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泥土修建的高臺,定國公拿出了西戎制造的望遠鏡,看著堤壩搖搖頭。
玉衡將軍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番,對著定國公說:“這兩座營寨,防守嚴密,想要占領,怕是難了。”
定國公點點頭,他們回去之后,再次布置了一番。
定國公身份最為尊貴,自然是坐鎮中央和東北一帶。玉衡軍作為主力,駐扎在正北,直接面對天倉鎮,東西數里。至于天樞軍,就在西北一帶。
當天晚上,他們開始了回憶,商議怎么辦,最先開始的自然是天樞將軍。
天樞將軍認為應該進攻,不可能大軍在這里呆了一兩天,什么都不做就撤退了。但是他不知道其他兩人的意思,如今這管事的,就是他年齡比較小,所以他只能試探性說:“目前逆賊勢大,已經回防了這天倉鎮,得到了地利,又占據了水源,這讓我大軍十分被動。如今我們只有三策,一是破釜沉舟,和逆賊決一死戰。目前我軍士情尚勝,而且到時候地寧城守軍也會從被北夾擊,完成我們所說的前后夾攻之策。到時候就算不能全殲敵軍,也可以奪回天倉鎮,來一個關門打狗。”
玉衡將軍沒有說話,而是望著定國公,詢問說:“定國公,意下如何,是否不顧一切,孤注一擲。”
玉衡將軍用這兩個詞,就明顯是否定了玉衡將軍的看法,定國公知道玉衡軍有逃跑想法,只是想要借自己口說出來。
定國公的打算就是寧肯無功,但求無過,自己只要能保全府軍,那就可以了。
但是這話不能說到明面上,于是他詢問天樞將軍說:“賢契,還有兩策,不妨說出來,讓大家斟酌一番。”
天樞將軍聽到了這話,只能繼續說:“眼前只有拼死一戰,還有兩三分勝望,至于其他兩策,只怕是諸位不會同意。”
玉衡將軍的副將開口說:“林將軍,你盡管說就是了,大家也可以斟酌一二。”
天樞將軍只好說:‘第二就是借力苦撐,深溝壁壘,不與賊軍決戰,這天倉鎮能有多少糧草,等到賊軍糧草盡了,自然潰敗了。只不過,本帥擔心,到時候賊人沒有人心瓦解,反而是我軍士氣喪盡,到時候反而一發不可收。’
“第三策呢?”
“再撐數日,若是實在不得已,就想東方撤離,和青蘿郡主匯合,若是賊軍追趕的話,我們就在東邊的寶應縣和敵軍決戰。到了那里,自然水源無憂。賊軍若是不敢追擊的話,我軍可以隨時返回,迫使敵人不敢全力圍攻地寧城。”
定國公聽了之后,對著玉衡將軍說:“將軍認為如何?”
“國公認為如何?”玉衡將軍又把難題給踢過來了,定國公算是明白玉衡將軍的想法,于是他先開口,迫使玉衡將軍答應。
“第三策萬萬不可,如今大軍本來沒有勝利,若是撤軍的話,只怕會引起驚慌潰敗。而且什么事情都不做,就這么撤退,圣人見罪,又當如何?不谷受封武涼,作為藩鎮,自然當戰死沙場,而非獲罪斬于菜市。”
定國公說的正氣凜然,他知道玉衡將軍肯定會選擇撤退,自己到時候可以將罪名全都丟給他。
天樞將軍過于年輕,不知道定國公的真實想法,欣喜地對著定國公說:“國公的意思是死戰嗎?”
“我明日就派遣死士進入到城中,告訴總督,后天若是見到天倉鎮這邊有火光,就帶領四萬士卒從城中殺出,前后夾擊,一舉功成。玉衡行軍都元帥認為如何?”
