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箱子里鉆出的林淵就坐在了后排。
駕車的關小白問:“辰叔萬一去你房間發現你不在怎么辦?”
林淵:“沒特殊情況他不會去打擾我修煉。”
對于張列辰,有些事情是會讓人覺得不靠譜,但有些事情他還是放心的,就憑從未把他在仙都的聯系電話告訴任何人就可見一斑。
還有這么多年也未把他成為了靈山學員的消息告訴關小白。
關小白搖了搖頭,不知這位神神秘秘的又想干什么,他也不好多問。
林淵靜默在后,可以想象,憑阿衡的名氣,不闕城這邊肯定會對阿衡進行一定程度的保護,想接近阿衡有一定困難。
不過橫濤設宴倒是個機會,阿衡離開后,其住所的保衛應該會跟著轉移大部分。
他暫時還不想讓橫濤知道自己另有身份,不到非必要的情況,也不會輕易啟用橫濤。
仙都的變故已經讓他起了某種疑心,他現在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畢竟還不能確定橫濤是否絕對可靠。
多年的黑暗生活,令他對自身的保密方面極為小心。
加之靈山學員的身份,十三天魔中,他的身份可謂是最神秘的一個。
阿衡因為知名度太高,也不好在不闕城亂跑亂逛,宴請結束后,就直接回來了。
對于她的保護,不闕城還是比較上心的,得防范有瘋狂的崇拜者,何況最近的不闕城并不太平,所以在阿衡回到住所之前,先來了兩名城衛對阿衡的房間進行檢查,確認是否有安全隱患。
兩名精于檢查的甲士打開了阿衡的房間,先把外間仔細檢查了一下,又進入了里間。
就在兩人進入里間的瞬間,門外略窺視的人迅速進了門,蒙在黑斗篷里的人影悄無聲息地鉆入了一張桌子的臺布下。
兩名將里面徹底檢查過的甲士出來后,直接出了房間,關了門,守在了門口。
屋內蒙在斗篷里的人又鉆了出來,快速對整個房間進行檢查…
庭院里車到了,阿衡等人下車入內,來到樓上房間門口后,兩名甲士左右讓開,讓了阿衡和祁雨兒入內。
到了沒有外人的空間,阿衡整個人略有松懈的樣子,轉身摟著祁雨兒不想動了,挺撒嬌的樣子。
昨天沒睡好,今天還參加了演出,晚上又參加了宴會,的確有些疲倦了。
“洗洗早點休息吧。”祁雨兒拍了拍她后背,推了她往里間去。
剛把人推進里間,忽發現阿衡僵住了步伐,她順勢看去,只見里間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不過帽子已經倒在后背,面容清晰可見,正是林淵。
兩人震驚,沒想到林淵出現在了她們的房間里,要不是認識面容,屋里突然冒出個人,阿衡差點沒驚的叫出來。
也正是為了防范這個,林淵放下了帽子,也露出了真容。
兩人隨后做出了反應,一前一后的快步過去,阿衡拎了拎裙子,兩人雙雙單膝跪下了,輕聲道:“拜見王爺!”
顯然都明白,不能聲音太大驚動外面的守衛。
兩人都低著頭,內心里依然驚疑不已,這房間應該被搜查過,門外有守衛,窗戶外面的樓下應該也有人盯著,真不知道王爺是怎么進來的。
當然,兩人對此也不算太吃驚,王爺的神通廣大無須懷疑。
林淵冷冷盯著她們兩個,目光鎖定了阿衡,抬手招了招。
抬眼偷看的阿衡立刻拎著裙子起身了,幾步到了他跟前后,又單膝跪下了,低聲道:“王爺。”
祁雨兒則站了起來,輕悄悄地走到了林淵的一側束手而立。
端坐的林淵略俯身,問阿衡:“巡演隊伍離開了,你們也應該離開,為什么留下?”
