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手測了一眼,然后暗自嘀咕一番,開口道:“若是這火炮與朝廷的火炮一個樣的話,我能打中,但是,怕是三發之后,這火炮就要裂了!”
“哦!”李陵奇怪道:“這是為什么?”
南陽營雖然也是有著火炮的,但是,南陽周圍并不曾發生了戰事,而李陵以前的時候也不是炮兵,他只是南陽王府衛里面的一個管庫房的小吏罷了。
是以,李陵雖然算是什么武器都見過,都用過,但是若說精通,卻是沒有的。
因為他們很難有機會去實驗武器的極限了。
炮手開口道:“朝廷的千斤將軍炮,裝填火藥四兩三錢七,獨彈射程一里零兩百七十步左右,若是散彈可以加多一兩,但射程只有一百七十二步,寬達十八步。
但是實際上若是以散彈的火藥發射獨丸,卻是能夠將射程提高到兩里出頭的,當然具體有多少步,這個大概是在多三十步到一百步之間的。因為炮膛承受了這么多的火藥之后,若是火炮鑄造的不好,會當即就裂了口子嗎,這是要影響射程的。“
炮手抬頭瞄了豪格所在的地方一眼:“此地距離那達子大約是一里半的距離,若是我們以極限裝藥,卻是能夠命中他的附近的…”
李陵驚詫道:“既然距離已經在火炮的射程之內,你為何還要多裝火藥呢?”
炮手用手指在炮口比劃了一個拋物線:“將軍,炮彈出口之后,會有一個接近一里長的直線距離,這一段距離內,是最容易瞄準的,若是等到他下落,然后就是曲線了,那時候可就不好瞄準了,不過只要是這火炮鑄造的合格,能夠多承受火藥,我們倒是可以加大火藥的量,用直瞄的法子,來干掉那廝!”
李陵吸了吸牙膀子,開口道:“那你給我照著做了,放心吧,我鄖陽營的東西,只有做的更好,不會做的在差的!”
“直瞄!”老炮手四下看了看,見到前方有一個小山包,大約是四五丈高,他指著土包開口道:“那我要將火炮架到了那個上面,只有這樣,才能在高度上達到直瞄的效果!”
李陵一揮手,對著身邊的士卒道:“給我抬三門火炮上去,你們聽從他的指揮了!”
士卒們開始將火炮朝著那個小土包上面抬,而李陵則是對著炮手道:“我要你將那達子主將的戰馬轟死了,但是不能給我打死了那個達子,將軍要活捉了他,你可能做到?”
老炮手皺皺眉:“我盡量吧,實在不行,我給你將大纛打下來!”
李陵揮手讓他去了。
曾阿牛指揮著炮手開始朝著假達子的正藍旗開炮,埋藏在達子后面的薛新志與李陵頓時發動了起來。
薛新志這邊的龍騎兵頓時開始隔著阿哈,朝著達子騎在馬上的旗丁開槍起來,身后忽然響起的槍聲,頓時讓達子的陣型亂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李陵則是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轟轟轟轟!”
一發發火紅的彈丸,飛出了火炮口,朝著達子頭上撲去。
而小山包上面的老炮手,卻是擺弄了許久,才將三架火炮擺弄停當,此時聽到身后的炮手開始開炮,他頓時指揮著士卒將引線點燃了。
豪格做在馬背上,早已經心急如焚了、。
此時的他已經是知道自己中了明軍的奸計了,只是,這時候的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沖破了明軍的埋伏圈,然后殺透了明軍的層層阻攔,進入薊州。
雖然身后就是他剛剛安然無恙鉆出來的盤山山區,但是,豪格可是不敢在鉆回去的。
既然明軍已經在這一頭布下了口袋陣,等著他一頭扎了進來,那么之前的麻登云營,真的是被排擠了嗎?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不能的,麻登云的表現,自然是為了迷惑他才做出來的!
他甚至還自己腦補了麻登云先是朝著南方撤退,等他進入了山區之后,再一次返了回來,然后此時正在山區的某一個關口設防,然后等著他返回去,好來一個甕中捉鱉呢!
“乒乒乓乓!”
身后忽然想起了炒豆子一般的槍聲。
豪格大驚,然后麻登云竟然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豪格大驚之下,當即大吼道:“走!”
說罷,他當即撥馬就走,朝著前面石砫營的陣線沖去。
既然此時已經到了四面合圍的境地,那么只有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都壓上去了!
這等時候,要么就是自己帶著的近萬大軍全軍覆沒,要么就是石砫營擋不住洪水一邊的后金鐵騎,然后他們進入了薊州!
“咻咻咻!”
頭頂上傳來尖銳的破空聲,朝著豪格先前站立的地方撲去。
可惜,老炮手與李陵的布置,卻是被豪格早行了一步,而成為了奢望。
實際上李陵是不同意張書堂用達子換取薊州的百姓的,因為達子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李陵判了他們死刑。
只是自己的表弟這樣做,他卻是不能在全軍尤其是在有了外人面前反駁的,是以,李陵便布置了老炮手的事情。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就以打死豪格戰馬的命令下達…
到時候就算是老炮死了豪格,與自己何干?
他下達的可是打死豪格戰馬,活捉了這個賊酋的命令啊!
戰場無父子,炮彈無眼睛。
自己布置的打死了豪格戰馬的炮彈,卻是因為沒有瞄準打死了豪格…
就算是張書堂到時候在生氣,難道還能懲罰立了功的那炮手不成?
可惜的是李陵的想法落空了!
老炮手不愧是老炮手,他布置的三架火炮,一發瞄準的是大纛,另外兩架瞄準的是豪格!
這時候他的一發炮彈將剛剛想要扛著大纛前進的達子,給砸了一個稀巴爛,就連旗桿也是直接被撞成了兩半。
但是另外的兩個炮彈卻是在落空了…
另外的兩發炮彈在達子的中軍位置上犁出了兩條深深的血肉胡同,撞死了最少都是有幾十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