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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想要上島,扛我三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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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書閣。

  孔南飛望著丞相趙闊拂袖離去的背影,回到了書閣內。

  夫子一身寬厚長袍,坐在搖椅上,輕輕搖蕩,陽光揚灑在夫子的臉上,顯得有幾分愜意。

  孔南飛有些看不懂夫子了。

  實際上,帝京的混亂是從夫子閉門不出開始,如果夫子依舊活躍在朝堂之上,蓋壓著那些群臣,這場所謂的血洗風波根本不可能會出現。

  夫子到底準備做什么?

  “趙闊離去了?”

  夫子問道。

  孔南飛頷首,他沒有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詢問出來。

  “離去便好,此人有著狼子野心,先帝在位時就知曉了,如今,果然藏匿不住心思。”

  “陸平安派遣北洛鐵騎血洗帝京世家,而趙闊也正好借助這次機會,徹底的站在臺前,何守…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趙闊將北洛鐵騎當做一把刀,可是,卻忘記了,沒有足夠的實力,可未必能掌握的住這把刀,到時候,會反傷了自己。”

  夫子徐徐道。

  “他欲借東風,可卻忘了吹東風的是何人。”

  說完,夫子便閉目,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孔南飛沉吟許久,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夫子了。

  車馬轱轆轉動,碾碎滿地煙塵。

  羅成提著何守,此時此刻,這位大臣何守,早已經面色蒼白如雪。

  他親眼所見一個又一個世家覆滅,一位又一位大臣喋血。

  這群人就是劊子手,不講道理的劊子手。

  何守曾經的驕傲,在面對死亡之時,被撕扯的支離破碎。

  他曾經伴著月光書寫檄文,意氣風發。

  然而,此時回想起來,卻是何等的可笑,一紙檄文,帶來的…是帝都的天翻地覆。

  何守想到了叫他書寫檄文的丞相。

  他的目光微微波動,爾后慘笑了起來。

  這一次北洛五百鐵騎剿滅了諸多世家,可是卻唯獨不碰丞相府。

  因為至始至終,丞相都處于半隱退狀態,沒有上過奏章,也沒有傳過流言。

  而傳流言,寫檄文,伐國師等等…

  這些事情,都是丞相引導他們這些百官做的。

  憑什么?!

  何守目光中閃爍起了怨毒。

  當最后一個世家落下帷幕,坐在馬車上的聶長卿伸了伸懶腰,視線落在了何守的身上。

  “還有…還有大周丞相趙闊!他才是幕后主使,檄文是他讓我寫的,謠言是他讓我散布的!你們也去殺了他,殺了他啊!”

  何守瘋狂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

  “不用我們去,他們自己來了。”

  聶長卿淡淡道。

  卻見,長街盡頭,有黑壓壓軍隊行來,伴隨鏗鏘聲,肅殺之氣彌漫。

  北洛湖上,一艘孤舟蕩漾而行。

  墨六七靠在船頭,怔怔的望著湖里中自己的倒影。

  墨家機關城毀了。

  他所一直在意的人,成了過往云煙。

  從今以后,不會再有人給他發布任務,他墨六七也不再是一位刺客。

  暴雨之中,他瘋狂的挑戰霸王。

  可是,他在霸王手中,猶如一只螞蟻,霸王的強大,讓他毫無抵抗之力。

  他從未如此渴望過實力。

  波動的湖面倒映著是一張麻木的臉,沒有笑容,沒有感情,就跟…面癱臉一樣。

  他終究還是回到了北洛城,回到湖心島。

  他知道,想要擁有超越霸王的實力,追隨陸番,加入白玉京,是他唯一的希望。

  忽然。

  湖水蕩漾起了漣漪。

  墨六七目光一凝,一股恐怖的氣息從身后傳來。

  他回首,平靜的北洛湖泛起了驚天波濤,像是被人強行攪動。

  鳥雀枯鴉被驚飛,撲棱翅膀的聲音在四處縈繞。

  孤舟開始上下翻騰。

  墨六七從孤舟上佇立起來,盯著那身后朦朧霧氣。

  一股狂風吹襲而來,吹散了濃霧,一道魁梧的身影,踏著白浪而來。

  “是他!”

  墨六七攥緊了拳頭。

  呼吸急促。

  西郡霸王…項少云!

