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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一章 費老轉兒

熊貓書庫    抱天攬月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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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這蛇姬娘娘多半就是我姐姐白秀娘!”

  國公府內宅,阿九一邊鋪床捂被將溫度適宜的暖爐塞進被窩,一邊坐在床頭分析道:“阿九能感覺到她的妖魂留在那里的氣息,秀娘姐姐當年被玄天宗的任浮屠困在炎都伏魔陣中,按常理是不可能自行脫困的,除非有人把她放出來了。”

  八十年前的玄天宗還是支持大趙正統的,宗主任浮屠是云空寂的師父,云玄感的大師兄,其人修為高深,也曾問鼎大宗師境界,在人間駐世九十春秋才在六十年前落境飛升而去。那時候斬經堂有兩位大天師,任浮屠排在第一位,同時還兼任著大趙國師,而當年才只有十歲的泓又天師則位列次席。

  “玄天宗任浮屠當年秉承天道正義,眼里容不得半點沙,手段酷烈斬妖除魔從不容情,為大趙江山穩固,不知斬殺了多少妖魔鬼怪。”阿九道:“天下妖族聽到他的名字就會色變,這老怪若活到今天已有一百五十歲,八十年前他正值武道大宗師之巔峰,幾乎天下無敵,秀娘姐姐為救魏百孝入炎都闖伏魔陣與他遭遇,從此就沒了消息,那時候妖族中有個說法,寧遇天劫,莫見浮屠,說的就是這老怪秉持天道絕對正義,落入他手里的妖族不會有翻身的機會。”

  “可你這位秀娘姐姐現在卻還活的好好的。”陳醉道:“這事兒有點蹊蹺。”

  阿九道:“阿九有一種感覺,當年在炎都一定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情,或許跟今天的天地堂還有關聯。”

  “天地堂創立在八十年前,你秀娘姐姐被困伏魔陣也是八十年前的事情。”陳醉道:“你是懷疑當年白秀娘沒有死,還遇到了某個奇遇學到一身魔族功法,創立了天地堂?”

  阿九道:“公子也認為有這個可能性吧?否則,姐姐應該早就死在任浮屠那老怪物手中了,當年那老怪鼎盛時期時自封自己為伏妖鎮魔大天師,他鎮守炎都,落到他手里的妖族魔族從無活口。”

  “任浮屠這個名字我也略有耳聞。”陳醉道:“當日我還在南陳瑞榕古城時,云玄感偶爾會跟我談起他這個大師兄,不過說的跟你不同,他經常贊這任浮屠悲天憫人,是個濟世為懷對大趙絕對忠誠的大宗師,當年云玄感本是趙氏宗親,因參與武烈帝奪嫡之事被牽連,迫不得已脫離宗室拜入玄天宗,任浮屠代師授藝,對他有半師之恩,任浮屠九十歲那年忽然在京中兵解落境,之后迅速返回玄天宗山門將掌教之位傳給不過二十出頭的云空寂,從此破空飛升絕跡于人間。”

  “原本玄天宗歷代掌教都擔任大趙國師執掌斬經堂,而從云空寂開始玄天宗拒絕了朝廷多次召喚,永徽三十八年,武烈帝甚至因為云空寂多次拒絕出任國師,派出玄甲騎軍征討過玄天宗,結果卻是鎩羽而歸。”陳醉道:“玄天宗和大趙朝廷之間的關系惡化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云空寂甚至有過圣旨不如擦屁股草紙的過激之言。”

  “公子是懷疑任浮屠當年在炎都與皇室發生了某些事,所以才會落境兵解,并且導致了玄天宗和大趙朝廷反目?”阿九道:“時間好像有點對不上,秀娘姐姐入京是八十年前,任浮屠在那二十年后才返回玄天宗,相隔這么久,阿九不覺得玄天宗和朝廷反目這個事會跟姐姐有關。”

  陳醉道:“這天地堂與當年的任浮屠有沒有關聯還不好說,與你那秀娘姐姐有關卻是可以肯定的,當年你秀娘姐姐沒有死這件事本身就有些蹊蹺,那時候任浮屠正當鼎盛嫉妖如仇,他不放手,你姐姐沒有可能活下來,后面玄天宗跟朝廷反目的原因咱們不得而知,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天地堂很不簡單,而且與趙氏朝廷也不像是同路的。”

  “公子懷疑天地堂與玄天宗有什么關聯?”

