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著就是個有錢人家!”其中一個歪嘴巴的漢子對同伴道,卻發現同伴跟中了邪一般,兩眼都僵直了,不由一驚:“你怎么了?”下意識順著同伴視線看去,頓時瞳孔瞬間放大,嘴巴更歪了,一縷散發臭氣的哈喇子,順著口角滑了下來。
“娘、大母,你們退進房中。”
慕容安看著幾人丑態百出的形狀,心中隱隱暴怒。
他這一說話,幾個人似乎才注意到還有個小孩,手上還拿著根木頭做的武器橫在胸前。
那歪嘴吸溜一口吞回口水,對同伴道:“怎么樣?宰了這小孩,女人咱們平分。”
一個滿頭瘌痢的黑皮漢子兀自直著眼:“那我要那個高的。”
語嫣個子比碧娘高些。
另一個齙牙嗤笑道:“你他娘倒是會選?呵呵,矮腳虎若是看見這等美人,給咱們啖了頭湯,信不信他活活拔了你的皮?”
最后一個麻子臉道:“齙牙說的有理!哼,這樣吧,咱們四人,先受用了那個女人,再捉了高的去送給矮腳虎,這樣一來,他必然還要重賞我等。”
瘌痢頭的黑皮比較一番,道:“唉,矮的雖然也美得緊,可高的那個卻更美啊,”忽然一跺腳,雙眼紅彤彤道:“媽的,老子就要睡了這仙女菩薩,矮腳虎不怕壞義氣便殺了我罷!這般女人,受用一次,少活三十年也愿意。”
另外三人叫他好色到命都不要了,都笑的打跌。
忽聽一個清脆的童聲道:“這位王八蛋,你鼻梁塌、人中短,一看就是短命之象,哪還有三十年好活?”
瘌痢頭聞言大怒,還不待他發作,忽見那一孩手中木戟如蟒蛇般暴起,耳畔只聽得“噗”的一聲,削得尖尖的戟尖已然刺入了自己的喉嚨。
“喝喝…”瘌痢頭雙睛暴凸,張了張嘴,大股污血從口中涌出,只見那小孩冷笑一聲,將木戟一抽,自己的周身力氣仿佛也隨之被抽了去,捂著喉嚨,軟軟倒在地上。
果然短命!
慕容安暴起殺人,起手便刺死一名賊寇,著實將另外三人嚇了一跳,齊齊往后退了一步,驚魂未定地看向慕容安。
齙牙驚叫道:“媽的,這小鬼好狠!”
歪嘴整個臉都歪了,惡狠狠道:“可是再狠,也只是個小鬼!”
麻子臉神態猙獰:“說得對,到底是個小鬼,并肩子剁了他,給瘌痢子報仇!”
三賊目光閃爍,弓著腰,豎著刀,緩緩迫近慕容安。
慕容安拉開架勢候著,神情冷峻,心中卻暗自叫苦:這伙賊早來一個時辰就好了!自己練了半天戟,正是骨軟筋酥之際,手中若是有柄劍,倒不怕他,但這木戟沉重榔槺,又是初學乍練,稍不在意,恐怕便要栽在這里。
他先前恨那瘌痢頭口出穢言,下意識地便使出這招練了三天的“龍出海乾坤歸正”,一舉刺殺對方,當時心中波瀾不動,但此刻看著另外三賊目光兇狠地逼上,余光又見那瘌痢頭尸體撲倒在地,大灘鮮血從身下溢出,血腥氣沖鼻,再想道自己恐怕會死在此處,不由心中猛地一跳,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心臟也咚咚、咚咚,跳得打鼓一般。
他雖努力咬住牙關,保持神情不變,但眼見他呼吸越來越急,目光亦開始忍不住地游離,三賊都是積年老匪,眼力刁鉆,哪還看不出對方緊張?
都暗暗心喜道:這小子戳瘌痢子那一下,法度嚴謹,看著倒是受過名家傳授,我等原本還擔憂翻船,不想這小子竟然是個雛兒,只怕也是初次殺人,這會兒怕是手腳都酸麻了…嘿嘿,宰了他,受用美人不說,說不定還能找到他戟法的秘笈!
