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醉嫻熟的解下七匹龍馬,然后招呼龍澤梅朵在車里坐穩了,果斷啟動了機關。
龍馬戰車的頂部嘩啦一聲,機關開啟,一個巨大的皮囊從中隆起,迅速騰空而起,只片刻之間牽扯出一更巨大的熱氣球,呼的一下,暗藏的燃冰燈猛地噴出火光,熱氣升騰將熱氣球撐的更加巨大。
陳醉含笑對著一臉驚奇的龍澤梅朵說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至少該擁有過三件事物,自由,愛人和陽光。”
龍澤梅朵透過車窗癡癡看著因為緩緩上升被拋下的峭壁景觀,不可置信之余又轉而凝望陳醉,忽然問道:“陳醉,人真的可以勝天嗎?”
菅磐峽一直留意著龍馬戰車里的動靜,此刻見陳醉又展示一門新的格物神通,欽佩嘆服之余也不禁興奮的擊節贊嘆:“師尊果然勝天神人也!”
一道七彩豪光陡然綻放,空中的五龍殺神陣形成的混沌陰霾劇烈震蕩后猛地下壓,但是隨著菅磐峽張口銳嘯噴出一口七色真氣,鳳尾七截劍發出一聲凌厲鳳鳴,一頭巨大的彩翼飛鳳劍靈法相沖天而起,五龍之威竟不能壓制,硬生生在五龍殺神陣的混沌陰霾中撕開一道口子!
峭壁四周五柄龍魂法劍綻放光芒,五龍齊嘯,五行龍威一起發威,五龍殺神陣的混沌陰霾又在嘗試合攏。
菅磐峽如果只需自己突圍,此刻已經一飛沖天離開殺神陣的范圍,但下方是正在浮起的龍馬戰車巨大的熱氣球,他必須撕開一道足夠大的口子才能幫助陳醉和龍澤梅朵脫困。
鳳尾七截劍的彩翼飛鳳劍靈法相在空中一轉,又回過頭來從殺神陣外探出兩只爪子撕破大陣。
混沌陰霾劇烈震顫,五柄龍魂法劍在費羨書神念心訣催動下持續發威,那口子竟沒辦法再繼續擴大。
金色的陽光照進來,陳醉哈哈大笑,叫道:“老徒弟,看為師助你一臂之力!”
再次啟動機關,車廂外部連續打開多道門,數十顆畫了陰陽二極雷符文的神火彈彈射而出,陳醉外放神念激活符文,那些神火彈打在山澗峭壁上,爆發出一團團驚人的藍色雷光。
一剎那間地動山搖,宛如末日降臨!
數十枚陰陽二極雷加持的神火彈爆炸開來,威力大的遠遠超出了陳醉的預估。可惜無法測試到底有多大當量,但只從爆炸的效果看,這數十枚神火彈爆炸所釋放的威力勢能恐怕不下數千噸。
山崩地裂,隆隆巨響中,四面山壁大片大片的垮塌,恐怖的高溫和氣浪中,山木樹石被瞬間摧毀,哪里還有人能容身之地。而這四面周圍的山澗峭壁乃是龍魂法劍布陣的根基所在,法陣根基一毀,這法陣自然沒法擺下去了。
費羨書正操縱法陣,眼見戰車射出神火彈,隱隱感應到危險,雖及時騰云遁起,避開了主要爆炸威能,卻仍不免被爆炸巨浪的沖擊波沖撞拋出數百丈外,這一下炸的他肝膽俱裂戰意凋零,趕忙不顧一切的遁空而走,五道龍魂法劍追逐他退走的方向破空而去。
而那個白帽王族的臥底中中龍馬就沒有費羨書這么幸運了,陳醉神念刻意光照下,數枚神火彈圍繞他爆炸開來,這位修成修羅法身的大修士覺察到危險臨頭時,也只來得及將元神化作黑氣騰起,狗熊似的肉身卻在雷火爆炸中瞬間被撕碎汽化。
那團黑氣正要往西方遁走,卻被憑空落下一只白骨巨手攔住。菅磐峽浩瀚的聲音響徹天地:“小輩哪里走!”黑氣繚繞,高達萬丈的白骨法相橫亙于天地之間,魔焰滔天,將這一方小天地封鎖,巨大的窟窿頭探身過來,兩個幽暗無邊,深淵似的黑窟窿盯著那團黑氣。
元神失去了法身根基的支撐,也只是一小股化作破滅之力的孱弱殘魂,豈能與菅磐峽四千年道行的白骨法身抗衡。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中中龍馬的神魂隱在黑氣中,聲音顫抖哀求道:“我家老祖爺是魔云尊者,請前輩看在他老人家金面上,饒我一命!”
