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聞對于這一點倒是有一些認可,他前去見大皇子那幾次,這些公子真的沒有一場討論過經書。
陳秋水告訴林紹聞,這樣的話建文公主也會對林紹聞改觀。
提到建文公主,林紹聞點點頭,說若是如此,那么自己也應該咬牙一試了。
沒有幾天,這位右贊善來了,林紹聞最開始還有一些敬佩,發現他和惠賢人一樣,都是道學先生,只不過學問肯定比惠賢人高多了。對于這種人,林紹聞倒是應對的多,將對付惠賢人那一套拿出來。
右贊善最開始也沒有想過會這么順利,他認為向林紹聞這種年輕的勛貴對于這些學說不屑一顧才是,沒有想到林紹聞對于這一套有自己不小的見解。
他不由懷疑他人說的林紹聞不學無術這件事了,他心想林紹聞就算從來沒有見過林泉,接受林泉的教導,但是在書院之中長大,怎么也不會和不學無術扯上關系。
這一次講學的時候,陳秋水也是在背后聽著,見兩人聊的投機,才帶著建文公主前來從后堂觀看,建文公主見著兩人相談不錯,心中也不由高興。
雖然她對林紹聞沒有什么好感,但是如今嫁給林紹聞,已經是林紹聞妻子這件事改變不了,自然只能期待自己的夫君能夠悔過自新,當一個對朝廷有用的人。
等到右贊善離開之后,建文公主也親自端著茶上來,遞給林紹聞,林紹聞真是受寵若驚,連忙站起身來,對著建文公主行禮說:“小臣怎敢有勞殿下,這些小事,讓那些下人辦就是了。”
建文公主還是將茶遞給林紹聞,對著林紹聞說:“夫君,臣妾這一杯茶,是祝你能夠學問日進。”
林紹聞先拜謝之后,才接過茶,說自己一定不會辜負建文公主的期望,然后才喝下了這一杯茶。
右贊善第二天就被大皇子召見了,這是傅公子的意思,傅公子對于這件事很感興趣,他想要知道林紹聞這是準備干什么。
大皇子詢問了右贊善昨天的情況,右贊善將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語氣之中,對于林紹聞多有欣賞之意。
這個答案自然讓傅公子不滿,傅公子于是詢問那右贊善這話是否當真。
右贊善自然不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傅公子對于林紹聞這種勛貴都沒好顏色,更別說右贊善這種只會舞文弄墨,講道德文章的讀書人。
“我看來,你應該是想拍林紹聞的馬屁,好讓自己升遷有望,你們讀書人,讀書多年,不就是為了一個功名利祿嗎?這林紹聞的庸碌無能,是天下皆知的,你還想在殿下面前撒謊,真是可笑,可笑。”
大皇子相信傅公子,于是也不悅,語氣有一些嚴重詢問右贊善這件事是否是真。
右贊善本來就已經被傅公子這一番話給激怒了,加上大皇子這么一問,更是氣憤填膺,這書生意氣一發,行禮之后,將自己頂上烏紗放了下來,說自己年老,既然不能見信于天家,還請大皇子賜還。
這大皇子也沒有想到右贊善會這么就辭官了,傅公子見到這個情況,也有一些詫異了,最后他權衡了利弊得失,最后還是道歉,說自己一時無禮,還請右贊善見諒。
這時候井公子也幫忙說話,說若是右贊善就這么走了,到時候天下人會議論大皇子無禮,對大皇子清譽有損。
在井公子的勸說之下,這位右贊善還是將烏紗帽給帶上了,然后離開這里。
這件事雖然最后沒有鬧大,但是詹事府的人都知道了,他們之中有些人對傅公子有好感,認為傅公子是一個輔弼之臣,如今也改變了看法。認為這傅公子輕慢士林,日后必當是一個亂臣。
陳秋水從內臣那里得到消息之后,立馬讓林紹聞前去右贊善的家里,向右贊善謝罪,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右贊善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林紹聞說這些話,半真半假,但是右贊善還是十分感動,說這件事不是林紹聞的錯,而是傅公子太過無禮。
林紹聞這一番表現,讓詹事府的人對于這個小冢宰有了幾分好感。
接下來,陳秋水又讓林紹聞買下了傅大人原來的宅子,傅大人離開之后,這宅子自然要賣出去,林紹聞去買的時候,自然也用很廉價的銀子給買下來了。