三賊互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貪欲,齊齊冷笑起來。
三賊慢慢直起腰桿,不再如先前般小心翼翼,臉上神情卻刻意扭曲得更為猙獰,居中的歪嘴忽然一揚刀,大叫道:“殺!”
慕容安身形一抖,連忙揮戟去檔,不料歪嘴只是叫了一聲,并未揮刀來砍,心中猛然一顫,暗叫:“糟糕!”
齙牙和麻子兩柄刀,一左一右,已挾著惡風劈了過來!
一瞬之間,慕容安腦里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揮動木戟,只聽咔的一聲,麻子的刀砍進了木頭,卡在里面,麻子奮力一拉,木戟頓時脫手飛出。
而這時齙牙的那口刀已然臨近面門!
慕容安雙目暴睜,對方刀刃上細小的缺口、乃至點點的銹漬歷歷在目!一瞬間,外界的聲音忽然全部消失,慕容安只能聽見滿腔狂怒在心口訇然炸開的巨響。
不是對賊人,而是對自己的憤怒!
慕容安!你三年苦練,為的就是像今天這樣,狗一般被人砍死嗎?
他無比憤怒,想咆哮,想掙扎,想拼盡全力將對方碎尸萬段!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著那口并不算鋒利的刀,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刀,停在了慕容安面目不到半寸之處,刀上的鐵腥氣,已經充塞了他的鼻腔。
“安兒,快跑啊!”
忽然一個熟悉的、溫柔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慌迫,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跑啊!”
又一個聲音傳來,依然熟悉,依然溫柔,依然慌迫。
喀嚓…仿佛什么東西被打裂了。
慕容安周身一抖,四下亂哄哄的聲響頓時涌入耳中,身體也重新回復了控制。他連退幾步,從刀口下退了出去,這才看清是碧娘雙手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死死攔住了下劈的刀勢。
而另一邊,王語嫣雙掌如蝶,與另外二賊戰在一處。
語嫣、碧娘都有武藝在身,可是慕容安清楚地很,她們的武藝,強身健體的作用遠遠大于防身殺敵。
王語嫣身形倒頗為靈動,那二賊又不愿用刀砍她,纏斗了一會,噼里啪啦給她一連擊中了七八掌。那二賊嘻嘻哈哈叫道:“美人兒,幫老公拍干凈灰塵,好陪你睡覺嗎?”
其實王語嫣的掌力雖然殺傷不足,但疼痛肯定還是疼痛的,只是二賊色迷心竅,察覺出這女人是個花架子功夫后,雖然被打的頗疼,也不當回事,寧肯在嘴頭上多占點便宜。
以王語嫣對武學的見識,其實就算她掌力不足傷敵,但畢竟是個健康的成年人,若肯使出挖眼睛,捏老二這種威力巨大的招數,武藝粗疏、徒仗蠻力的二賊并不足掛齒。但她想到那種手感,自己便先自惡寒,萬萬也不肯使出那等招數,只是咬緊了牙,使勁一掌掌打去,可換來的不過是“哎唷,這一下可疼,等會兒老公定要大力還你幾下”之類的污言穢語。
另一邊碧娘見慕容安從刀下閃開,松了口氣,踢腿要去踢對方小腹,齙牙哈哈大笑,伸手便去撈她腳踝,嚇得阿碧尖叫一聲,自家倒是縮回了腿,往后跳去。齙牙窺見阿碧跳開時的豐滿顫動,不由滿臉淫邪,浪聲道:“那小娃子是你兒子吧?那高女人雖比你沒,這處倒是沒你大,來,讓老子摸一下,便饒你兒子不死。”
伸手摸向阿碧身前,阿碧氣得幾欲流淚,連忙側身閃開。
阿碧容貌俏麗,窈窕可人,語嫣麗色無雙,國色天香。而且二女吃得好穿得好,氣色膚質都是極佳,三賊哪里見識過如此美人?一時間色授魂與,反倒吧慕容安忘在了一邊。
而慕容安從之前的恐懼和緊張中掙脫出來后,只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發狂了,心里面滾來滾去的只有一個念頭,卻是后世網絡上一句名詩:男兒當殺人!
眼見碧娘和語嫣一時間自保無虞,他一咬牙,扭身向室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