“原來你是魔云的后代。”菅磐峽的白骨法身忽然桀桀怪笑兩聲,用低沉溫和,充滿詭異誘惑氣息的語調問道:“我來問你,領軍追殺龍澤梅朵,殺光菅氏一族的命令可是魔云下的?”
“那是魔云老祖與無極法尊的意思。”中中龍馬面對魔焰滔天的菅磐峽白骨法相,精神領域完全被壓制,興不起半點反抗意志,老老實實回答道:“兩位老祖與教宗水月世綸,是促成此次三部洲聯軍的幕后主謀,晚輩只是受人差遣而已。”
“那就是說你沒什么用了?”白骨法相陰惻惻說著,忽然從黑洞洞的瞳孔中噴出兩團黑火,可憐中中龍馬連個掙扎余地都沒有就被黑火吞噬的干干凈凈。
陳醉操縱熱氣球騰空向東南飛了一段距離便控制溫度緩降在地上。
龍澤梅朵雖有絕佳修行天賦,也早就體驗過騰空飛走的感覺,但是對這種無需發揮任何真元力量就能騰空飛行的體驗仍感到無比新鮮。他懷著激動又吃驚的心情走出龍馬戰車,回想起剛才的爆炸,再回頭看著正啟動機關自動收回熱氣球的陳醉,忽然想起剛才陳醉說的那句人定勝天。
“剛才的武器,如果換成一個沒有道行的普通人,是不是也能發揮那么大的威力?”龍澤梅朵下意識的問道。
陳醉把一切收拾停當,拍了拍戰車,沒有實話實說,道:“你自己都看到了,何必問我。”
龍澤梅朵道:“中中龍馬是白帽國皇族的臥底,實力遠在我之上,這樣的人真會被凡人殺死?”
“那身臭皮囊的確是被我的武器滅了,但是他的神魂有形無質,依托天地間的破滅真力還是活了下來。”陳醉道:“可見我這武器還有很大提高空間,如果這雷光火焰能直接連他的神魂一起滅了就好了。”
“破滅真力是物質寂滅后其身魄靈覺自然產生的真靈神力。”
馬蹄聲入耳,菅磐峽騎著頭生龍角的黃連趕過來,接過話頭說道:“師尊的雷極真火幾乎無物不熔,但這破滅之力是死者的靈魄神力,屬于精神元力的一種,不在五行物質之列,很難被徹底殺死,所以修破滅鬼道又叫做修不死之法,雖不能大成證道,卻一向是非常難纏。”
“原來如此。”陳醉恍然道:“雷火中心的爆炸都殺不死他,我還以為他是萬能人兒了。”
菅磐峽施展神通將八匹龍馬趕過來,又道:“師尊的雷極真火威力無窮,五行之中的一切物質都萬難抵擋,這種級數的道法便是弟子傾盡全力也施展不出來,弟子這次算是大開眼界了。”
陳醉心中對二極雷真火為何有這么大威力一事也還不甚了然,所以也沒什么可跟他詳細說的,隨口道:“也沒有你說的那么邪乎,不過是利用了一些元素生克變化的道理而已。”
菅磐峽眼見為實,對陳醉的格物大道更加篤信,正色道:“弟子愚鈍,從前只知修真靈法力,終難免受天賦限制,幸得師尊點化,才知道萬物之間的生克之道中藏著開天辟地大道,可化腐朽為神奇,用之得當,便是頑石也能成為殺神滅魔的武器。”
陳醉道:“傳你的那些知識點要時常背誦,牢牢記住,仔細格物觀察其相互間的作用變化。”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菅磐峽此時此刻的樣子,已經很難讓人把這個枯瘦謙卑的老頭兒跟剛才那個吞天滅地的白骨大妖魔聯系在一起。
