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綠的北極光在天際縈繞,一層層一縷縷無可名狀,照映出大海上巨浪翻騰。
巨大的山峰斷崖平整的斷面如同是刀削而成,在那險峻的懸崖之上,一場異教祭典進行當中。
顧俊感到自己的視角推進過去,頭又痛又繃緊,不過心率相對還是很平穩,比以前要穩得多,是那個新能力起了作用…他凝神看清楚些,看到那是幾十道的人影,有大人有小孩。
他們在圍繞著什么跳著祭舞,在這種極度嚴寒的天氣下,他們卻只穿著以不同獸皮縫織而成的怪異衣服,上面涂有著鮮血,似乎是涂成了什么扭曲的形狀。
不知道為什么,顧俊覺得那種形狀有點熟悉…
這些因紐特人的呼喊聲越來越嘹亮,他聽得更清楚,視角也越來越近了,看得到他們圍繞著的是一塊矩形的石刻淺浮雕,有一個成年人那么大,雕刻的圖案在黑暗中朦朧不清,但好像有些形狀就是他們衣服上血涂的形狀…
近點,再近點。顧俊皺動了眉頭,那塊淺浮雕顯然是個關鍵,是這一群因紐特人的拜祭之物。
是食尸鬼的崇拜嗎,是老狗叔、陳發德他們崇拜的那團無形黑影嗎?
他使動自己的精神推近,心臟頓時開始有點難受了,加快的心跳超過了每分鐘100次,還在不斷上升。
但他聽到了,那些因紐特人狂熱的聲音,當中的幾個孩子叫喊得最為癲狂,他們的面孔就像剛才他從照片中看到的那樣,沒有絲毫的童稚,有的只是帶著嗜血的狂亂。
他們就像被陰影奪走了精神,在這個時刻,迸發出了惡毒的力量。
“啊…”驟然間,顧俊的腦袋像被電鉆鉆出一個孔洞那么裂痛,也聽清楚了他們瘋狂喊著的頌詞:
他們的異教頌詞,卻正是那一句拉萊耶咒語!
而且他們的發音、念誦韻律都極為標準,與那張紙上的音頻線條幾乎完全一致。
怎么…顧俊的頭痛越發劇烈,像被千萬只大手抓住向著不同的方向拉扯,怎么這些因紐特人也會這句話!
他還想聽清楚些,還想再看清楚那塊淺浮雕,但腦袋猛然像被扯得四分五裂,腦漿都濺了出去。
他看到最后的一點畫面好像是懸崖外的海面有什么異常…巨大的痛苦把他淹沒,眼前的幻象戛然斷掉,心臟抽搐了起來,他睜開的眼睛看到周圍還是那間破爛殘舊的木屋客廳。
“啊…”顧俊不禁發出悶痛的聲音,上次他正面接觸這個咒語,要打腎上腺素才沒讓心臟驟停。
與此同時,腦海里有系統的提示信息:
你的猛強心錘煉度上升,500,現在的等級為第一重(500/50000錘煉度)
這樣的一次幻象,只有500錘練度嗎…
他喘氣之間閃過了這個念頭,捂了捂心臟,真不知道升到第二重之前,自己還有沒有命。
“阿俊,時雨,還好嗎?”蛋叔在旁邊緊張地問道,就要從隨身醫療包里拿出強心針,“要不要扎一針?”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吳時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臉容紙白一樣,“要不是坐著,就肯定要仆街了。”
顧俊也在深呼吸調整著氣息,聽她說了這么多,那肯定就是沒事了,這家伙的咸魚心還挺頑強的。
“蛋叔,沒事。”他叫住要扎針的蛋叔,“坐著緩上一會就好,沒事…”
門口那邊的北極狼小隊眾人真的是看蒙了,這是通靈還是怎么的?章小琪不由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薛霸。
“章副隊,他們是在拼命。”薛霸板著滿是肌肉的方臉,“希望你們都能嚴肅對待。”
旁邊聽到的樓筱寧真有點想罵人,難怪那個通爺說S值太高的是睜眼瞎,有些事情你沒經歷過就是不會相信,相信了也想象不到,想象到了也理解不深。
“看到了吧?”沒管別人,顧俊和吳時雨在竊竊私語。她點頭:“看到。好像是你念過的那句咒語?”他說是,又問:“你有看清楚那塊石刻浮雕嗎?”她搖搖頭:“沒有,想看清楚點就斷掉了。”
經過一番交流后,顧俊確定在這次幻象,他們倆聽到的、看到的都差不多,沒有更多的信息。
不過雖然沒看清楚,他卻有很大把握那塊浮雕與那尊石雕像是同出一源的東西。
那些讓他感覺熟悉的形狀,就是那尊石雕像的怪異生物扭曲的肢條。
“各位。”顧俊當即說了出來,“這張照片里的因紐特人,他們和拉萊耶教團有著同樣的崇拜。”
北極狼小隊不是每位成員都知道現今的所有線索,但章小琪等人是知道的,薛霸三人更是熟知,現在聽了顧俊說的,眾人都驚疑不已,這張照片是攝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比南塘村的事情還要早。
更大的迷霧是,這些生長在北極圈的因紐特人,與廣庭市相距十萬八千里。
而且根據現有的各種研究表明,早在4000年以前,因紐特人就從亞洲遷徙到極寒之地了,比出土那尊石雕像的古墓考定的時間還要早一千多年。因紐特人的宗教信仰也沒有拉萊耶之說…
怎么這一小群人,卻也有著那樣的異教崇拜?
拉萊耶教團,惡夢病,夢境中的荒島…經緯度坐標就在這片楚科奇海。
如果顧俊說的不是些臆想,這里面當然大有關系。
正當北極狼小隊眾人困惑之際,之前出了去的于曉勇匆匆回來了,國字臉上有驚奇、也有振奮:“姆斯季斯拉夫給我們查了,瓦西里彼得諾夫是突然一天夜里,從夢中驚醒就發了瘋,沒人能攔住他,他沖到甲板跳進了大海里,就那么把自己淹死了。”
于曉勇之前一聽,便想到了惡夢病,現在章小琪他們也是,頓時都怔著了。
原來個中的關系真的就在那一張照片當中…北極狼眾人再看向顧俊時的目光,都多了一份敬重與驚奇。
這個顧俊是真有些東西啊,剛才也真的是在拼命,怪不得總部那邊會這樣交待下來。
“于隊長。”這時候,顧俊又說話了,“這里附近一帶有什么臨海的山崖嗎?或者海崖?”
“這個島的中央山脈東西走向,都終止于島嶼兩端的海崖。”于曉勇想了想說,“距離這里近的,就是東部海岸了。”
“我想,我們得去那里一趟了。”顧俊對眾人沉聲道,屋外的寒風還在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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