阿衡頓時緊張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祁雨兒也緊張了,瞬間心弦緊繃,有緊張到冒冷汗的感覺,雙手十指緊握成拳,首先是為妹妹感到緊張。
林淵伸手,勾起了阿衡的下巴,與之對視著,“回答我。”
阿衡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想說是因為朱莉的挽留,但多年的淫威所致,不敢在林淵面前撒謊,一旦被識破,她知道撒謊的后果是什么,又不敢再沉默,只能是顫聲道:“很久沒見到王爺,陡然遇見,奴婢難耐思念之情,想…想…呃…”
話沒說完,林淵已經站了起來,也順勢一把掐住了阿衡的脖子將其給提起。
阿衡下意識雙手抓了那只掐住自己的手,想掰開,但最終還是沒敢那樣做,可脖子卻感覺要被掐斷了,一張臉快速漲的通紅,無法呼吸,整個人顫抖著,漂亮的面容被掐的有些扭曲,以懇請和哀求的目光盯著林淵。
“跟了我多年,連規矩都忘了,誰給你的膽子?”林淵低聲而喝。
阿衡被掐著脖子無法回答,也無法辯解,兩道清淚從眼角滑落。
噗通,滿臉驚恐的祁雨兒跪下了,也已淚流,伏地連連磕頭,“求王爺大發慈悲,妹妹是因為太想念王爺了,求王爺高抬貴手,妹妹對王爺一片赤誠,真的是太在乎王爺了…”很快便已淚流滿面。
淚流滿面地爬了過來,爬到了林淵腳下,磕頭哀求不止。
林淵掐住脖子的手有發力的趨向,阿衡的行為的確是激怒了他。
但看著阿衡的眼,想起了當年墻板被打開時看到的那雙眼,想起了那個黑痩的丫頭跪在地上給傷重的自己喂水食的情形。
哪怕是這樣,阿衡的眼中也未流露出任何埋怨神色。
最終,林淵松手一推。
阿衡倒地,劇烈咳嗽,但還是第一時間盡量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讓自己咳出太大的聲音,同時劇烈喘息著。
祁雨兒不敢站起,連忙爬到了阿衡的跟前,扶著妹妹查看。
兩個多年來相依為命的人皆淚流滿面。
好一會兒,緩過來的阿衡又趕緊爬起跪趴在地,憋著聲音哭泣道:“奴婢知錯了。”
祁雨兒也跟著跪伏在地,“謝王爺,謝王爺不殺之恩。”
林淵慢慢負手身后,居高臨下漠視著兩人。
他今天來,也沒打算殺阿衡,現在殺了阿衡,在不闕城的影響小不了,阿衡之前是跟他照過面的。
但壞了規矩,教訓是免不了的,也必須要給予教訓,讓長長記性。
阿衡不是第一天跟他,當知道他們這些人干的都是提著腦袋玩命的事,這種錯誤是不允許的。
還有就是觀察,若剛才阿衡的眼中有任何怨恨神色,便不能留了,阿衡就算能離開不闕城,也活不了。
結果證明,這女人對自己的忠誠還在。
林淵問:“還有誰知道我在這里?”
祁雨兒忙哭著搖頭,“沒有。”
阿衡亦哽咽道:“除了我們姐妹,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敢告訴任何人。”
林淵:“對我在這里的身份,你們知道多少?”
祁雨兒怕阿衡回答不對,搶著說道:“昨晚遇見時,只聽朱莉說您名叫林淵,是秦氏的員工,其他的奴婢不敢打聽。”
林淵語氣森冷道:“朱莉好好的會告訴你們這個?”
祁雨兒:“看朱莉跟您熟悉,妹妹好奇問了句是誰,僅此而已,絕沒有再多問一句任何其他的話。”
事實沒錯,但阿衡當時問朱莉的原話并非如此,她略作了一些掩飾。
林淵:“你們怎么就留下了?事情經過從頭到尾詳細說來,不得有任何隱瞞。”
“是。”祁雨兒應了聲,當即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來,該遮掩的還是遮掩了。
有沒有保住妹妹的性命是另一回事,但的的確確是在不知不覺中保了朱莉的性命。
相對來說,或者對仙界的許多人來說,霸王都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林淵聽后,沉默了一陣,“你們應該知道我們干的是什么,面對的風險是什么,我暴露了,我可以脫身,要命的是你們自己,不要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都起來吧。”
“是。”兩人先后爬起,依然是心有余悸。
林淵:“既然跟那邊說好了留下,那就把戲演完,事后立刻離開,不得作任何逗留。”
“是。”兩人應下,阿衡略咬了咬唇。
林淵:“從今天開始,你們不需要再經過中間人與我聯系,留一個聯系方式給我,有事我會聯系你們。”某個環節已經暴露了,沒了再對二人遮掩的必要。
“是。”兩人再次應下。
祁雨兒趕緊去手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雙手奉給林淵。
直接聯系?阿衡眉眼間閃過喜色。
兩人知道躲過了一劫,情緒也穩定了下來,一番周全后,阿衡低低一聲,“姐姐,去準備熱水。”
阿衡點了點頭轉身,而阿衡自己則流露出含情脈脈神色,款款走到林淵跟前,雙手去解林淵斗篷的系帶。
林淵抬手撥開了她的手,淡然道:“不留宿。”
阿衡雙手僵住,凝視著他,最終慢慢放下了雙手,略低頭退開到一旁。
很快,姐妹兩個出門了,說是想去外面透透氣。
趁著兩人引開了守衛,林淵就此悄然脫身而去…
關小白又到了一流館,信守承諾,又給張列辰送來了一箱東西。
只不過這次連箱子都留下了,還幫忙搬進了屋里。
關小白借口還有事,未留下喝茶。
張列辰送人之際,林淵又從箱子里鉆了出來,儲物戒里翻出一堆東西倒進了箱子里,然后隱沒在了角落里。
關了院子大門的張列辰進了堂屋,打開箱子看了看里面的東西,嘴角勾了勾,關了箱子,背個手慢悠悠出去了,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