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度在佟小偉沖鋒之后,也是舉手前揮道:“跟我沖啊!”
到了這等時候,杜度已經知道了,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除非他愿意像豬狗一樣的活著!
大金是一個什么樣的的組織,作為核心人員之一的杜度自然是心知肚明,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滿洲人,就算是老汗的兒子,也是必死無疑的。
例如他的父親,因為廝殺太多,因此遭了邪祟(實際上就是戰后創傷綜合征),因此說了很多胡話,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瑕疵,就被老汗下令囚禁致死。
要知道那時候的他才只有十幾歲,因為軍功不足,還沒有能夠掌握軍權,那時候的他家里的兄弟幾個,可是過的像是狗一樣啊!
經歷了幼時的惡劣日子的杜度,知道一旦這一次失敗,迎接他的將是什么樣的日子,是以,他決定孤注一擲,直接全軍壓上!
明軍不過是只有一萬余人,他可是帶了五千大軍的。
因此只要是全軍壓上了,那么明軍必然會大敗的,到時候就算是將功折罪,他的日子也不會難過太多的。
城頭上。
見到達子全軍壓上,劉文耀有知道了宋裕德是什么樣的人,當即就越過了宋裕德下令道:“所有的火炮都給我瞄準了,等我下令的時候,千炮齊射,給我一舉干掉這個鑲紅旗的家伙!”
實際上后金的八旗兵,不單單是衣甲上能夠分辯,就連軍旗上也是能夠輕易分辯出來的,正四旗的旗幟,除了顏色的不同之外,上面的龍頭的朝向也是能夠分辯正旗與鑲旗的區別的。
只要是正旗,上面的龍頭都是背對著旗桿的,若是鑲旗,龍頭則是對著旗桿。
是以,就算是城頭上的劉文耀離得遠,看不清楚達子紅色衣甲有沒有鑲了白邊,但是大纛上面的龍頭朝向,卻是出賣了他們的歸屬。
此時的劉文耀、宋裕德還不知道率領這些鑲紅旗士卒的并不是鑲紅旗的旗主岳脫,他還以為是岳脫親臨呢!
宋裕德也是大吼道:“給我瞄準了,只要是給我打死岳脫,老子我自掏腰包,請你們喝酒!”
炮兵們當即應答了!
城頭上大小火炮上百架,讓他們單獨的打中一個人那是辦不到的,但是全部的炮手一起開炮,嘿嘿,方圓百步之內,必將變成空域!
杜度騎在馬上,雖然他剛開始拋在了最前面,但是這一會他已經落在了后面了,作為親兵的護軍也跟在了他的身邊。
佟小偉帶著人沖向了明軍的陣列,身后傳來的轟鳴聲讓他知道自己的主人就跟在身后,為了在主人眼前好好表現的佟小偉,大喊大叫著,手中的腰刀揮舞的咧咧生風。
很多武俠小說都說馬背上的騎士,一刀劈斷對方長槍手刺來的長槍,護住了胯下的駿馬,實際上就是在扯淡。
若是有人騎過駿馬,就會發現,因為戰馬頭顱與脖頸的阻擋,是以騎士們是顧不到戰馬的正面的。
當然,若是針對騎士的長槍,馬背上的騎士,的確是能夠擋開的,但是,正對著戰馬的長槍,那就無能為力了!
漢軍旗趕到明軍陣前的時候,先前的那兩個牛錄的真滿洲達子,以及摔下馬后再次站了起來的甲兵們,已經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他們呼嘯著,朝著鄖陽軍的陣線沖壓過去,碾過去,碾過去,趟平他們!每一個漢軍旗旗手的心中都在這樣的呼喊著。
范偉眼神冰冷,他摸了摸手中的長槍,發現開了三次之后,手中的獵槍槍管已經開始發熱起來。
還好,范偉心中感慨著,幸好此時是滴水成冰的臘月天,若是到了夏季,那么此時的槍管怕是已經不能摸了。
“濕毛巾擦拭槍管!”
范偉盯著呼嘯而來的騎兵,下達了給獵槍降溫的命令。
獵槍手們紛紛取出毛巾,然后拔掉腰間竹筒的塞子,給毛巾沾濕了,這才包在了槍管上。
“滋滋”的熱氣冒了出來,不過因為槍管不算太熱嗎,是以只是響了一聲,就蒸汽就少了很多。
“上彈!”
范偉再次下令。
士卒們將毛巾塞回腰間,然后將長槍豎在地上,從腰間的布袋里取出一枚小竹管,拔掉木塞,將火藥倒入了槍管,然后用槍膛下面卡著的通條,戳實了火藥,再次從布袋內摸出一枚鉛彈,塞進了槍管里,用通條又塞了進去。
“檢查火繩!”
范偉有條不穩的的下達著命令。
士卒們或是更換火繩,或是將火繩撥長一些,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就做完了預備的動作。
范偉接過別人遞來的長槍,隨手將槍管瞄準了最前方的一個達子將領,那廝一身明亮的鎧甲,一看就知道應該是一個總旗官。
對于達子的軍制,范偉了解的不是通透,但是這世上軍制這玩意雖然名稱不一樣,但是不管是哪一方的軍隊,就算是海外的紅毛番子,實際上在軍種的構成上都是一樣的。
多少個普通士卒需要一個小吏指揮,每多少個這樣的小吏,又歸另外一個稍高一些的小吏指揮,然后再有多少個這樣的組織,又歸低階的將領指揮,上面就是一些校尉、將軍什么的!
雖然那個身著鎧甲,有著明亮護心鏡的達子將領,他不知道是什么官職,但是看那廝的衣甲,以及周圍的士卒,范偉能夠判斷出來,這家伙必然是類似大明軍的總旗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是一個所謂的牛錄章京也不是不可能了!
達子的牛錄章京,相對于他們內地是軍戶所來說,實際上就是一些小一號的千戶所。
甚至有些千戶所也沒有三百精兵的。
因此,范偉的槍,穩穩的跟著那個達子在移動著,能夠一槍干掉了一個類似于千戶官的假達子,那也是一件不小的軍功呢!
對面的那個漢軍旗的梅勒章京,絲毫沒有注意到死神已經來了。
作為佟養性的親兵官,少爺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思瞞不過他們,他們作為跟著佟養性許久的老人了,在戰場上為主子分憂,卻是本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