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鐘，汪言打開司法拍賣網站，點下“出價”按鍵。
那兩層寫字樓的拍賣頁面里，“當前價”一欄突然飄紅，后面跟著一行小字：出價人，X9527。
在網絡司法拍賣中，打算等到最后一刻再出價，打競爭對手一個措手不及，是不可能的。
拖到最后5分鐘的時候，只要出價，便會觸發一個5分鐘延時，給予競爭對手足夠的反應時間。
如果對方加價，那么重新延時5分鐘，再把反應權交回。
總而言之，別想著偷襲。
不管是誰想拿到拍賣物，只能真刀真槍的干，打趴下對手。
原本，在汪言打算報名的時候，兩層寫字樓的拍賣信息里，一個報名者都沒有。
前幾天再看的時候，仍然如此。
但是今天，突然又多出兩個報名者——報名成功，意味著對方交足了保證金。
3.2億的價格都有人搶？
神經病吧？！
海光大廈的兩層樓，估值4.8億，起拍價3.2億，理論上當然有便宜可以撿。
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寫字樓不像是小物件，你得考慮它的用途和回報比例。
買下來往外租，肯定是不劃算的。
哪怕有大客戶以最理想的價格整體租賃，中間沒有一天空白期，仍舊需要15年才能回本。
稍微差點意思，就得20年往上。
投資回報比十分感人。
但凡是能夠掏出3.2億現金的人，都不可能缺投資路子，更不會缺少撿便宜的機會，犯得上死磕寫字樓么？
假如是買下來自用，便要考慮公司是否能夠填滿那兩層樓。
員工太多裝不下，太少浪費空間，真不如隨用隨租。
在魔都這種環境中，三A級的寫字樓還不好找？
所以，在正常情況下，海光大廈兩層樓的流拍概率極其之高。
下次再重新上拍，價格降到2字頭的時候，才是有心者開始發力的最好時機。
現在就上…你們家里有礦啊？！
汪大少冷笑一聲，悠然給自己倒一杯香檳。
今天愛誰誰！
哥只需要花十分之一的現金就能拿下，拍到4.8億，無非就是掏出4800萬而已，仍舊血賺。
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跟！
拍賣時間截止到中午12點，到9點的時候，仍舊沒有第二個人出價，汪言索性打開微信，集中回復以前留下的信息。
最近幾天忙得腳打后腦勺，信息沒少攢。
班長于秋麗：“汪言，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再來魔都？”
回復：“我正在魔都辦事，怎么，多日不見，甚是想念？”
盧一天：“本寶寶掐指一算，你又快需要我了，嘿嘿！（奸笑）”
回復：“惶惶不可終日，忙。”
熊大：“狗子狗子，我最近每天都在吃煎餅卷大蔥，現在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搞定一整張了！
哇咔咔，我厲害吧？拍戲的時候保證不拖你們后腿！
還有還有，習慣以后，感覺那味兒還怪魔性的，兩天不吃就有點惦記…”
臥槽！
汪大少陡然一驚，爾后，無窮無盡的愧疚涌上心頭。
熊大啊，哥對不住你！
好好一個西疆大美女，口味怎么就被哥給掰歪到章丘了呢…
等等！
假如開拍時你發現，壓根就沒有那場戲，會不會瘋？！
造孽喲…
沉默良久，汪大少滿懷愧疚的回復：“干得漂亮！繼續保持。”
孩子小，要多鼓勵，不能打擊。
挨打不挨打的，到時候再議。
傅雨詩：“汪制片，關于劇本…巴拉巴拉…”
回復：“有沒有點規矩？跟制片人請教劇本問題，不沐浴更衣虔誠以待，怎么求取真經？”
小公舉性子淡，偶爾皮一下特別能夠令心情舒暢。
可惜她好像在忙，一時間并沒有回應。
初新：“汪言弟弟，我什么時候能去取車啊？別是在逗姐姐玩吧”
小姐姐不提，汪言差點忘記那句戲言。
99的特殊分，別說借個車，借什么都行啊…
回復：“我仍在魔都處理工作，等我回去聯系你。”
好友申請：漂亮可愛的顏寶兒申請與你成為好友。
“汪言哥哥加我加我，我四元寶！”
前面8個字可能是親爹幫忙打的，后面的才是她的真實水平。
再不然就是語音蘇入，嗦話漏風。
點擊通過，再掃一眼茫茫多的不知道是誰的申請，一概略掉。
為什么信息都是妹子的？
因為如玉、白粥、舔狗呂、軟腳虎等沙雕的信息，都被汪大少敷衍過去了唄！
那不明擺著的么，誰耐煩和沙雕爺們沒完沒了的扯淡？
言簡意賅三件套——
哦、嗯、滾！
一圈回下來，初新第一個回應。
“忙不忙？我一個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開出來一輛拉法，要不要去賽道上飆一圈？正好給你介紹幾個朋友，那幫人特別崇拜你。”