陳醉的夢中人生記憶里又不是什么科學家,最多就是有些見聞知道個大概發展方向。不管是裂變還是聚變都不是小醉哥目下的水準能復刻出來的。而且就算有足夠的時光個資源,陳醉也不打算親自去折騰這個事。因為他知道搞這方面的研究是存在很大風險的。不過換做真身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的菅老鬼去研究就沒問題了。
“我之前跟你說過,有些物質能夠釋放出特殊的能量,這種能量我稱之為放射性能量,普通人是覺察不到的,而你的精神感應敏銳,比較容易就能感受到,一旦你發現了這樣的石頭或者其他什么物質,就記著收集起來,放在鉛里保存。”
“弟子謹記在心。”菅磐峽謙恭嚴肅說道。
陳醉吩咐他把馬車套上,又道:“虺文這老妖先前做了點不地道的事情,但在我看來無傷大雅,他對你還是有義氣的,對我也不算有惡意,這次雖然把你引入費羨書的五龍陣中,歸根結底是奉了陳師道的命令,主要意圖是想收服我去接班神符門,這個事已經被我拒絕了,但這虺文還應該找回來。”
菅磐峽道:“虺老妖一貫奸佞狡詐,生平最擅長見風使舵,這條老賴皮蛇在九江陣中被陳師道移天換地的神通給嚇破了苦膽,又素來知道神符門道法非同小可,所以才會這般配合陳師道計算師尊,既然他不義在先,弟子也不打算跟他客氣,一定把他擒回來交給師尊發落。”
陳醉擺手道:“那倒不必,他既然能因為力量屈服于陳師道,便有可能因為力量屈服于我,這個老妖怪潛力巨大,又是陳師道天穹之局的重要棋子,咱們能爭取的還是要盡量爭取才是。”
“是!”菅磐峽躬身施禮,道:“弟子謹遵師尊法旨。”
陳醉轉臉看向龍澤梅朵,道:“追兵的頭子已經授首,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自從菅老鬼趕過來,師徒對話的整個過程中龍澤梅朵便不發一言,始終用警惕戒懼的目光盯著菅老鬼。
“你們真是師徒?”他終于鼓起勇氣問道。
菅磐峽白了他一眼,肅然道:“師道尊嚴,豈能兒戲。”說著,坐上車微閉雙眸,口中念念有詞,依稀似在背誦某種極其晦澀難懂的法訣。
龍澤梅朵感到驚奇之余,恨不得把耳朵塞進菅磐峽腦子里聽他背誦的內容,一字一句的牢牢記住。
陳醉斜眼看天,對龍澤梅朵征詢道:“我要去破難王城尋一艘船和一個人,你若是沒什么特別需要做的事情,不妨先跟著我們走走?”
“我要聯絡忠于光明天母信仰的天穹八部人族,在此之前,必須先確認姐姐的安全。”龍澤梅朵的語氣里已沒有之前的傲氣,聲調中透著謙卑之意,道:“陳城主是從龍淵部營寨趕來的,可知道我姐姐目下的處境如何?”
“你姐姐......”陳醉剛說到這里,忽然心有所感,還沒等他吩咐,菅磐峽已經覺察到山外變故沖天飛走。
這條老賴皮蛇真他嗎可惱又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