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灣區時間5點左右的時候,灣流550穩穩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此時正值夕陽晚照,飛機滑行的過程中,在昏黃地面上落下一片移動的光影。
陳子佩站在爸爸的懷里,一瞬不瞬盯著窗外,她不會像姐姐那樣,看到有趣的東西會大聲“喔”一下。
小小憨包總是一言不發,她如果不想看了,也只是默默的轉過頭,小胖臉趴在爸爸肩膀上,安靜的吐著泡泡。
不過這個時候,這幕大戲的主角既不是陳子佩,也不是陳漢升,因為父女倆根本沒辦法出去,目前擔綱女一號的其實是覃英。
當飛機停穩艙門打開以后,梁美娟不出意外的過來叫喚:“陳漢升,你還要在煉丹爐里呆多久啊,自己不想出來就算了,快點把小小魚兒給我們。”
梁太后把休息室比喻成“煉丹爐”,就是形容陳漢升藏在里面不出來。
“哎呀!”
陳漢升不耐煩的回道:“閨女剛才尿褲子了,我正在幫她換尿不濕,你們先下去吧。”
其實小小憨包都沒有尿褲子,陳漢升只是找個理由搪塞一下,因為真相最好出了飛機場再坦白。
“梁阿姨,蕭主任,陳董還有一些私人飛機的簽字手續。”
覃英開始發揮作用了,她在旁邊禮貌的說道:“我們先下去吧,已經有車輛等著了,我還會為你們介紹一個新同事,她將接替我在美國的工作。”
在這十幾個小時的旅途中,覃英對梁美娟和蕭容魚服務的非常周到,語氣彬彬有禮,說話做事也挺穩重,梁美娟對覃英挺滿意的。
所以聽到覃英要走,梁美娟還有些詫異:“小覃,你要回國啊?”
“是啊,梁阿姨。”
覃英微微躬身:“我身上還有其他任務,所以下面將由另外一個同事為您服務,她就在飛機下面呢。”
覃英借著“介紹新同事”的理由,語氣里傳遞出一種“催促下飛機”的意思,因為蕭容魚已經準備打開手機了,如果開機后打電話回國,或者收到建鄴那邊的短信,事情立刻就要暴露了。
盡管現在暴露問題也不大,但是這不符合陳董的期望,覃英正在努力完成領導的意圖。
梁美娟雖然是直性子,但是很講道理,也沒有仗著兒子有錢有地位就頤指氣使,聽到有人正在等自己,她果然沒有在飛機上繼續逗留,沿著舷梯下去了。
只有小魚兒看了看休息室的木門,稍微覺得有些不妥。
這種不妥的感覺很奇怪,明明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可是蕭容魚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蕭主任。”
覃英又用另一個理由勸道:“陳董在這邊購置的別墅,前陣子重新裝修了一遍,這一切都是我同事操辦的,她很忐忑您能不能接受那種風格。”
“沒關系。”
蕭容魚被打斷了思緒,笑了笑說道:“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很好了,謝謝你們。”
“不客氣,一切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覃英一邊說,一邊伸手引導著蕭容魚下飛機。
面對這種殷勤的態度,蕭容魚打消了敲開休息室木門的打算,也跟著下了飛機。
覃英在美國的同事叫朱賽雯,26歲左右的樣子,比聶小雨年紀大,比覃英年紀小,看上去倒是比較活潑,剛見面就自我介紹,還幫忙往車上搬行李。
車就是機場的泊客車,專門接送乘客前往到達大廳,等到一切收拾好以后,覃英在車下說道:“梁阿姨,蕭主任,祝你們在美國生活開心,小朱記得照顧好大家。”
“放心吧覃姐。”
朱賽雯擺擺手,然后對司機點點頭:“go。”
“不等陳漢升嗎?”
后排的梁美娟問道。
“梁阿姨您放心。”
朱賽雯轉過頭,笑吟吟的說道:“這個車隨叫隨到的,我們在機場門口等著陳董。”
“原來是這樣。”
梁美娟明白了,她問著朱賽雯:“小朱,你和小覃一樣也是秘書嗎?”