哇哦，拉法！
汪大少很是心動。
三大神車的名頭，在汪言還是個小屌絲的時候，就如雷貫耳。
當年和高中好友一塊兒吹牛嗶的時候，王永磊的口號就是：“等我發了，絕對要集齊三大神車！”
汪言那會兒就挺低調、挺有自知之明的，沒敢瞎吉爾做夢。
“你把拉法借我開一會兒就行，我豁出去零花錢，開它個100塊油錢。”
然后被大家按住一頓噴。
“瞅你那點兒出息！”
“想都不敢想，怎么能夠干成大事？”
“對嘛，不要慫，少年就是要勇敢去闖！”
張銀浪笑：“三輛車正好哇，一輛神車配一個校花，何夢、于秋麗，再加上端木楚歌！臥槽，多特么拉風！”
于是話題就歪到哪輛車更適合哪位美女，神車能不能搞定她們之類的。
沙雕們各執一詞，堅信自己的女神不可能被區區外物打動，只會為真愛低頭，你們懂個屁！
吵得臉紅脖子粗。
其實只是半年多前的事情，現在回憶起來，卻恍如前世。
汪言回過神來，啞然失笑。
三大神車？
現在已經不再是虛妄的幻想了啊…
待到搞定樓盤，將系統升級，是不是可以搞一輛神車來犒賞自己？
想想都好爽。
對拉法特別感興趣，汪言便和初新順著聊了下去。
“我今天挺忙的，應該沒多少時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去上汽？”
初新回道：“我們沒準備去上汽，今天出來就是閑著沒事兒炸下街…但是你等等，我問問他們。”
汪言剛想打字告訴初新別麻煩了，緊接著她就回來一條語音。
點開一聽，是另外一個女生的聲音。
“車神你什么時候有時間都可以啊！我們現在就去約下午的賽道，你抽點時間過來指導兩圈？拉法隨便開！”
聲音粗、語速快，透著一股子魔都姑娘少有的爽朗。
汪言就開始盤算。
上午拍賣，下午結賬，然后去院里取發票和確認書，今天就這么多事兒。
整個下午，應該能剩下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
換成是別的車，大少不會如此上心，可是拉法太稀罕了，是每個玩車男人心頭的白月光。
目前，全華夏總共只有13輛拉法，魔都4輛、浙省3輛、帝都2輛，重、成、廈、深四座城市各一輛，星城沒有。
大少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剛好在今年高考結束后，法拉利宣布召回華夏大陸13輛拉法，解決座椅和胎壓監控兩項問題，在網上掀起廣泛討論。
13輛車，車主雖然沒扒出來，但是所在城市不再是秘密。
不過知道在哪兒也沒什么卵用，很少有拉法車主會在平日里開拉法出門，大部分愛車人士一輩子都看不到一次，更別提上手。
系統升級以后，大少的呼吸工資會暴漲到每天40萬，攢一段時間錢，拿下P1和918應該都不是問題，可是最貴的拉法，仍然很難搞定。
今天不上手，下次就不知道要什么時候了。
既然如此，去！
翻開電話簿，給中院執行局的黃光良撥過去。
“黃處您好，我是汪言。”
“哎喲，汪少您好您好！剛才同事告訴我那兩層寫字樓有人出價了，我當時就在想，應該是汪少您了，哈哈，看來我是猜對了？”
“對，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海光很合心意，叫個價試試看。”
“很好嘛！咱們不能因為有那么一群欠租的老賴，就不辦正事了，對不對？您放心，到時候第一中院會給您提供法律支持的！”
這話聽聽就好，法律支持有毛用？
老賴不是不懂法，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除非能幫忙搞個強制執行，不過，向中院申請強執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汪言笑笑沒接茬，轉問：“我的資金沒問題，如果拍賣成功，下午1點準時轉賬，什么時候能出來文件？”
黃處精神一振：“我親自給你盯著，保證到賬一個小時內出全所有手續，好吧？”
那就是2點前結束，OK。
“麻煩您費心，那就這樣，下午見面聊！”
“好的，汪少！”
掛斷通話，汪言回復初新：“兩點出頭能辦完事往你那邊走，你們時間方便嗎？”
“方便方便，大神，等你喲！”
仍舊是那位姑娘在回答，過一會兒，初新才發來一條帶著表情的文字消息。
“三圍數據報上來！（壞笑）”
“干嘛？”汪言很納悶。
“臭流氓！給你預備一套防護服！”
汪大少更納悶了。
我怎么流氓了？
莫名其妙的…
不過相關數據系統面板里就有，不必刻意去量，汪言隨手給她發過去。
最后一個是年齡，汪言算的周歲。
初新馬上回來一個色瞇瞇的害羞表情——好特么魔性。
“臭弟弟，人小鬼大！”
