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陳淼他不會來了,你還是趁早把放棄優先回購聽雪樓的聲明書給寫了吧,好過你我在這里浪費時間?”聽雪樓書場內,鐘國偉再一次催促道。
“就是,琴老板,再等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還是趕緊把聲明書簽了吧?”錢佑冰跟著附和道。
梁雪琴站起來道:“按照當初跟虞老板的協議,我就算放棄回購聽雪樓的股權,也擁有一部分股權吧?”
鐘國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協議中卻有此約定,如果梁小姐經營聽雪樓超過五年,則自動獲取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但如果中途退出,則視為自動放棄。但如果是虞老板單方面提前出售剩下的股權,而梁小姐又沒有資金回購的話,梁小姐則按照經營的年限獲得相應的股權份額。”
“我接手經營聽雪樓三年,按照協議約定,只要我不主動退出,那我至少可以占百分之十八的股權,對嗎?”梁雪琴加重了聲音問道,“鐘律師?”
“這個…”
“鐘律師,你跟我談的時候,怎么沒提起這個?”錢佑冰急了,鐘國偉跟他談價錢的時候,根本就沒提及這個。
“梁小姐,雖然協議上是這么寫的,但你到底可占多少股權,還需要詳細核算。”鐘國偉無奈之下,只能點頭承認。
“聽雪樓總價五萬大洋,百分之十八的就是九千六,而我只需要付出剩下四萬零四百大洋就能買下整個聽雪樓,對嗎,鐘律師?”梁雪琴緊追不舍的問道。
“不是,這五萬大洋是減去梁小姐所持股權的價格。”鐘國偉和無恥的否認了之前的價格道。
“無恥!”巧兒氣的鼻子都歪了,明明是總價,現在卻又改口,不是“無恥”又是什么?
“鐘律師,我要的是整個聽雪樓,而不是只有百分之八十的份額?”錢佑冰情急之下怒道,“你忘了你答應袁公子的?”
“百分之八十跟全部有什么區別,這聽雪樓以后還不是都是你說了算?”鐘國偉冷哼一聲。
這個錢佑冰簡直就是愚蠢透頂,這不是在梁雪琴面前暴露他跟袁杰的關系了嗎?
“鐘律師,我不想跟梁雪琴扯上任何關系…”錢佑冰還沒明白狀況,猶自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道。
“閉嘴,錢老板,你最好明白,你能收購聽雪樓,是誰在背后支持你,別忘你的身份?”鐘國偉怒喝一聲道。
錢佑冰一個激靈,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記自己能拿得出收購聽雪樓的錢是來自何人,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時間竟然有些慌張起來,不敢再開口說話了。
“梁小姐,你不要再想拖延時間了,按照鐘某人的估算,你手上能夠拿出手的資金也就不足四萬,除非你能在剩下的一個小時內湊齊五萬大洋,否則,你今天根本沒機會,何必再拖延時間呢?”鐘國偉冷笑道。
“我確實沒辦法在一個小時內湊齊五萬大洋,但協議中還有規定,我若放棄回購權,必須要有當初簽訂協議的兩位見證人同時到場才能證明有效,否則,我可以以此向虞老板索要三倍以上的賠償。”梁雪琴道。
“呵呵,這就是梁小姐你一定要拖延時間的真正原因,是吧?”鐘國偉呵呵一笑,“你真的那么肯定,陳淼他能來嗎?”
“我相信他。”梁雪琴緩緩說道。
“雪琴姐…”巧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梁雪琴,近一個月來,她還是第一次從梁雪琴的口中聽到一句如此正面對陳淼的話。
咚咚…
沒等多久,一道敲門聲傳來,等待在門口的老蔡先是趴在門后,透過縫隙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抬起門栓,將門打開。
將韓老四留在門外,陳淼與吳天霖一前一后走進了聽雪樓書場。
“三哥…”巧兒見到陳淼出現,歡喜的就像是一只百靈鳥一般,蹬蹬的從舞臺上面跑了下來。
“巧兒,抱歉,路上出了點兒事兒,來晚了。”陳淼溫和的一笑,走到鐘國偉面前站定,“鐘律師,好久不見。”
“陳先生,幸會。”鐘國偉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臉色有些不那么自然。
“鐘律師,既然你全權代表虞老板,要出售聽雪樓,要跟琴老板談回購事宜,是不是除了當事人之外,不相干的人不應該在場?”陳淼直視鐘國偉問道。
“這個?”