玉衡將軍心中暗罵老狐貍,但是如今他只能順著定國公心意說:“我倒是認為第三策可行。撤退要盡快,這樣就不會引起賊人追擊而引起的恐慌,而且不用跑太遠,如今我們應該往東南方向的慶應縣一代,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如今夏日炎熱,沒有水源,人馬如何支持。”
天樞將軍聽到了這話,對著玉衡將軍說:“撤退,這樣會導致大軍不戰而潰,還請將軍三思。”
玉衡將軍以為天樞將軍也是要逃跑的意思,卻非要將這個罪名丟給自己,于是心里忍不住罵:“這兩個狐貍,什么都好處都讓他們占了,就想我一個人背這個罪名。”
玉衡將軍說不如休息一晚上,然后在議論。
玉衡將軍回去之后,再次召見了自己的幕僚和親信開軍議,這一下他毫不顧慮的攻擊定國公和天樞將軍,說著兩人都想跑,又怕擔當責任,只好讓自己來背鍋。
說到這里,他嘲諷說:“這兩人說的義正言辭,明天若是作戰不力,他們絕對會先跑。”
一位總兵告訴他,如今軍中士氣不是很好,畢竟這缺了水,大家心里都惶惶的。
“看著他們,若是有逃兵,一律軍法處置。”
玉衡將軍說完,帶著親信到了高臺上,他看著天倉鎮那密密麻麻的火光,有的火光向北十里之外,從這火光之中,就可以看出了李軍的陣容。
“不是說李繼某(避諱,稱呼為某)只有十萬軍隊嗎?如今看來,只怕不下二十萬。”
“大人,或許是增灶計。”
玉衡將軍說希望如此,否則自己這一次不跑,就沒有機會了。
玉衡將軍不愿意看,這看下去也沒有什么用,只會徒増壓力 玉衡將軍休息了一晚上,這第二天醒來,他們沒有給地寧城的人傳遞消息,反而地寧城的人先傳來消息,玉衡將軍拆開一看,發現是總督寫給玉衡將軍的,他告訴玉衡將軍,若是他們打下了天倉鎮,那么玉衡軍到西北方向的地王廟駐扎,天樞軍到東邊的小河鎮駐扎,這兩處都有水源。至于定國公的兩萬府軍進入城中。
總督也含蓄告訴玉衡將軍,城里的勛貴都知道玉衡軍軍紀十分敗壞,若是讓玉衡軍進了城,只怕和逆賊攻入差不多。
玉衡將軍看到這里,忍不住大罵說:“一群狗…混蛋!”玉衡將軍看著眾人望向自己,于是只能說:“沒事,先退下吧。”
等送信的退下之后,玉衡將軍詢問親信說:“國公和天樞將軍那邊情況如何?”
“他們沒有什么動靜,將軍請放心,我們已經派人盯著他們了。”
玉衡將軍總是不相信,他不相信是因為這兩個都沒有打過仗,雖然玉衡將軍也沒有打過仗,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在軍營之中待了四十多年,要不這些人懂戰爭。
如今玉衡將軍心中猶豫,他想要撤退,如何快速的撤退,不至于導致兵敗。還有就是理由,一個讓圣人信服的理由,當然最為重要的事,他不能最后跑,否則李繼虞的大軍追擊起來,他的玉衡軍就要栽在這里了。
玉衡將軍心中充滿了矛盾,不知道應該怎么做。
而在昨天他離開之后,天樞將軍和定國公也繼續商議,定國公故意說:“賢契,這玉衡將軍有意南逃,他玉衡軍只要一走,我們這里就孤木難支了。”
“不會吧,他若是要撤退,一定會和我們說一聲。”
“這個可說不定了,總之我們要提防,若是他賣了我們,我們這三萬人,就是插翅難逃了。”
“這更不會了,你老是一位國公,他難道會送一個國公去死嗎?”
定國公說如今的情況,自己這個國公無足輕重,玉衡將軍若是自己性命都保不住了,還會在乎國公嗎?
定國公說到這里,拍著天樞將軍的肩膀說:“如今人心都散了,賢契,你也別怪我說不好聽的,如今這個情況,我們應該撤退了。”
“但是你老知道的,這要是撤退的,會引起大軍的嘩變。而且地寧城到時候沖出來,我們豈不是將地寧城給出賣了。”
“賢契,這總督早就被嚇破了膽,怎么還敢出來,你看,這外面的燈火。”
定國公和天樞將軍走了出去,看著外面綿延的燈火,定國公感嘆地說:‘賢契你看,李逆已經將全部兵力調到了天倉鎮來了,如今地寧城沒有人包圍了,總督尚且不敢出兵,到時候他又如何敢出兵前后夾攻呢?’
“那么世叔你老的意思是?”
“如今之計,就是讓玉衡軍在這里頂著,我們先南進發,收復那城池。至于玉衡軍,等我們離開之后,他們也可以多用水,他們支持一天之后,也可以慢慢先慶應方向撤退了。”
聽到定國公這個計劃,天樞將軍還是想要說決一死戰,但是定國公沒有等他說話,搖搖頭說:“賢契,打戰不能憑借匹夫之勇,如今應該做的就是保存實力,爭取在最好的機會,消滅李逆。”
見定國公堅持如此,于是天樞將軍答應了,接下來他們就去休息。
第二天天樞將軍醒來之后,再去找定國公,詢問定國公準備如何做,定國公說著就去找玉衡將軍說這件事。
玉衡將軍聽到請他參加軍議,心中就知道不妙了,這一群人找自己肯定沒有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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