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第三方調查組也并非是完全不交流的狀態,4月6號的上午,在江陵區政府的協調下,召集了果殼和新世紀的負責人開個短會。
果殼參加的是孔靜,新世紀的是洪仕勇,雖然彼此在背地里爭鋒相對,不過在會場碰面時,兩人還虛情假意的客氣幾句。
“怎么回事啊,感覺孔經理最近有些憔悴啊,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洪仕勇笑的像個胖彌勒,好像很關心的說道:“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一定要多注意保養啊。”
“難免憔悴啊。”
孔靜一臉微笑:“畢竟果殼從無到有,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們的確付出了很多精力,當然最應該感謝的還是洪總和新世紀的鼎力支持。”
洪仕勇噎了噎,他原來是想諷刺一下孔靜,畢竟果殼近期陷入了窘境。
沒想到孔靜反手就是一個挖苦,果殼的“成長”真是離不開新世紀各種支持,盡管并非洪仕勇的真實意愿。
“孔經理,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洪仕勇沉下臉:“不要以為區區一個藍光就能扼住新世紀的咽喉,我們已經找到了替代品,正在抓緊研究。”
“是嗎,那恭喜洪總了。”
孔靜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那句話我也轉送給你,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果殼雖然無奇不用,總歸還是在商業競爭的范疇之內,你們把第三方勢力牽扯進來,那也就別怪我們做事沒有底限了。”
“哼,拭目以待吧!”
洪仕勇拋下一句話,仰著頭走進會議室。
說實在的,洪仕勇還真是有點慌,果殼完全是個流氓企業,后面陰損的招數不知道有多少。
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把自己的MP4做好,利用新世紀和分銷商的良好關系優先銷售,遠遠的把果殼甩在后面。
其實孔靜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這種交鋒就是唬人的,總之口氣不能弱。
沒多久調查組就過來了,組長謝天心六十多歲了,一張嚴肅的國字臉,頭發花白,不茍言笑。
這種會議就和新生入學大會一樣,總是學校里的領導先說痛快了,最后才輪到學生代表講話。
所以首先是江陵的區領導發表歡迎致辭,他硬是啰嗦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謝天心眉毛已經扭得像麻花了,區領導這才把話筒讓出來。
謝組長講話干凈利索,攏共只強調了三點。
“第一,本次調查對事不對人,我和新世紀從來不認識,我和果殼也從沒有糾紛,僅僅是責任所在。”
“第二,在沒有確切結果出來之前,果殼不許出售MP4,新世紀也同樣不允許。”
洪仕勇聽到這里,頗為得意的看了一眼孔靜。
新世紀不能出售,那是因為產品沒生產好;
果殼不能出售,那只能干著急了。
“第三,就是關于紀律方面的!”
謝天心談到這一點,聲音突然洪亮起來:“本次調查過程中,我們不會參加任何宴請,也不想私底下會見任何客人,希望大家都能遵守這條約定,希望彼此都不要難做,謝謝諸位的配合。”
謝組長的態度就是奠定一個基調,他希望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下進行,也希望不要受到干擾。
“我的發言到此結束,大家還有什么疑問嗎?”
謝天心掃視著說道:“如果沒有疑問,下面我們將進入兩個廠取證,希望洪經理和孔經理積極配合”
“謝組長您好,我有疑問的。”
孔靜開口了,她本來就是帶著問題過來的。
謝天心抬起頭:“孔經理請說。”
“假如在調查中,沒有發現果殼抄襲新世紀的證據。”
孔靜問道:“那么能否提前放果殼出關,因為我們堆積了很多產品,每等待一天,果殼的損失就多一天。”
洪仕勇聽了,不屑的“切”了一聲。
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嗎,果殼現在第二輪穩定性測試都沒結束,并沒有進入量產程序,有個屁的堆積產品啊!
孔靜這個女人,看著溫婉動人,居然也學會了賣慘來施壓。
“會的!”
謝天心很肯定的說道:“一旦我們發現沒有證據,必然第一時間放行。”
會議結束后,孔靜回到天元東路的辦公室,也和陳漢升匯報了具體內容。
“我知道了,靜姐你先回廠里繼續盯著,順便配合一下調查組的工作。”
陳漢升翹著腳擱在辦公桌上,漫不經心的翻閱電腦郵件。
“那你呢?”
孔靜反問道:“一會又去看人下棋嗎,不行就和女朋友逛逛街唄,總之現在只能干等著。”
“沒心情,再說陪誰啊?”
陳漢升不耐煩的搖搖頭。
“嗯?”
孔靜以為聽錯了,女朋友還有“陪誰”的嗎?
“我的意思是”
陳漢升也反應過來,不慌不忙的坐直身體:“現在這種時刻,陪誰都沒有心情,只有陪著果殼才最安心。”
“噢”
孔靜這才笑了笑:“那你說清楚啊,我差點誤會了,那先回廠里了。”
“嗬嗬,嗬嗬,嗬嗬”
陳漢升干笑兩聲送給孔御姐。
下午的時候,調查組果然進入果殼電子廠收集相關證據,態度上沒有刻意刁難,正如謝天心組長強調的那樣不偏不倚。
傍晚,調查組甚至沒有在果殼的食堂用餐,據說五個人就在街邊吃了幾籠灌湯包。
第二天4月7號,果殼MP4終于通過了第二輪穩定性測試。
本來按照計劃,這就是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了,因為果殼兩輪穩定性測試以后就準備量產上市的。
孔靜和李小楷拿著最新的MP4產品過來,發現陳漢升果然又和鐘建成他們混在一起了。
“哎”
孔靜無奈的搖搖頭,她也不催促,只是走到陳漢升背后默默的看著。
這里圍聚的都是鐘建成手下快遞員,他們和陳漢升很熟悉,畢竟陳漢升當年也是鐘建成手底下的兼職大學生,所以大家在一起吹吹牛逼,喝喝啤酒好像都沒有什么。
不過孔靜以前可是鐘建成的領導,氣質優雅頗有風韻,她往這里一站,這些人下意識的就很拘束。
“不玩了,不玩了。”
老油條鐘建成發現這個情況后,吆喝著要把陳漢升趕走:“你他媽老是悔棋,趕緊把位置讓出來。”
“滾你媽的,這里誰不悔棋啊。”
陳漢升不樂意了。
“你不走是吧。”
鐘建成倒也干脆,直接其他人都趕跑了,最后棋臺邊上只剩下坐著的陳漢升,還有站在的孔靜,兩人孤零零的互相對視。
有些快遞員心里過意不去,悄悄和鐘建成說道:“鐘頭,最近陳漢升經常蹲在這邊玩耍,一看就是心里有事啊,就讓咱們陪他玩會唄,到底是自己兄弟。”
“呸呸呸,老子還沒你聰明嗎?”
鐘建成正嚼著檳榔,吐著渣滓罵道:“陳漢升三年前找到我,堵在辦公室門口要求當財大總代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狗東西不簡單,你們只看得出來他最近遇到問題了,可是看得出來他今天已經不鎖眉了嗎?”
“啥意思?”
快遞員愣了愣。
“我估摸著象棋這玩意,多少還是有點啟發作用的,陳漢升可能想到辦法了,所以咱們別耽誤他和孔靜的時間。”
鐘建成點了根煙,美美的吸上幾口感慨道:“真是檳榔加煙,法力無邊,這狗日的做火箭101時候,我都沒看過他這樣的困難。”
“老話說困難越大,好處越多,陳漢升這次要是翻過去,不知道要賺多少鈔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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