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隊人群的角落,那個叫朱建華的年輕男子見此情形不由在心中由衷贊嘆不愧是千騎破樓蘭的龍馬騎軍,似這樣的戰斗素養,就算是王爺的天武精銳營也要相形見絀,真無法想象這位煉鋒城主是怎么在這么短時間里練出這支精兵的。難怪旭飛賢弟兩次執行還空先生的計劃都失敗了。這本就是一支顛覆過往認知的力量,在對這支力量缺乏足夠正確認知的情況下,任憑多縝密的計謀都是空泛無力紙上談兵啊。
身邊的仆從低聲問道“章京大人,我們要不要出手?”
“不,我們就是來瞧熱鬧的。”朱建華微微搖頭道“領軍打仗拿刀拼命那是張泥牛和秦緗武那些武夫做的勾當,咱們洞香春的職責就是刺探軍情,為還空先生和王爺掌握第一手資料,好好看著吧。”
世人只知道洞香春是葉還空親手建立的諜報機構,首領人稱玉章京。卻不知這玉章京其實是個職位名號,眼前這個貌似不起眼的書生正是武威王府九太保之一,排名還在張泥牛和秦緗武這兩員大將前面的人物。
那仆從悄聲說道“大人,若是這陳醉就這么死在這里了,咱們偵查到的情報豈不是也沒了意義?”
“至少他現在還活著呢。”玉章京道“不要動不動就死啊生啊的,須知道想讓他死的是還空先生和這座江湖,王爺對這個門上嬌客可是好奇的很。”
“屬下不是很明白大人的意思。”仆從有些惶恐的說道。
“滑頭。”玉章京微微一笑,道“你是王府的老人兒,也是洞香春的功勛死諜,跟我這裝什么糊涂?”
仆從輕輕嘆了口氣,賠笑道“還是糊涂一點點好。”
“開府三十六子,當年追隨王爺北上的老人兒還剩下的不多了。”玉章京從他的嘆息聲中體會到深切的滄桑感慨,道“王爺不是那飛鳥盡良弓藏的梟雄人物,但這座天下卻從來容不下那么多溫情脈脈,競爭一直都很殘酷,如果不能脫穎而出臨風快意,還不如守拙一點點好。”
仆從道“王爺一向厚待恩寵下屬,這些年很多人都因此飛黃騰達了,但是有的人卻變得狂妄自大而無福消受那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富貴,有的人面對誘惑亂了初心,我王富貴資質平庸,能活到今天已經是極大福氣。”
玉章京笑道“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活著才有一切,死了的人無論生前多熱鬧也只是活人的談資。”
名字有些俗氣,但見地并不俗氣的王富貴也跟著咧嘴一笑,道“這個驚才絕艷的煉鋒城主快要死了。”
玉章京道“放心看著吧,我猜他死不了,這座江湖有很多人想他死,可也有很多人想他活,這么多次生死考驗他都活過來了,反而是那些想他死的人都死了,敢跟王爺對抗,能跟王爺抗衡的人沒那么容易死。”說罷,若有深意的看了鏢隊另一邊負手而立的中年書生一眼。
“橫山界的江湖人物今天算是齊集一堂了?”陳醉環顧四周,最后將目光鎖定在手提一雙判官筆,藏在獸皮老者身后并不起眼的蔡追云身上,笑道“你就是橫山四城江湖道的總瓢把子蔡追云吧,從我這一行人進入到橫山界起,你就在煞費苦心的刺探觀察,想盡辦法拖延我的行程,看來就是為了今天?”
“廢話少說,走到這一步,你的路算是到盡頭了。”蔡追云曉得自己在這個場合人微言輕,有意識的將身前穿獸皮的老者突出,道“睜開你的眼睛看著,這位便是我玄陰宗的掌門師伯‘玄冰天蟒’巴天斗教主,今天這個場合,即便是夜魔城的幾個老魔頭親至,也休想能全身而退!”
原來這紅頭蒼蠅就是江湖十大高手中排第六的巴天斗。陳醉仔細打量了一眼,只見這巴天斗生的禿眉巨口,鼻子扁平幾乎瞧不出隆起,一雙重瞳豎眸如蛇眸,果然如江湖傳言那般長了一張蟒蛇臉。他穿了一身不知什么野獸的皮毛縫制的袍子,此刻蓄勢待發,全身散發出冰寒氣息已經改變了他身周的小氣候,只看氣勢竟似乎還在費蓮生之上。
陳醉更好奇那藏頭露尾的黑袍人和把自己裹的跟個綠粽子似的綠甲人是何方神圣。既然能跟魏無病和巴天斗平起平坐各自擔任一方主腦,想來也該是超品巔峰級數的大人物。
“足下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煉鋒城主陳醉?”巴天斗聲音尖細略帶刺耳的金屬音,弓腰駝背身材瘦長,走起路來一探一探好像一條大蟒蛇,果然無愧玄冰天蟒的綽號,這老怪物修的是玄陰宗妖法,需合獸魂來修煉,只看這鬼樣子就知道他的道行高深,已然得了妖獸形骸。
陳醉記得費解說過,所謂江湖十大高手,七八九十的實力幾乎相若,但是再往上卻是一位一重天,雖然都是超品移山巔峰,卻絕不可同日而語。巴天斗位列第六,在超品移山巔峰這個層次上停留多年,雖然天賦不及葉斬等人,但多年積累功參造化,儼然也是半步宗師,隨時都可能渡劫破空的人物。這樣的對手絕不能以費蓮生為標準等同視之。
“原來是玄陰宗掌教親至。”陳醉笑道“難怪魏無病的底氣這么足。”又看了看那綠甲怪客和黑袍人,道“這二位能與巴教主平起平坐各當一面,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吧?”
“好說,老夫玄陰宗韓先虎。”綠甲怪客甕聲甕氣道“煉鋒城主少年英才,初出茅廬未必曉得江湖故人的名號,但你四外公青獅帝顧向山若在此地,一定會記得老夫這個故人。”
“原來你就是黑水堡大當家鬼彌勒的師父。”陳醉自從修習大夢心經后,記憶力與日增強,過往之事俱在心頭,當日黑水堡中發生的事情至今仍記憶猶新,立即想起四外公曾經跟自己說起過這個江湖綽號‘綠甲玄龜’的玄陰宗大高手。
“煉鋒城主,好說,好說。”韓先虎桀桀怪笑著走上前來。
陳醉卻把目光一轉,停在了左側黑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