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了這本《黃衣王》的最后一個段落后,顧俊良久沒有說話。
咸雨、子軒、班長他們都活下來了。但是司寇主任、馮偉、很多人…
他終是長嘆了一聲,前行吧,不過到最后,他還是不知道那個把漠北天空變成黑暗森林的巨大肉團怎么樣了,書上沒有寫,提都沒有提。爆開了?消失了?還是仍停留在那里?
莎布尼古拉絲…
一個力量不亞于奈亞拉托提普的存在嗎…
許多想法與心情,顧俊都有待整理。
他在佩里桑德斯等人的面前,沒有強硬說自己就是書中的顧俊,如果這是一場把戲,那就玩玩吧。
他當然一定要找到歸家的路,奈亞拉托提普可以失敗一次,就可以失敗兩次。
按凱齊婭梅森的說法,把奈亞拉托提普打敗,才是它真正想要的趣味。
桑德斯多番勸說顧俊先就在這里好好養病,但他堅持讓桑德斯幫自己離開這里,之后出了會面室,回到那個逼仄的小病房里。下次護士來派藥的時候,顧俊還是沒把那些小藥丸吞下去,讓護士很是頭痛。
但除此之外,顧俊表現得很平靜,醫生來查房、做各項檢查等都給予配合。
只是在他心中,他有著一份決不動搖的堅持。
斯坦福監獄實驗表明,環境能漸漸地逐漸一個人的性格,情境則可以立即改變一個人的行為。
一旦他自己真的進入精神病人這個角色,進入自己發瘋在醫院治療這個情境,再由著被其他人影響,那不需要多少天,他就可以真的出現精神問題。
所以,顧俊不管如何配合醫生、護士,如何交涉。
但堅持不吃藥,在內心頑固地堅持自己沒問題。
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我沒有瘋,我真的是顧俊。”
其實有一個辦法可以得到證據,使用舊印、咒術。
可當顧俊想多一重,覺得也許這就是自己落入陷阱的一步——他打舊印或念咒術,結果發現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也沒有任何效果,那么自己就會被自我懷疑推向深淵。
既然自己這具身軀,都可以變成這樣,沒有斷指,沒有PEEK頭骨,沒有疤痕。
那舊印、咒術打不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三天時間,顧俊就是睡覺、坐在病床上思考、做健身運動、等待律師辦好手續。
在他醒來的第四天,這個世界的4月8日,杰姆馬澤爾維奇住進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第八天,他出院了。
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行李,所以離去的時候,也兩手空空。
顧俊只是換掉了一身病服,穿著杰姆進來時的那套衣著,紅色夾克、牛仔褲、運動鞋。
這時,他與桑德斯并肩地走在強制住院病房區的走廊,這不是他第一次走過這條走廊,但每次周圍都十分寂靜,一個個病房里面似乎沒有關著病人,但是病房鐵門緊閉,似有散出危險的氣息。
阿卡姆這個地方不簡單,阿卡姆瘋人院可能也不簡單。
在病房區外的等待廳,顧俊再次見到了馬澤爾維奇夫婦,這具身軀的養父母。
鮑伯馬澤爾維奇,一個身形胖胖的中年男人,面容憨厚,在阿卡姆經營著一家小超市。顧俊從對桑德斯的套話中,聽說鮑伯是個社區里與人無爭的善心人,總是做各種好事,包括收養孤兒,多年來把杰姆視如己出。
而珍妮特馬澤爾維奇,中年女人,超市的老板娘,亦是好人,但比丈夫更圓滑些,家里拿主意的通常都是她。
“俊。”夫婦兩人一看到養子,就叫著他的昵稱,快步走了上來。
雖然養子通過法律途徑可以出院,但兩人還是對他的病情很緊張,連問怎么樣。
“我有一些失憶。”顧俊告訴他們,“這是唯一的問題了,醫生說要慢慢恢復。”
對于這兩人,不管他們看上去有多好,他心里自然保持著警惕。
他對馬澤爾維奇一家可以說毫無了解,他會來到這個家庭,肯定是有原因的。
顧俊看看周圍,“我那個姐姐呢?”
現在他有兩個線索,一個是《黃衣王》,另一個則是漢娜馬澤爾維奇了,她是凱齊婭梅森嗎。
“漢娜還在忙。”珍妮特答道,“我們跟她約好晚餐一起吃。”
顧俊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再忙也能擠出時間,多天以來沒一次探視,這怎么會是感情很好的姐弟。
漢娜馬澤爾維奇,24歲,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新聞學本科畢業生,現在在《阿卡姆老實人報》報社做記者工作。
他從桑德斯那里打聽到,漢娜是個很聰明的人,學業優秀,她高中畢業后,本來足以進入到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這種更有名的大學,但最后因為離家近,選擇了本地的密大。
不過在這個世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并不差。
MiskatonicUniversity,它也是花旗國的常青藤聯盟一員,同樣歷史悠久,同樣在全球享有盛譽。
而在馬薩諸塞州,密大和哈佛是最受上流社會老家族的孩子歡迎的兩所大學。
密大有一個著名之處,它的圖書館藏書量在全球大學里都排得上號,傳言更是有著許多神秘書籍。
杰姆馬澤爾維奇第一次讀到那本《黃衣王》,就是在密大圖書館。
顧俊還知道了另一個情況,之前桑德斯給他閱讀的那本《黃衣王》并不是密大的那本,而是后來桑德斯從網上買到的,密大的那本還在密大圖書館。他不知道那本里面的內容,是否一樣。
走出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大門時,顧俊回頭看了一眼。
他如今了解,這家老舊的精神病院始建于十九世紀,因而是英倫國維多利亞時期的建筑風格。
在當時,這種地方就是為了把精神病人與正常人隔離開來,采用源于監獄建筑的發散式布局,從中心向四周發散式安排建筑空間,由多個翼展組成,外面有放風的空地,看著頗是陰沉。
他走在路上時,沒有看到身著病服的病人放風,只有些警衛和白大褂,戴著嚴實的口罩,眼神平淡。
顧俊有一種感覺,自己有一天還是會回來這里探一探。
不過現在,他和桑德斯、鮑伯、珍妮特坐上了一輛黑色的五人座轎車,由鮑伯開著車,離開這座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