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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陸少主出北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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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如鉤,懸掛高空。

  白玉京樓閣內,燭火透過燈籠,綻放著光芒,照亮了屋內的光景。

  陸番坐在輪椅上,披著白氅。

  在他的身旁,凝昭、伊月、聶長卿三人皆是安靜佇立。

  倪玉攥著懷里的布囊,想要從中取出個丹藥磕著,可是卻又不敢,怕咬碎丹藥時候的嘎嘣聲,打破了這該死的寂靜。

  凝昭面色如寒霜,檄文她看過了,完全將陸番貶謫的一無是處,甚至還在文中,對陸番各種言語的羞辱。

  “公子…”

  凝昭猶豫著開口。

  陸番卻是輕輕擺手,止住了她的話。

  “天子親臨北洛,公子我曾答應天子幫助他做他所不敢做之事…”

  陸番徐徐道。

  聲音縈繞在白玉京樓閣中。

  “得走一趟帝京了。”

  陸番靠著輪椅,一手搭在護手上,輕點著。

  “老聶,凝姐,伊月…你們準備一下,明日,隨公子我入京。”

  “公子我雖脾氣好,可世人,缺乏對修行人應有的敬畏。”

  陸番淡淡道。

  凝昭微微頷首,老聶目光一凝,陸少主入帝京,絕對可以想象的出來帝京會遭遇什么。

  “對了老聶,你曾與我說過,你的妻子,小雙的母親被囚在道宗,待帝京之事解決,你便前往道宗,接妻子歸來吧。”

  “以白玉京的名義。”

  陸番徐徐說道。

  聶長卿渾身一顫,嘴唇囁嚅了一番,最終化作了一聲充斥著復雜情緒的嘆息。

  “多謝公子。”

  陸番點了點頭,擺了擺手,便讓眾人出去。

  原赤城。

  大周精兵軍營。

  江漓在大帳內盯著沙盤,赤練一身妖嬈黑裙佇立在他的身側,幾位副將也紛紛盯著沙盤,研究著局勢。

  “陛下獨自回京,終究是沒能請動陸平安么?”

  江漓聽完了屬下的匯報,嘆了口氣。

  他伸出手,在沙盤的北洛城位置輕輕點了點,如今,整個大周局勢,最大的變數,在北洛。

  “墨北客與澹臺玄聯手,以墨北客的手段,不可能放任這個變數存在,也就是說…墨北客對北洛城動過手,那一夜的侵襲,我以為來殺我的會是陰陽家諸子衛欒,可并不是…或許,衛欒去了北洛城。”

  江漓分析著。

  赤練容顏上帶著震撼。

  陰陽家諸子衛欒?

  那可是諸子級的人物,醉龍城那一夜,若是真的有衛欒出現,怕是大人將會在劫難逃,醉龍城也會徹底的淪陷。

  “不過,從現在的局勢來看,衛欒…應該已經死了。”

  江漓的手指在沙盤上輕輕摩挲著。

  “死在了北洛陸少主的手上。”

  “因而,墨北客很忌憚陸平安,若是陛下能請動陸平安,帝京便穩妥了,因為墨北客無法預料陸平安的手段,所以不敢冒進,也不敢賭。”

  江漓徐徐道。

  大帳內,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聽著江漓自言自語。

  忽然,江漓扭頭看向了赤練。

  “青鳥怎么樣了?”

  赤練躬身抱拳:“戰爭的血腥,她需要適應,大人無需擔心,她已經穩定下來了。”

  江漓點了點頭,目光望向了大帳外鉤月,眼眸中情緒復雜。

  既然陸平安不曾出北洛,那接下來,他需要面對的…便是墨北客以及澹臺玄狂風暴雨般的手段。

  寂靜的夜中。

  馬蹄聲炸裂。

  營房外,蹄聲如雷。

  仿佛有讓人無法喘息的烏云,密布而來。

  “報!”

  “天子詔令到!”

  原赤城外三十里。

  “這何守…當真是蠢貨!”

  澹臺玄側方的墨矩看完了檄文,冷著臉,怒罵了一句。

  墨北客也看了檄文,徐徐閉眼,臉上的皺紋顫動,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帝京內的世家,在宇文拓時期被孔修壓的太慘,如今,抓住了機會,就開始蹦跶,可惜…都是愚蠢之輩。”

  “這一紙檄文的確能夠讓何守揚名,但是他可曾想過,這一紙檄文帶來的影響。”

  墨北客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這檄文,雖然逼迫了皇帝。

  可是…卻也會將未曾隨皇帝入京的陸平安給罵出來。

  墨矩氣不過,將檄文揉成了一團狠狠扔在了地上。

  “北洛陸平安何等心胸,這檄文一出,北洛世家的慘狀,很快便要在帝京上演。”

  “天子或許會顧忌帝京世家,但是陸平安會顧忌什么?”

