補了那只手的空間。

  橋兵盤算出五種方式。

  有三種自己很安全,有兩種比較冒險。

  那縷青絲,以及那雙被冒犯了,仍然似笑非笑的眼睛,此時離奇般的同時浮現。

  還有那一句‘我馬上過來’所包含的體貼,這刀,必須得出。

  這倆,步伐一致,呼吸也幾乎完全一致。

  左邊呼吸很輕,右邊呼吸沉穩。

  旁邊的,呼吸不穩,壓力很大。

  任何多余動作,都是敵人的先機,一擊必須成功,敵不動我不動。

  或許是站著累,也有可能擔心外面淋雨太久,還可能擔心天亮,總之,對面的先說話。

  “游龍寨游高峰奉命行事,敢問閣下何人?”

  “路人。”

  “那想必不會插手此事?”

  “我坐的地方,她們打掃的。”

  “區區小事,值得送上性命?”

  對話戛然而止。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當然,這是后來人說的。

  左邊身形一動,橋兵向前方中間揮出一刀。

  嚴春桃頓覺空氣一滯,橋兵從身前閃過。

  隨即,左側勁風襲來,轉瞬即逝,消散于無形。

  嗆,嚴春桃長劍在手!

  左邊那位,擅長輕功,率先發動,一爪鎖喉,意欲擒下領頭的。

  同時橋兵揮出那一刀。

  說時遲那時快!

  人在空中,路在半途,驀然發覺黑暗中的人沒有攻擊右手側,而是自己!

  手心一涼,功力同時散去,胸口重重挨了一腳。

  殘破的隔斷墻應聲而破,摔在廟前。

  夜幕下,廟外的黑衣人蹬蹬蹬退了三步。

  跌出的黑衣人落在臺階旁,一躍而起。

  伴隨著咔嚓一聲,隨即倒下!

  一切都在橋兵預計當中。

  一刀揮出,刀鞘從地面彈起,直奔右邊那位。

  刀在手,一道弧線,砍在掌上。

  同時一抖手,環首刀向斜上方甩出。

  腳踢在胸口,借勢直撲右側。

  這是橋兵預測最危險的方案,此時,他沒有武器!

  右側那位發動的同時,迎面一道勁氣,不得不停下阻擋。

  是刀鞘!

  隨即,左側強風來襲。

  兩人對了一掌!

  橋兵借勢而來,略占優勢!

  香案撞翻,噼里啪啦。

  那人撞上殘像。

  橋兵也退到了門口。

  廟外叮叮當當!

  黑衣人跌出的同時,嚴春桃也沒閑著,閃身而出,各個擊破!

  廟外的幾人,嚴春桃擊殺無礙,只是這些人的話,橋兵幫她照看傷員就足夠。

  嚴春桃撿到一把刀,略一凝神,門口是橋兵。

  閃身跳進廟里,揮劍直擊殘像,同時把刀往門口一扔!

  虛晃一招,背向橋兵,擋在他前面。

  其實她多慮了,剛才那一掌,黑衣人氣血翻騰,還沒緩過勁來。

  武器在右手,左側來掌,倉促應對。

  聽到刀響,暗自嘆息,錯過了!

  “你竟然扔了武器!”

  黑暗中一聲嘆氣。

  “已經撿回來了。”

  橋兵右手持刀,筆直指向身側。

  嚴春桃聞言,從左側退后,和橋兵站成一排。

  “大意了,未曾想到你會先救人!”

  “你們該一起進攻。”

  “是,本想挾以人質,必要時擋你幾刀。”

  “你該死!”

  橋兵欺身而上,直撲殘像。

  叮叮叮!

  一連串兵器撞擊聲!

  黑暗中火星點點。

  叮當!

  武器掉落的聲音不是刀,嚴春桃終于松了一口氣。

  橋兵嘆了一口氣,暗道,師傅說的沒錯,江湖不是只有橫刀向天的豪情壯志,還有恃強凌弱之下的槁木死灰,更多的是快意恩仇之后的“萬種風情”。

  這,才是第一天下山。

  “橋君,你嘆氣為何?”

  “這地方只怕又要打掃一番。”

  “剛才那人說的是真的?”

  “你誤會了。我在這里,這一架就少不了。”

  翌日,雨停。

  天微亮,轉過了幾個山包。

  “廟里實在不好吃東西,在此稍作歇息吧”

  橋兵沒有意見。

  一個被齊頸砍斷;一個被砍了半邊用力過猛拗斷另一半;八個渾身都是窟窿。收拾完這些,誰的胃口都不會很好。

  “你就不想知道這些人追殺我們所謂何事?”

  “他們想殺我,這就足夠。”

  “你這是要去哪里?”

  “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比現在還危險?”

  橋兵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糧。

  嚴春桃噗呲笑了。

  “干糧又沒有惹你。”

  橋兵拿著干糧,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你吃。年紀輕輕,裝什么深沉。”

  橋兵瞪著干糧出神。

  嚴春桃覺得自己好似有點過分。

  小道始終沒有繞到山南。

  早晨霧氣依舊很濃。

  橋兵一步一步同樣很穩,也慢。

  出現過蛇,嚴春桃等跟在后面不遠處。

  霧氣漸漸散去,衣袂聲在后面出現。

  時不時從后面遞過來些許野果。

  山包上,橋兵左手各色野果,右手扶刀。

  山坳轉出三人。

  一瘦,衣服不太合體。棍子一根,很不協調。

  一胖,腰圍肯定超過褲長。劍在腰間,草叢不平,劍穗抖個不停。

  最后一人,風度翩翩,白衣白扇。

  橋兵的出現,三人停下。

  胖的盯著野果,瘦的看著腰刀。

  身形將動未動。

  “趕路!”

  白衣人沉聲道。

  橋兵斜跨一步,站在路南。

  隨即,嚴春桃等飛身跟上,站到橋兵身后。

  轉過了幾個山包,穿過了幾個山坳。

  連綿不絕的山,仿佛沒有盡頭。

  野果不是一路都有,除非有人拿著。

  又見兩山交匯之處,沒有驛站,但有涼亭。

  壓抑了兩天的山路在此得以舒展。山鞍處,豁然開朗。

  衣衫隨風而舞,當然還有頭發。

  風,不僅能吹起衣衫,還能吹走種子。

  大樹在此讓出十好幾丈寬,一邊一個缺口,下山的路,就在樹叢中。

  盡頭,小道一分為二。

  山南一道,山北一道。

  “好巧,你也走這邊!”嚴春桃幾步上前道,“我還擔心你走另外一邊。”

  “那邊蛇多。”

  “你怕蛇?”

  “那邊露水大。”

  “你怕露水?”

  “那邊路窄。”

  “裝老成不累嗎?”

  “那你想要什么回答?”

  嚴春桃被問住了,想要什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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