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渝州已下起了鵝毛大雪,漫山遍野,銀裝素裹。兩匹快馬從俠義莊自北而出,馬上兩人正是張雍杰和病貓子。
張雍杰手拿血飲寶劍,胯下追風馬,踏馬江湖行。這追風馬果然馬如其名,風馳電掣,尋常馬匹如何能比?這才數十里,便將病貓子遠遠甩在身后。
張雍杰勒馬等候,眼光注視著前方樹林,突然怒從心底起,緊握拳頭。實在抑制不了胸中憤怒,一聲長嘯,身旁雪花頓時隨風飛舞。
不一會兒,病貓子趕了上來,順著張雍杰的目光瞧去。見那樹林中,那天那姓白的文士,已經躺在地上。看情形好像已經死了好一兩天了。
病貓子上前查看,見那白姓文士的致命傷口在脖子上,一道深短的劍傷。當下連連搖頭,說道:“清風劍徐清風。”
張雍杰并不認識什么清風劍徐清風,問道:“你是說兇手是‘清風劍’徐清風?”
病貓子點點頭,指向傷口說道:“此劍傷有小小的分叉,必是清風劍所為。”病貓子沉思片刻又補充道:“天下凡是稍有名號之人,黑鬼窟必有記錄。”
張雍杰聞言不再懷疑,想那黑鬼窟是培養殺手的地方,自然對目標人物有所調查。當下問道:“不知兄弟你可識得鬼狐貍這個人?”
病貓子搖頭道:“聽說過,但咱們黑鬼窟的殺手,每組之間只知代號,是不認識真人的,組外之人平日里也沒有交集。”
張雍杰心知這黑鬼窟甚為神秘,當下也不追問,看著面前的白姓文士,愧疚說道:“那日這白姓文士,只是暗示咱們向北走,便遭遇殺身之禍,想來也是因我而起。”說道這里,心中大感愧疚,當下連同病貓子兩人將這白姓文士就地掩埋。
病貓子沉吟道:“當日之事,所知者不多。”
張雍杰猛然驚醒,說道:“那日白姓文士,寧愿死也不愿意透露秘密,想必是極其害怕當時在場的某一個人。”
病貓子思索片刻,懷疑道:“袁操?”
張雍杰想起那日自己五人莫名其妙便醉倒,睡了一夜之后,仍然覺得頭腦昏沉,當下斷言道:“這個袁操必有問題。”
張雍杰轉念又想,如果那袁操真有問題,他為何不將自己直接給毒死?這些事情,旁人如何得知內情?他經過上次懷疑司徒雄武等人之后,心知自己實有多疑的毛病,當下也不敢妄自猜測。
張雍杰岔開話題道:“這姓白的文士,只不過是透露了一點信息,便遭遇殺身之禍,咱們要是能找到這清風劍,一定要問個清楚。”
病貓子指著前方雪地里的淺淺腳步痕跡說道:“有辦法,這條小路人跡罕至,這腳步印子,必然是徐清風所留。這徐清風修為不高,踏雪無痕,他還沒有那本事。”
當下兩人不在遲疑,當即尋著腳步痕跡,一路追趕下去。一片空白的雪地,腳步痕跡已然中斷,再也無法辨別方向。
兩人環顧四周,病貓子心下茫然,說道:“現在為之奈何?”
張雍杰閉目沉思片刻,方道:“徐清風必在腳下,咱們快挖開雪地。”
當下兩人挖開雪地,果然出現一人,病貓子定眼細看,那人正是徐清風。畢竟那清風劍劍刃有刺,十分好辨認。翻看傷口,只見后腰處留有彎刀痕跡。想來是人從背后插上一刀,便就地掩埋。
張雍杰方才道:“先前雪地腳步印子只有一人,說明這徐清風是獨自前行,突然遭遇兇手,但不知這兇手是何方高人?”
病貓子沉吟道:“使用彎刀,彎刀嚴鵬或者彎刀嚴世雄?此兩人一向待在隴南,雖是表親,卻都喜歡獨來獨往,怎么突然來到蜀地?”
張雍杰心中思念,眼下怪事,必然與自己莫名其妙受追捧有關。雖然受追捧比受陷害的感覺只好那么一點點,但總覺得幕后有一只看不見的黑手,在戲弄自己,心中總是不爽。當即道:“那咱們便找到這姓嚴的,向他問個清楚。”
病貓子又將‘清風劍’徐清風就地掩埋,聽見張雍杰如此說話,遲疑道:“眼下如何尋找?”
是啊,這彎刀嚴鵬或者嚴世雄并未留下腳印,線索已然中斷。張雍杰閉目沉思,方才道:“病貓子兄弟,據你所知,這彎刀兩人的功夫如何?”
病貓子斷言道:“彎刀兩人不如在下。”
張雍杰說道:“那假如是你,不在雪地里留下腳步痕跡,你又當如何?”
病貓子聞言已然明白其中意思,當即躍上旁邊樹枝。雖然功夫并未大成,但越上樹枝并無問題。病貓子站在路邊樹枝,環顧四方,這時候叫道:“張兄弟稍等,我去去就來。”
樹林并不茂密,有些地方斷了連續,間隔很遠。使用彎刀之人即便從樹枝逃竄,也必有落地之時。正是靠著這一思路,病貓子四處查探一陣,果然在北方不遠處,再一次找到了腳步痕跡,當即大喜過望,連忙返回告知張雍杰。
病貓子說道:“張兄的,咱們快追。”
張雍杰閉目沉思,方才說道:“咱們不用追了。”
病貓子奇道:“為何不追?不管是嚴鵬還是嚴世雄,絕非兄弟敵手,將他擒拿,不怕他不說。”
張雍杰苦笑道:“只怕咱們再繼續追下去,找到這使用彎刀之人的時候,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果不其然,兩人一路北去,不到許久,便遇見了一個死了的嚴鵬,身旁還有一柄彎刀。血跡還未完全凝固,像是剛死不久。
不同的地方是這彎刀嚴鵬尸體直接暴露在荒野,似乎是故意給張雍杰他們看的。
病貓子整要上前查探,張雍杰忙道:“病貓子兄弟,咱們不用再追查下去了,直接將這彎刀嚴鵬埋了吧。你要是能查出是誰殺死了,這又會死人了。”
病貓子徹底糊涂了,說道:“徐清風和彎刀嚴鵬為何為死?他們為什么要殺人滅口?”
張雍杰道:“這只是有人不想讓咱們知道為何天下的說書人總是吹捧我的原因。”
病貓子點頭道:“是了,咱們這么一路追查下去,一個比一個武功高,追查到最后,那人武功想必登峰造極,咱們不但拿他沒有辦法,反而會有殺生之禍。”
張雍杰卻搖頭道:“殺身之禍我看不會有,這伙人如要殺了我,盡可像青銅道人那樣直接下手,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