  墨矩羽扇劇烈搖動,氣的面色微微漲白。

  澹臺玄在高坐上,也算是聽明白了。

  “巨子,接下來該何如?”

  澹臺玄問道。

  墨北客坐在椅子上,蒼老的臉上,厚重眼袋微微一抖。

  “等。”

  一支鐵騎自西而來,北上帝京。

  西涼鐵騎,大周朝最強大的軍隊,若是江漓掌兵時,麾下大軍或許可以與之一比,可是,江漓為醉龍城城主數年,那悍兵大軍也早已經為過往云煙。

  項少云一身黑甲,未曾戴盔,背負干戚,騎乘于高大黑馬馬背,黑甲黑馬,相得益彰,猶如黑夜中的兇神。

  馬背上,項少云持一紙檄文。

  掃了一眼后,便將檄文撕的稀碎。

  “作此檄文者,傻狗。”

  周圍的武將面面相覷。

  你是主將,你說的都對。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項少云的黑甲上,透出了極致的冰寒。

  項少云拉扯馬繩,召來了一位信任的宗師武將。

  “許楚,你穿我黑甲,率大軍往原赤城去,于原赤城外五百里駐扎,莫要與北郡大軍開戰,對峙便可。”

  項少云道。

  許楚,一位身材魁梧,背負兩個生刺大鐵球的武將微微一愣。

  “主公此是何意?”

  項少云臉上流露出一抹笑容,望向了北洛城的方向。

  “難得來此…本太守也該去拜訪一下這位天下第一修行人,北洛陸少主。”

  許楚盔甲下的肌肉隆起,眼眸中有興奮涌動。

  太守的拜訪…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遭受的住的啊。

  翌日,天明。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了北洛城的青石板上時。

  北洛城沉重的城門徐徐打開。

  豪華馬車從城內駛出。

  馬車窗口,簾布掀開,露出了陸番溫潤的面龐。

  “番兒,早去早回。”

  陸長空披盔戴甲,對馬車中的陸番道。

  他讓羅成率領五百精兵跟隨陸番入京,本來陸番是拒絕的,可是陸長空執意如此,因此,陸番也就沒有拒絕了。

  當陸番的車馬出了北洛城。

  一瞬間,北洛城外潛伏的一位位各方勢力的探子,頓時精神起來。

  仿佛驚起一灘鳥雀昏鴉。

  一只只的信鴿飛馳了出去。

  就在陸番的車隊欲要前往帝京的時候。

  一架馬車越過了北洛平原,碾碎了塵沙,出現了北洛城前。

  陸番掀開了馬車的簾布,坐在輪椅上,看著身前的馬車。

  對面馬車也掀開了簾布,一位滿是市儈笑容,脖頸上掛著一根大金鏈子的老者走了出來。

  呂木對情緒復雜的跟在老者身邊。

  “天機家天機子呂洞玄,特來拜訪陸少主。”

  老者下車,朝著陸番的車馬便是深深作揖。

  周圍人的表情皆是萬分古怪。

  凝昭推著坐輪椅的陸番下了馬車。

  “天機家?”

  陸番座椅,淡淡直視呂洞玄,視線一轉,落在了他脖子上的由一個個金珠串成的金鏈上。

  驀地。

  呂洞玄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大金鏈子上,一塊塊鏤空串聯的金珠開始不斷的轉動。

  呂洞玄面色微變,眼眸中浮現駭然。

  陸番眉宇一挑,這呂洞玄的金鏈子雖然算不上像靈壓棋盤一般是靈具,但已經算是有點靈性的物件了。

  想來呂洞玄推演用的便是這金鏈子。

  陸番淡淡道:“老聶,凝姐,伊月…這次帝京,你們三人去,至于處理方式,一切照舊。”

  “喏。”

  聶長卿等人拱手。

  “小倪,推公子回島。”

  爾后,陸番看向了呂洞玄和呂木對,微微頷首。

  相比于處理帝京中的小魚小蝦,陸番覺得收編天機家之事更加的重要。

  北洛城外。

  看著又重新回城中的陸少主。

  各大勢力的探子都懵了。

  這…消息都發出去了,結果…陸少主又回去了?

  一群探子趕忙手忙腳亂的再度撰寫秘信,塞入信鴿中放飛。

  又是驚起一灘雀鴉。

  北郡大軍大帳內。

  澹臺玄,墨北客等了一夜,終于有信鴿飛來。

  他們展開信鴿送來的信件,爾后,大帳內氣氛陡然變得嚴峻了起來。

  “陸平安終究還是出了北洛城。”

  墨北客嘆了口氣。

  澹臺玄神色變幻,許久后,才艱難下令,令原本已退三十里的大軍,再度退守百里。

  然而。

  剛下令后不久。

  又一只飛鴿撲棱入帳。

  取了信件,掃了一眼。

  澹臺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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