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一稅吏黃扒皮,用大斗冒尖收糧稅,用小斗平面進官倉,從而漁利;再到這清河縣縣令巧立名目,在農忙時節,征發役夫疏通河道,貪鄙之事無處不在。
第二個就是官員胥吏與閑散人員勾結,擾亂治安,顛倒黑白,攪得地方烏煙瘴氣。
不論是必須掮客介紹才能應征役夫,還是河堤上的這群幫閑,都在與衙役勾結謀利。
衙役是什么身份?
這是一群連品階都沒有的胥吏,是官面上最拿不出手的人物。
然而他們依舊可以巧取豪奪!
役夫一日三十文的辛苦錢,兩道過手,就只剩下了三成。
其余的全都進了那些盤剝者的口袋。
就這,還是因為有姜尚這吳侯存在,沒人敢逼他們上絕路。
可想而知,在姜尚入主吳地之前,這些百姓到底過的什么生活。
這也就難怪當初倪克陽大旗一揮,天下應者云集。
然而這個世界,這些底層百姓不通道法,不讀書識字,也不精通武藝,所以轟轟烈烈地鬧一場后,他們又黯然沉寂。
換一個角度看,那被姜尚處死的陳半城其實說得也沒什么錯,現在這個世界,真正可以幫到姜尚奪取天下的,還真就是那些士民。
只不過姜尚有封神榜在手,能夠召喚出一批接一批的神祇,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人手的不足。
特別是聞仲這尊太乙金仙的存在,可以保證姜尚安安穩穩地坐穩吳侯的位置。
又有金鰲島十天君加上火德真君羅宣這十一位金仙,更是讓姜尚手里不缺修為高深的能人異士。
所以他對其他那些有著修士的家族依賴性不算強,也就讓他有底氣站在這些家族的對立面。
“主公,那群混混慌慌張張地離開了,要不要臣殺了他們?”
姜衛聲音冰冷地對著姜尚說道。
“孤既然定了律法,那就按律法來行事。
不要讓孤親手破壞了自己頒布的律法的權威性。
等我們離開的時候,交待這里的縣令或者縣丞嚴查一下那混混的底子。”
姜尚用釘耙勾起河底淤泥,倒也像模像樣。
“嘿,有大魚!”
正在這時,河邊有一役夫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快捉了它,說不得拿到市場能換一點錢。”
那役夫一個猛子扎了下去,冒了兩次頭后,卻再沒起來!
“情況不對勁,這河底水明顯不深。”
這邊發生了事故,姜尚他們也沒了交談的興趣。
“主公,小心一點,有妖氣!”
柏鑒嗅了嗅,放下手中釘耙,然后將姜尚攔在身后,面色凝重地說道。
“出什么事了?”
那黃姓衙役突然聽到河堤對面的尖叫聲,立刻抄起哨棒,然后喝問道。
“黃頭兒,有水鬼!”
一個漢子牙齒打著顫,哆哆嗦嗦地給衙役講道:“剛剛張老三一耙勾出一條大魚來,我們看那魚尾巴的大小,那魚至少得有三十斤往上。
這條魚要是能捉住,那肯定能換不少錢。
所以張老三下河去捉魚,結果就冒了兩個泡,人沒了,一定是被水鬼害死的!”
“先不要慌,暫時離這河遠一點,我立刻去道宮請高人來捉這水鬼!”
那黃姓衙役臉色也有些發白,但還勉強清醒,安排著事兒后,就準備去縣道宮請人來捉水鬼。
“先不用去,我來!”
得到姜尚的示意后,姜衛站了出來,然后對著驚慌失措的眾人說道。
“多謝貴人相助!”
那衙役看到姜衛站出來后,心中對姜尚他們身份猜測越發肯定。
但越是這樣,他心中越覺得發虛。
畢竟他底子不怎么干凈,若是上面真要查他,一查一個準。
“你行不行?”
“那可是水鬼!”
“先下河堤再說,明天再也不來了!”
“說得不錯,為這十文錢不值得!”
姜衛站出來后,那些役夫卻炒作一團。
“肅靜!”
姜衛冷哼一聲,如同金釜交擊,震懾心神。
那些役夫頓時駭然,知道姜衛有真本事,立刻安靜下來。
“打!”
姜衛深吸一口氣,然后突然渾身鼓脹,一息之后,一身黃金鎧甲、手執一桿大槍,身長兩丈的將軍出現。
姜衛一腳踏出,卻站在了水面之上,一看就知道道行匪淺。
他手中那桿長槍朝水中一刺,神光湛湛。
就連那些役夫都能看到數不清的金線在水中擴散。
“哞!”
那水中一團漆黑的影子被金光逼得顯了真形,突然沖出水面。
而那黑色如墨的東西,居然是這怪物的毛發。
這些毛發迎風而漲,朝河堤上的那些役夫纏去。
“滾!”
姜尚雙目一瞪,自身所帶的王者之氣勃發,一股特有的人道威嚴降臨。
因此姜尚這一聲滾字,在那些役夫聽來只覺得有些刺耳,但落在那怪物身上,卻仿佛中了了不得的法術,全身不斷冒著青煙。
那怪物受此一擊,再無交戰的心思,想要潛回水中,但這又怎會由著他的心意行事。
“殺!”
姜衛手中長槍瞬間將那怪物貫穿,一身至陽至剛的神力傳導至這水中怪物身上。
“哞!”
那怪物不斷哀鳴,刺耳的慘叫聲聽得一些抵抗力弱的役夫口吐白沫。
“布置結界!”
姜尚見狀,沉聲說道。
吉立與余慶二人立刻揮灑出兩道神力,將那些役夫罩在了結界之中。
“主公,幸不辱命!”
姜衛踏回岸上,身形收縮回原來的大小,然后對姜尚說道。
在他手里,那只水怪被扔到了河堤之上。
那些役夫躲躲閃閃地朝水怪看去,只見那水怪長著一只牛頭,然后一個圓鼓鼓的大肚子,渾身都是長毛,根本沒人見過這種怪物。
“主公,這水妖實力不強,只有煉氣化神階段。”
柏鑒鑒別了一下,對著姜尚說道。
“徹底死透了么?”
姜尚問道。
“沒有任何存活的特征。”
柏鑒果斷回答。
“那我們立刻就走!現在鬧出這么大動靜,若是再不走,就得和道宮的人碰面了。
孤還不想早早結束這魚龍白服之旅,還得好好看看在孤治下,這底層究竟是個什么光景。”
姜尚打了個招呼,與柏鑒他們迅速離開。
只留下那衙役和一群役夫面面相覷,沖著姜尚他們離去的方向大聲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