陳秋水讓林紹聞將這個莊子改為會賢院,專門招待寒士的。
陳秋水自然不是讓林紹聞養士,養士這件事可大可小,林紹聞這個情況,若是傅公子攻擊起來,養死士,欲謀逆的話,那就是大麻煩,所以這個會賢院就一個作用。
林紹聞每天都在那里,若是有寒士前去教導林紹聞,林紹聞可以和他共同用膳,這也就是結局了一天的伙食問題。
雖然這件事聽起來很小,但是這里是南都,居大不易,準備參加南都殿試的寒士,在南都可謂是舉步維艱,能解決一頓飯也算不易的了。
而且這件事可以拜會林紹聞這個小冢宰,他們也不需要投拜帖,到時候若是被林紹聞看中的話,到時候直接走察舉,這個可比科舉輕松多了。
因此這才第一天,就有不少寒士來拜會了,他們施展自己的才能,林紹聞也不懂他們那些學問上的切磋,只是心想,這誰能說服眾人,那么就是厲害的,于是也有賞賜。
林紹聞原本要賞賜很多,但是陳秋水說他是一個清廉的官員,而且這南都處處要用錢,沒有必要的一擲千金,盡量只是一個心意就可以了。
中元節過后,圣人自責的信件果然來了,這一封信,圣人自然沒有破口大罵,行文雖然典雅,但是其中失望之情,卻讓林紹聞汗流浹背。
陳秋水讓林紹聞寫信,誠懇的認錯,并且要將這幾位公子的功績給提了,說自己以后要向這些公子學習,絕不會讓圣人失望云云。
而陳秋水那邊又讓建文公主寫信給文妃,為林紹聞叫委屈,說林紹聞聽說書并不是為了貪玩,而是為了明白古今大事。
陳秋水也沒有說會賢院的事情,反正這件事建文公主寫好的。
這兩封信只用了半個月就到了圣人的御案上面,圣人看了之后,對著文妃說:“愛妃,你怎么看。”
文妃對著圣人說:“念修這孩子的本事,圣人你是知道的,不過他心地善良,就算傅家那小子那么攻擊他,他也沒有出惡言。”
“這兩封信呀,看來紹聞背后有能人指使了。”圣人將再次看了看林紹聞的信,對著文妃說:“我擔心,最后南都難免會流血。”
文妃也不說話,這件事她也有預感,但是她卻不能說出來,只能先用沉默應對。
“我還是準備讓冰梅前去南都,以她的聰明,居中調當,或許能免除一場禍事。”
“圣人,臣妾,臣妾只是想到了,疏不間親。”
文妃小心翼翼提醒圣人,林冰梅是林紹聞的妹妹,這就無法居中,自古以來就是血濃于水,大義滅親,可沒有幾個。
圣人聽了之后,想了想:“葉時熙這個小子倒是一個耿介之臣,西京城的府丞是在屈才了,不如讓他前去南都。”
文妃是在不愿意葉時熙參與這件事,告訴圣人,陳士弘才能不錯,而且陳士弘也是勛貴之后,前去南都當京兆尹,也是一個不從的選擇。
圣人笑著說:“陳士弘也行,只是他能否辦好這一件事呢?”
“圣人,他不行的話,還有他妻子,他妻子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圣人點點頭,于是將南都的京兆尹升了一個官,然后讓陳士弘前去南都當京兆尹。
圣人沒有想到,陳士弘的到來,最后反而弄的更亂,這是后話了。
林紹聞在信發出去之后,心中多是忐忑,他擔心是一切不如陳秋水預料的那樣,畢竟天心難測,若是圣人看了信之后,更加失望怎么辦。
陳秋水自然也要安慰林紹聞,圣人沒有下制,只是一封書信,說明這件事問題不大,若是圣人真的生氣了,那么就是緹騎到來了。
陳秋水讓林紹聞好生演好自己親賢近賢的戲,除了會賢之外,林紹聞還要寫信,讓人遞呈給南都附近的名士,表示自己對他們的敬意。
林紹聞對于這些事情倒是沒有感到什么難處,他畢竟不如其他勛貴,認為自己天生高貴,這些凡夫俗子,不值一提。
這樣的折節下交,讓傅公子更加鄙視林紹聞,他自然知道林紹聞這樣做的目的,他也不懼怕,因為這真的有才的,自己已經提拔了,林紹聞這種只知道拜訪那些名士,卻不知道拜訪有才的人,終究是一場空。
傅公子這樣想,但是蘇公子卻不這樣認為,在和卿如相談的時候,卿如對于林紹聞這種做法表示了敬佩,認為林紹聞才是賢臣良臣。蘇公子本身也認可林紹聞,聽卿如這么說,自然更加支持林紹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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