  “也許只是胡思亂想。”陳醉道:“我就是受到你的啟發,產生一些聯想而已。”

  “如果真有關聯,那對咱們來說可不是好事情。”阿九道:“云空寂被稱作是十國之后炎龍族第一武道奇才,比他師父任浮屠還可怕。”

  “云空寂拳甲天下,卻自稱天下第二,硬是壓制的乾坤嘯和毘伽羅只能爭誰是第三和第四。”陳醉道:“他舉世無敵五十載,按天機樓給出的說法,當世能單獨與他抗衡的只有黑龍帝,天下第二不過是自謙的說辭,如果天地堂的背后是玄天宗,那么這個敵人只會比趙俸侾更可怕。”

  正說著話,忽聽腳步聲入耳,不大會兒有仆從在門外稟報:南陳使節團持節令費仲達在府外求見。

  費解的老爹是個厲害人物,世人評價他修忘情天書養浩然真氣,文武雙全深不可測。南陳高祖皇帝贊他國士無雙,是當代人物中最有可能問鼎文圣境界的人物。這是在拿他跟當年的司平潮相提并論。也等于是把陳師道自己比作了趙太祖。

  沖著費解,這個面子不能不給。陳醉也想聽一聽這位當世文榜前三的大儒主動登門見自己所為何事。

  國公府前門正堂望獸殿待客,仆從奉上香茗,阿九為殿內燃起檀香,陳醉與費仲達面對面跪坐。

  陳醉摒退左右,問道:“費先生出使炎都參加祭天大典,如今已經功德圓滿不辱使命,卻為何不回弋江復命,反而不避閑言來到敝府,卻不知有何指教?”

  “自然是因為本閣還有使命尚未完成。”費仲達道:“指教二字萬不敢當,衛公乃當代天驕,文辭風流天下無對,武略雄風在年輕一代中堪稱蓋世無雙,天下間有資格指教衛公者僅一人而,卻不是費仲達。”

  陳醉知道他這一人說的是陳師道,不以為然笑了笑,道:“仲達先生太客氣了,您身為南陳太師,太子座師,這天下間哪還有您指教不了的人?客套話就不必說了,還是請說明來意吧。”

  “滇南出產的檀香。”費仲達看一眼角落里擺著的楠木鑲金的沉香爐,道:“香料之王,功能行氣溫中,開胃止痛,還可用于寒凝氣滯,胸膈不舒,胸痹心痛,脘腹疼痛,嘔吐食少,果然不愧是攬月樓主,這么好的東西懂的人極少,用得起的人就更少了,概因此物只產于極南蟲瘴橫行之地,尤以火龍帝國中境出產的功效最佳。”

  “仲達先生淵博,著實令人欽佩。”陳醉端起茶碗,道:“可惜陳某粗鄙武夫一個,聽不懂您這啞謎,我軍務繁忙,您若沒什么別的指教的,我就恕不遠送了。”說著,放在唇邊品了一口,然后蓋上茶碗,這叫端茶送客。

  費仲達老神在在坐著不動,只當做沒看到陳醉這個動作,大眼皮耷拉著,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衛公稍安勿躁,請聽老朽一言,這檀香雖好,卻并非適用于所有人,尤其不適合陰虛火旺之人,老朽以為此理與衛公當下處境相通,世人皆知衛公你有翻天妙手,創攬月樓,建煉鋒城,收山戎部,組龍馬軍,你之于這天下就好比這檀香之于人,可惜大趙朝廷卻是個陰虛火旺的體魄,正如老朽那晚在褚秀樓三層閣上看到的,衛公在這座城中并不受歡迎。”

  “仲達先生眼光不錯。”陳醉點點頭,含笑反問道:“不過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費仲達略作沉吟,笑道:“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久聞衛公擅做天人語,經常妙語連珠奇思妙想層出不窮,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

  陳醉端茶送客,他卻賴著不動地方,沖著費解的關系,也不好動粗趕人,只好索性不理他,坐在那里不吭聲。

  “衛公不愿多談,老朽卻有一番肺腑之言想與你多說幾句。”

  陳醉道:“談什么都可以,但若是勸陳某隨你去南陳,那老先生還請免開尊口,否則別怪陳某翻臉無情。”

  費仲達呵呵一笑,道:“老朽身為南陳外使,出使貴國,自當遵循貴國法紀恪守貴國之綱常,豈會做這無理之論,不過是幾句家常閑言而已。”說罷,不待陳醉表態便繼續說道:“吾兒費解追隨衛公左右近一年,承蒙衛公不棄,引為知己好友,倒是應了那句子一輩父一輩交情的俗語。”

  陳醉道:“我與費兄肝膽相照,同為大趙江山炎龍族人而戰,彼此間早已無話不談,從他選擇做大趙之臣一日起,便決心與南陳費氏斷絕往來,甚至不惜為此一劍挑了費玉章的手腕,仲達先生這么說,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此言差矣。”費仲達道:“道不同乃后天命數走向所致,血脈親緣卻是天賦之緣,豈是一句話就能徹底隔絕的。”

  陳醉有些不耐,問道:“先生究竟想說什么?”

  費仲達道:“老朽此來只想對衛公說一點當年的往事。”

  “與陳師道有關的?”陳醉面色微寒問道。

  “不只是高祖陛下,還有圣德端淑皇后殿下。”費仲達神色平靜從容說道。

  “圣德端淑皇后殿下?”陳醉眉頭一緊,南陳高祖皇帝只有一個皇后,封號是仁孝端敬皇后,這圣德端淑皇后殿下又是哪一個?

  費仲達自顧自的說道:“昔日我高祖陛下于潛邸草莽時與端淑皇后相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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