“我不是呀。”
朱賽雯搖搖頭:“我的boss是曹建德曹董,果殼打算在美國設立辦事處和數據中心,我們就是考察的先頭部隊。”
“生意都做到外國了啊。”
梁美娟嘀咕一聲,陳漢升的生意規模到底有多大,其實梁太后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總之不算小。
因為港城的一把手書記想找陳漢升,現在都需要通過陳兆軍約時間。
能夠被選任接替覃英,綜合能力一定不算差,朱賽雯說話的時候,她看到蕭容魚一直在左右搖晃手機,立刻知道沒有接收到信號。
“肯尼迪機場這邊就是這樣的,就算是開了全球通業務,信號也不太穩定。”
朱賽雯建議道:“蕭主任,您重啟下手機試試。”
“好,謝謝。”
蕭容魚重啟了一遍手機,在這個過程中她隨口問道:“朱小姐,我們的身份資料都放在空姐那邊了,她什么時候還給我們呀?”
“嗯?”
朱賽雯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啊,我接到的任務就是服務好你們,并不知道身份資料這些東西。”
“是嗎?”
蕭容魚皺了皺細眉,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
下了飛機到機場大廳的路程并不遠,當蕭容魚第二次開啟手機的時候,她們已經下車了。
進機場需要嚴格的手續,但是出機場并不需要任何憑證,輕輕松松的走出了通道,這個時候蕭容魚手機也有了移動基站覆蓋過來的信號,短信開始“叮叮叮”的響個不停。
除了一些廣告短信以外,熟悉的人里邊詩詩發來了三條短信。
4月11日16:30,邊詩詩:小魚兒,我好想你啊,看到你的身影在檢票口后面逐漸消失,我瞬間就淚奔了。
4月11日20:05,邊詩詩:吃過晚飯在看電視,我還是很想你,要不我飛去找你吧。
4月12日05:30,邊詩詩:到美國了嗎,記得給我打電話。
這是詩詩同學在想念閨蜜,小魚兒很是感動,不過,母親呂玉清的短信竟然有八條之多,而且根據時間的變化,她發短信的情緒似乎也是在不斷變化。
4月11日17:40,呂玉清:閨女,老陳怎么給我們打電話,他說陳子衿還在建鄴。
4月11日17:55,呂玉清:我和你爸現在去找老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4月11日20:30,呂玉清:閨女,你現在怎么樣呀,小小魚兒真的在建鄴,跟著你們上飛機的是沈幼楚女兒!
4月11日21:20,呂玉清:陳子衿我已經抱回家了,你不用擔心,開機后給媽媽電話。
4月12日02:22,呂玉清:寶寶被餓醒了,她要吃母乳,爸爸媽媽正在前往沈幼楚那邊,希望你不要怪媽媽。
4月12日03:40,呂玉清:寶寶吃完睡著了,我們也在沈幼楚這邊休息,開機后給媽媽電話。
4月12日04:50,呂玉清:小魚兒,到了嗎?
4月12日06:20,呂玉清:到了嗎?
“唰!”
蕭容魚看完這些短信,臉色直接就白了,她轉身就要去找陳漢升驗證短信的事實,可是機場已經進不去了。
沒買票,怎么能進機場呢?
可是沒有身份證,又怎么能買票呢?
“小魚兒,你怎么了?”
梁美娟很納悶,不過蕭容魚來不及解釋,她慌慌張張的給呂玉清打過去,電話接通后小魚兒聲音都要崩潰了:“媽······你別嚇我,子衿真的建鄴嗎?”
“什么?”
梁美娟更納悶了,大孫女明明一直在陳漢升的手上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戴著墨鏡的陳漢升終于出來了,手里抱著一個小嬰兒,他這次也沒有再躲躲藏藏,宛如從“煉丹爐”里修煉圓滿的孫大圣,準備大鬧天宮了。
梁美娟沒有管陳漢升,她走過去只是瞟了一眼嬰兒,立刻跳腳似的說道:“哎呦我的憨寶寶,你怎么在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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