  湖心島上。

  微風徐徐。

  背負黃梨木劍匣的景越,莫名感覺心驚肉跳,他望向湖中,隱隱有震天的轟鳴在響徹。

  “好強的氣息…”

  景越凝重,他腳尖抖了抖,身軀隱隱有后撤的趨勢,不過他忍住了。

  這里是湖心島,有陸少主坐鎮。

  他,不用逃。

  呂木對白須飄飄自然也感應到了這股氣息。

  他手持龜殼,手指在其上輕輕摩挲。

  背負琵琶的少女趕忙湊到呂木對身后,彌漫島嶼間,驚起昏鴉的氣息,讓她害怕。

  白玉京樓閣下。

  呂洞玄睜開了眼,他的眼眸有些深邃,長長吸了一口氣。

  縈繞在島嶼間的天地靈氣,居然以旋渦的方式,匯聚到了呂洞玄的體內。

  呂洞玄,一念辟氣丹。

  顯然,他在豎匾上悟出了東西。

  “既然有所感悟,便有資格上白玉京的樓閣,上來吧。”

  陸番淡淡的聲音,在呂洞玄的耳畔縈繞著。

  呂洞玄起身,整理衣襟后,上了樓閣。

  來到二樓,卻見雕欄玉砌的露臺前,陸番倚欄聽風,一席白衣在風中飄蕩,瀟灑而寫意。

  “陸少主。”

  呂洞玄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黃牙。

  “既然加入了白玉京,便同他們一般叫我公子。”

  陸番執一黑子,落于棋盤。

  另一手捏青銅酒杯,酌一口酒。

  “坐。”

  呂洞玄來到棋盤前,盤膝而坐。

  “觀摩聯句,可有所悟?”

  陸番問道。

  “悟了,悟了…公子所做聯對,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天上地下,唯公子獨尊!”呂洞玄豎起大拇指,咧著黃牙,笑道。

  一邊煮酒的倪玉聽著這夸張的吹捧,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這老頭…當真是諸子百家中天機家的諸子?

  馬屁拍的這般不加掩飾?

  我家公子是不吃拍馬屁這一套的!

  然而,輪椅上,陸番似笑非笑的瞥了笑出聲的倪玉一眼,倪玉笑聲頓時…

  戛然而止。

  北洛湖上。

  大笑之聲如雷霆滾滾。

  “西郡項少云,路過北洛,特來拜訪!”

  “…拜訪!”

  “…訪!”

  回音縈繞,逐漸彌散整個北洛湖心島。

  陸長空乘坐木船,數十艘木船,搭載上千精兵,遠遠跟隨在霸王身后,若是出了狀況,可以第一時間,出兵相助陸番。

  項少云踏浪,忽的,眼眸微微一凝。

  他破開了濃霧,看到了讓他驚嘆的靈氣縈繞的湖心島。

  卻見湖心島的岸上,有一綁著丸子頭的女娃子,背著口黑鍋,苦著臉,正對著他。

  項少云微微一怔。

  “老聶和凝姐都不在,所以,公子讓我來招呼你。”

  倪玉對著踏浪而行的霸王,道。

  島上。

  景越一手撫額,一臉懵逼。

  讓倪玉攔霸王…

  公子這是認真的嗎?

  倪玉這丫頭是不是哪里得罪公子了?

  岸上。

  倪玉取下了背上的黑鍋,她雙手吃力拎鍋,遙指霸王。

  “公子說你太囂張,想要上島…”

  “扛我三鍋。”

  倪玉有些緊張,肉嘟嘟的小臉微微顫動,道。

  公子教她的霸氣的話,她說出來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湖面上。

  項少云錯愕之后,不由大笑,大笑之后,眼眸驟然鋒銳。

  “都說北洛陸少主,脾性怪戾,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抬起頭,望向了白玉京樓閣,望向了露臺,隱隱可見,白衣勝雪的少年倚欄聽風。

  他沒有小看這拎鍋小婢女。

  在項少云看來,陸番這是借小婢女之手來試探他。

  樓閣二樓露臺。

  陸番端坐輪椅,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持子,嘴角微微上挑,身上驀地有一股靈壓彌漫,使得空氣都變得粘稠。

  棋盤對面,與陸番對弈的呂洞玄額頭上頓時滴淌下了汗珠。

  樓上,陸番落一子。

  岸上,婢女甩一鍋。

  悠悠黑鍋,甩向霸王。

  踏浪而行的霸王,頓時眼眸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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