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劍眉豎起。她雖然重義,卻也不乏妖族天性基因中的狠辣決然。
“為了妖族的回歸大業,姐姐什么都顧不得了,所以你不要逼我。”白秀娘舞動白綾,將一只金鐲丟向空中,那金鐲也不知是什么寶貝,竟能釋放出無數道白綾向四周擴散,漫天都是一道道白影,縱貫橫通將天空遮蔽,也把阿九逃離這院子的路給封死了。
阿九紋絲不動,平靜問道:“白秀娘,你準備的這么充分,可是要與我決一死戰嗎?”
“阿九,你不要怪姐姐心狠,你也是妖族的一員,如果你能親眼看到十萬妖國里的骨肉同胞們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你就會曉得姐姐為什么這么做。”白秀娘繼續說道:“只要散盡大趙龍氣根基,破掉炎都的封魔大陣,就能釋放出那位魔族大圣,有他相助,我們就有把握破開十萬妖國的封印,釋放出千萬妖族大軍,到那時整個人間界都是我們的天下。”
“白秀娘,你別做夢了。”阿九道:“你們這些轉生地妖不過是人家手里的棋子罷了,公子早就對我說過,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宴席,因為你們地妖在人間界對比人族修士,實力堪稱強大,所以他們需要利用你們來幫他們爭天道氣運,等利用完了就是你們的死期了。”
“你這可憐又可笑的小傻瓜,這世上只有你那公子一個聰明人嗎?”
白綾天幕中,一條通體雪白的蛟龍若隱若現在空中盤桓,偶爾探出巨大的龍爪在阿九頭上掠過。黑龍索立即盤空而上,抵御糾纏。兩個人都保持著克制,僅以神念之力交戰。
“白秀娘,我不管你說什么,總之我相信,公子一定不會錯!”
白秀娘沒好氣道:“小阿九,無論你那公子如何好,此時此刻,他都注定要死了,你還是乖乖聽姐姐話,交出玄甲騎軍的指揮權,幫我們關閉鎮守皇城的九獸朝天大陣,姐姐保證事成之后你可以活下去。”
寒風為刀,天雨為劍,數不盡的刀割劍刺落在陳醉身上。
火已熄滅,陳醉收起了所有外科手段,全憑本命身魄承受這些攻擊。
那個無名妖僧陰惻惻的聲音響徹天地間:“陳醉,你的先天體魄果然沒有讓老衲失望,連風刀雨劍的外力都不能傷你分毫,可惜先天體魄終究有其局限,你不能修行真元便無法抵御風刀雨劍的寒冰真元對你的經絡氣血的侵蝕,自然也無法阻止天象冰魄的匯聚!”
陳醉仿佛死了一半,死寂在那里一動不動。在他的身體表面那些冰劍和風刀相互交錯摩擦,正迅速凝聚形成一層冰壁,以肉眼可辯的速度不斷增長變厚,將陳醉冰封在其中。最終形成了一顆巨大的冰晶球體。
無名妖僧技不止于此。
圍繞這顆巨大冰球,天空中的烏云開始旋轉匯聚。一道道霹靂閃電在烏云中心掠過,電射盤空中,天上的雨水匯聚成一條巨大的標槍,仿佛雷神之槍,緩緩壓下來,極慢又極準確的刺入冰球。
陳醉依然沒有動靜,至少表面看是這樣。
他沉浸在玄妙的體悟當中,他的精神意志跟著體內的那道光游走全身,找到了無數的光點。那些光點有的在經絡中,有的在體表下,有的在五臟六腑中,有的在頭上,有的在足底。這些景象就反應在他的腦海中,如夢幻泡影般不真實,卻又偏偏如此的清晰。
除了宛如星光的光點外,陳醉的精神意志跟著那道光還看到了身體里的許多星團云氣,有些是細密的金屬物質,有些像火,有些則如水,他們相互排斥又相互作用。當外界的寒氣侵入時,這些星團云氣便立即動作起來,去嘗試抵御外界寒氣的入侵。這時候陳醉明顯覺察到自己身體里一些角落里淤積的能量物質被運轉的星團吸引過去。
星團的能量匯集到心臟部位,這時候心臟緩慢而有力的跳動起來,氣血運轉的速度并不快,但卻是巨量級別的運動。那些散落在全身的能量物質紛紛被補充到光點星輝中。體內所能感受到的寒意頓時為之減輕了許多。
隨著一點點光點亮起,身體的感應越發的舒適,陳醉完全沉醉在其中。
他神思飛揚,想起了兵解身亡的云玄感,想起了那顆改變自己命運的還天丹,想起了這一路走來嬋兒給自己配制的那些仙靈丹藥,他仿佛“看到了”聶橫舟留在體內的玄水精英的結晶,清楚的感受到包圍這顆結晶周圍的造化靈丹的藥力。
這些能量紛紛被運轉的星輝吸納進入到心臟,經過心臟運動由氣血輸送到全身的星光亮點中。
那些光點更亮了。
隨著那些能量全部匯聚到心臟內,身上那些光點的光輝似乎已到了極處,開始分散稀釋開來,沿著全身經絡形成了一張嚴密連接的金色光網。這時候,心頭忽然升起一股燥意,陳醉開始覺得悶熱,喉嚨里仿佛塞滿了某種物質打算噴薄而出,他一開始下意識的克制著,但終于到了不吐不快的境地。
便在此時,頭頂上方忽然傳來刺痛,轟隆一聲霹靂,頭上的光點剎那點亮,光芒大作中,那精純無比的霹靂能量灌頂而入。瞬間強烈的麻痹過后,接著是劇烈的刺痛感一下子遍布全身,那張密布于全身的金色光網被漲滿,先向外膨脹,又快速收縮,最后附著在全身筋膜骨骼上,如烙印一般。
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失去意識,同時也催生出心底里的怒意和抗爭欲望。
“啊!”
伴著一聲龍吟長嘯,陳醉下意識猛揮一拳。
這一下純粹為了宣泄壓抑的痛苦,冰球一下子炸裂開來。
陳醉猛地睜開雙眸,看到一道淺灰色的虛神影像瞬間附著到十丈外盤膝而坐的無名僧肉身上。這和尚身子一震,睜開雙眸,張嘴剛要說什么,卻哇的噴出一大口血來。
冰球是他以元神匯聚天雨凝聚形成的,等同于他的元神法相。并且是已經實質化的,承受陳醉這一拳后被打的四分五裂,頓時讓他受了重傷。
他睜著一雙鬼火似的眸子死死盯著陳醉,眼角瞪的裂開,鼻子耳朵也都溢出血來,鮮血流滿了枯瘦的臉頰,抬起枯枝一般的手臂指著陳醉,嘴里還在念念有詞:“魔...魔...你...你就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