“怎么,以鐘律師的職業素養來判斷,這個問題難回答嗎?”陳淼咄咄逼人道。
“是的,今天是我代表虞老板跟梁雪琴梁小姐談聽雪樓股權回購事宜,與此事不無關的人的確不宜在場。”在陳淼的逼視之下,鐘國偉陰沉著臉說道。
“既然鐘律師都說了,那錢老板,需要我請你出去嗎?”陳淼目光投向錢佑冰,一改往日謙謙君子的做派。
“我是陪鐘律師來的,我是見證人,我為什么要走?”錢佑冰。
“小七。”陳淼抬頭看了一眼梁雪琴身邊的小七,喚了一聲。
小七微微一點頭,直接從舞臺上跳了下來,還沒看到怎么動作,雪亮的裁紙刀就已經架到了錢佑冰的脖子上。
錢佑冰當場就嚇的腿肚子軟了,哪敢嘴硬,轉身就往外而去。
“既然陳先生已經到了,那我們就開始了,本人鐘國偉,由虞老板全權委托,處置聽雪樓買賣事宜,虞老板的親筆授權書,陳先生要看一下嗎?”鐘國偉從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來道。
陳淼微微一揮手:“不用了,我只是來做個見證,你們雙方怎么商談是你們的事情。”
“只是見證?”鐘國偉驚訝萬分。
“當然。”陳淼看了一眼書場表演臺上的梁雪琴道,“你們怎么談,達成什么樣的協議,我一概不干涉。”
梁雪琴聽到這句話,朝陳淼看來,眼底也不禁的閃過一絲驚愕。
巧兒也是不理解的目光。
“也對,聽雪樓就算在梁小姐手里,也是麻煩不斷,與其不斷的惹麻煩,還不如直接轉手,倒也來的直接。”鐘國偉嘿嘿一笑,似乎在幫陳淼找借口解釋。
陳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梁小姐,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了,你還要等下去嗎?”鐘國偉底氣瞬間足了起來,只要陳淼不插手,今天這事兒他還是贏了。
梁雪琴身體微微一晃,差點兒沒站穩,巧兒驚呼一聲,趕緊跑了上去,一把將梁雪琴扶住了,坐了下來。
巧兒雙目噴火,但陳淼如同老僧入定,視而不見。
就連吳天霖也都有些不明白了,陳淼明明來幫梁雪琴的嗎?怎么來了之后,卻像是幫了鐘國偉和袁氏父子呢?
但是,他見識過陳淼今天的料事如神,他把到嘴的話又深深的堵到了口邊,他相信陳淼這么做一定有深意,只是他一時間未能領會到老師的意圖罷了。
“巧兒,去筆墨來。”梁雪琴微微睜開雙眸,吩咐一聲道。
“雪琴姐…”
“去!”梁雪琴微哼一聲,不容置疑。
“是。”
巧兒迅速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筆墨取了過來,一筆雋秀無比的字在白紙上迅速呈現出來,梁雪琴寫的不慢,不一會兒功夫,已然將一份《放棄回購聽雪樓剩余股權的聲明書》寫了出來。
簽字,蓋章,還有日期和手印,一應俱全。
“鐘律師,你滿意了吧?”梁雪琴拿著聲明書,從表演舞臺上遞下來,冷哼一聲。
“多謝梁小姐。”鐘國偉飛快的上前接了過來,拿到陳淼面前,“陳先生,就剩下您的簽名和手印了。”
“筆來!”
陳淼睜開眼,拿起小七遞過來的毛筆,在聲明書的空白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上了手印。
“這下好了,多謝兩位。”鐘國偉心中樂開花了,他得趕緊去去找錢佑冰,把剩下的交易完成。
“慢著,還請鐘律師按照梁小姐過去跟虞老板的協議,將梁小姐應占的聽雪樓的股權核算出來。”陳淼伸手攔住了將聲明書收入公文包中的鐘國偉。
“這個不著急吧,等我給虞老板找到買家再說?”
“不行,就以今天為截至時間,按照協議條款核算梁小姐的股權,這應該不會耽誤鐘律師多長時間吧?”陳淼強硬道。
“這,好吧。”鐘國偉似乎看出來,今天他要是不把這個核算出來的話,只怕是難以走出聽雪樓。
“梁小姐,陳先生,核算出來了,如果虞老板將聽雪樓轉讓的話,截至今日,梁小姐可占聽雪樓18.16的股權,這是核算證明,上面有鐘某的簽名和私人印章為證。”鐘國偉動作神速。
“手印!”
“哦,好。”鐘國偉不得已,又在上面摁下了他的左手拇指手印。
“右手。”陳淼不依不饒一聲。
“陳先生,這…”
“多摁一根手指而已?”
“是,是…”無奈之下,鐘國偉又在上面摁下了右手拇指的指印。
陳淼上前看了一眼,命小七將股權核算的證明收了起來,一揮手道:“鐘律師,你可以走了。”
鐘國偉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就拿起公文包,快步往外走去,背影甚至有些倉惶。
“雪琴,我有話對你說。”陳淼詢問一聲,然后等待梁雪琴的回應。
“你跟我來吧。”梁雪琴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答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