什么大？
哦，不能皮，那算了。
“新新姐，你那個開拉法的朋友是女的？”
汪大少急正經。
初新突然又轉回語音：“對啊！是個超級大富婆，掛在她名下的股權房產等資產超過20億，娶到手就全是你的，要不要一套帶走她？姐姐可以給你創造機會喲！”
講話的時候，身旁一片雜音，有人嘻嘻哈哈，聲音粗豪的那個妹子在罵娘。
汪大少腦補一下對方的形象，腦海中跳出一坨如玉，猛的打個寒顫。
“算了吧，我對錢無所謂，主要是喜歡享受那種奮斗的過程…”
嘖嘖！
每天努力奮戰在呼吸第一線，可真難為您了嘿！
初新卻不曉得汪言的錢來得有多輕松，聞言頓時好生佩服。
“我聽說過你的事跡，確實不容易，汪小弟你厲害的！比虎子強得多…哎？最近一個星期虎子神秘消失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和他有聯系么？”
汪大少翻開黑虎的信息，截圖給初新發了過去。
三天前——
黑虎：汪言我草你大爺！
汪言：還疼？
兩天前——
黑虎：發棵，今天總算好點了…
汪言：那再來一次？
昨天——
黑虎：滾！
汪言：來嘛，爽爽嘛！
一個半小時前——
黑虎：你特么只顧自己爽，我多難受你曉得伐？
汪言：那沒辦法，你技術差怪我咯？
初新看完截圖，顫抖著發來一串問號：？？？？？？？
激動得打字都不會了，急急忙忙又發來一條語音。
壓抑著重重隱秘的心思，聲音飄得厲害：“你把虎子辦了？！辦得還挺激烈？！”
汪言之前沒意識到那番對話的歧義有多大，但是一聽到初新的異樣聲音，立即反應過來。
我去！
小姐姐你在腦補什么？
你是一個特殊分99的超級清純人設啊！
懶得解釋，直接告知：“虎子那里有視頻，你去要來看看吧。”
“媽呀！”
初新簡直瘋了，海豚音都飆了出來。
“你們還特喵的拍了視頻？”
她越這樣，汪言越想逗她，輕描淡寫的回道：“虎哥朋友拍的。”
我的天吶！
看看我發現了什么？
“你們厲害…玩家！”
初新徹底服辣，馬上跟汪言告別：“您忙著，我去找虎子！”
哎喲，突然改口叫您，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汪言壞笑兩聲，滿懷期待的等著她去作黑虎。
敢罵我？
如果我沒有當場報復回來，那就是攢著憋大的呢，以德服人汪富貴，豈是浪得虛名？
騙完初新，汪言隨手點開班長于秋麗回復的語音信息。
“你在魔都？什么時候有時間，來嘗嘗我的廚藝！小言子，姐跟你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哦吼吼吼吼！”
喲呵？
那張廚藝升級卡沒有白白拍給你啊，站起來啦？！
汪大少很開心，于秋麗的廚藝，可是關系到一份巨大獎勵來著。
素手調羹要求：讓于秋麗親自為你做一份愛心餐獎勵：美味程度將被分為四個檔次差評：白給尚可：當天呼吸工資翻倍優秀：她的某項技能得到提高 爆炸：你和她的外在分值全體1
注：本狀態只在你和她發生親密關系之前有效，一旦發生，狀態消失 （已經被我簡化到只剩125個字，別再噴我水了，真的是怕你們記不住）
（上面那句話才是明目張膽的水）
（我錯了，只此一次，別打！）
外在分三大項，單項1就很不容易了，全部1，簡直是神仙般的待遇。
所以汪大少只是饞分數，并不是饞什么親密關系。
不存在的。
喜滋滋回復：“是嗎？那我可得嘗嘗，班長的手藝，我很期待！”
獎勵尚未到手，同志仍需謹慎。
要鼓勵，要激發她的好勝心，發揮出最高水平！
“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那得看你擅長什么啊…
汪大少很有技巧的問：“你是領導，你最大。你最得意的作品適合在什么時候吃呢？我完全配合。”
于秋麗美得不行，信心十足的回復：“菜品保密！最好是晚餐或者宵夜！”
宵夜？！
令人浮想聯翩。
宵夜好啊，吃飽了就睡，舒坦！
“那咱們下午再聯系，我看看時間能安排得開不，晚上可能有應酬，目前不好講。”
“好！我租的房子里什么材料都有，能來你就提前打我手機！”
“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咱倆誰跟誰啊？”
“那就好，千萬別客氣！”
“OK，那我…不好意思哈，我這邊還有點事兒，班長拜拜！”
放下手機，汪言再沒去看于秋麗的回應，面色沉靜的盯著電腦屏幕。
司法拍賣界面上，當前價突然一跳，現在是一個鮮紅的3億2100萬。
有人卡著最低的加價額度，叫出一個新價格。
家里有礦的主，來送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