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安靜的建筑,林肅的感知滲入雪鷹派的邊角,就是犄角旮旯也能洞察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瑟瑟的小胖子躲在黑暗中,一只手探出,揪住他的衣襟拽了出來,恐懼的慘叫聲中,他的身軀就讓人隨意扔在雪堆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叫著,他不敢抬頭。就聽面前的人開口說:“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留著也沒什么用…”
“不不不,雪鷹派的事我都知道,您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真的,我都知道,包括二長老和宗主婦人茍且的事。”小胖子拼了命的體現價值,死亡的恐懼勝過一切,他只是區區一介雜役,也就是為長老執事以及其他弟子做牛做馬的下等人,什么福利待遇都沒享受過,憑什么為了雪鷹派送命?
林肅不禁多瞧了小胖子兩眼,這人雖膽小,但資質潛力卻是極高,只是這種資質還不知道是什么。不同于天生神力、劍骨,他的筋脈似乎比一般人拓寬太多,即使林肅此時的筋脈,也難以和他爭輝。
若是這人沒有什么大錯,可以招攬為己用,要是做了惡,殺一儆百,不能留這種人。
一時的不言不語,讓小胖子心中膽寒,這人不會是要殺人吧,媽耶,好可怕的人。
“關押犯人、囚徒的地牢在哪里?”林肅問。
小胖子腿肚子都打顫了,聽到林肅的問題,于是松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地牢我最熟了,執事經常安排我打掃地牢和給里面的人送飯。”
“前面引路。”林肅道。
小胖子戰戰兢兢的走著,天微涼,額角卻汗流不止。擦了一把汗,走到一個閘門緊閉的地方,他從油燈后摸出一根鑰匙,摸摸索索的開啟了大門,弓著腰說道:“里面就是雪鷹派的地牢,所有和雪鷹派作對的人都關押在里面。”
這會兒,他擦汗的同時輕輕的移動眼珠子,余光瞟了瞟林肅,心說好年輕的高手,只怕也不會比自己大幾歲吧?
林肅揚了揚下巴,示意小胖子前面引路。小胖子哪敢拒絕,苦澀的笑著,那里面的囚徒很多都和他認識,揶揄道:“小胖,這幾天你不來送飯,質量差了很多,你努力努力,說不定老子改明就把功法武學傾囊相授了。”
“小胖子,來來來,讓老子拍你丫的屁股。”
“你旁邊的人誰啊,是不是欺負你來著?給咱開門,教訓他丫的。”
小胖子冷汗潺潺,教訓他?
林肅左顧右盼,問道:“這里面關押的都是什么人?”
小胖子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只知道以前地牢沒有那么多人,這段時間雪鷹派送來了很多,大概是…幽州的正道人士吧。”
林肅又問:“有沒有窮兇極惡之人?”
小胖子搖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小小的雜役。”
林肅頷首,也不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地牢很擁擠,從門口到最里邊,大約三百步的距離,關押了不下二百人,雖說兩側都有牢房,可這里簡直就和鳥籠似的,擁擠、骯臟、惡臭。
走了一遍,林肅沒有發現林等人,不禁皺了皺眉,問:“除了這個地牢以外,雪鷹派還有沒有其他關押人的地方?”
小胖子想了想,“似乎是有的,就在這堵墻的后面,不過里面的人不歸我負責,都是雪鷹派的執事負責,至于機關在哪里,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里面關押著人?”
小胖子說:“有一次,我來給他們送飯的時候見到執事從里面出來,手上提著飯盒,就猜到了。”
林肅到處摸了幾下,還是沒有摸到哪里有機關,就在他皺眉的時候,牢房中一個披頭散發的老人擺弄著他編織的稻草人,說道:“機關,你是打不開的,沒有開啟的令牌,誰也開不了。你要是放我出去,我給你破了機關,如何?”
林肅冷哼,閉上眼睛,感受其中的動靜,將小胖子推開。運轉真氣,無量如來金身和龍象般若功同時催動到極致,旋即手中十八條黃龍齊出,那堵墻轟的一下破開大口。
“沒有你,我一樣能破了這堵墻。”
鉆入墻后,半空中,林肅見到了幾個單獨吊著的囚籠,熟悉的身影。
環顧四周,林肅拉下一搖桿似的玩意兒,囚籠慢慢的放下,里面的人也是在此時醒來,方景延伸了個懶腰,“又來送飯了?”
往下一看,喉嚨里仿佛塞了什么東西,令他說話也說不出。半晌后,驚喜的叫道:“林…林哥?”
眾人也是齊刷刷的朝他投來目光。
林此刻再也止不住眼眶的淚水,“哥哥,哥哥…”
逐一破開布滿尖刺的囚籠,林肅瞧了瞧,蹙眉道:“怎么只有你們幾個?居不易、鄔桐和唐薇薇呢?”
林肅心里不由浮想聯翩,卻給林打斷道:“他們被師尊派人救走了。”
殺氣收斂。
“走吧,先帶你們出去。”
林肅救了人,本來不打算停留的,但考慮到里面一部分人可能是幽州武林中人,于是略微駐足,道:“這里面有沒有天霜宗和太素宮的人?”
本來是沒有聲音的,悠悠的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我…我是天霜宗的。”
林肅一瞟,還真是天霜宗的人。熟人了,四圣山上和天霜宗產生矛盾,結果天霜宗的弟子喚來一執事,似乎是叫作管執事吧?
起手一道劍氣斷開囚牢的鎖,林肅問:“你是天霜宗的執事,想來認識不少人。這里面有很多囚犯,也許大部分都是武林正道,但也不排除有邪魔外道。你負責逐一甄別,要是放跑了一個作惡多端的人,我就殺了你。”
管執事抱拳,旋即指著對門的囚牢說:“此人乃幽州雪山派長老田守,數月前抵抗蠻族高手落敗,關入地牢。”
林肅破開地牢大鎖,就道:“田守,你也幫忙甄別好壞,我的時間并不多。”
田守朝林肅拱拱手,兩人的速度快了很多。方景延站在林肅的身旁,無意中瞧見其中一座囚牢中的人,立時跑了過去,沖里面奄奄一息的人道:“譚執事,您是地龍宗的譚執事?”
那人徐徐抬起了頭,又垂了下去。
林麒、傅卻邪、傅天機等人也來到囚牢前,淚眼婆娑,“譚執事,我是林麒,您還記得嗎?您以前抱過我的,我的父親是林鏡長老。”
譚執事抬起了頭,嘴唇哆嗦道:“你是林麒?”
林麒哭著道:“我是林麒,我是林麒。”
譚執事又望向其他人,抬起手指了指。
方景延指著自己,“譚執事,我是方景延。”
“我是傅卻邪。”
“我是傅天機。”
譚執事也哭了,“我地龍宗沒有絕后,我地龍宗沒有絕后。”
隨即,他嗚咽的手臂輕輕垂了下去。林肅破開牢房大門,把脈觀察,道:“他情緒激動,昏厥了過去,內傷嚴重,所幸沒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