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士,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漠北沙漠中的天機局基地,還沒忙碌起來的ESP實驗室里,顧俊正向沈博士旁敲側擊,今早通爺去了接考核小組所以不在,他終于找著機會套沈博士的話。
“什么?請問。”沈博士仍是那么和藹。
“我知道ESP界一直有做‘清醒夢’的研究。”顧俊便問道,旁邊吳時雨也在聽著,“我想問有沒有與夢境相關的實驗和訓練,讓我們的精神力、超感知覺可以得到提高?”
沈博士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認真答道:“清醒夢是一個大領域。但這次特訓我沒有給你們安排這類項目,因為你們在精神訓練后,需要真正的睡眠,讓大腦皮層好好休息。不然反而是有害的。如果我們的研究可以繼續下去,我們會逐步讓你們嘗試清醒夢。”
“那…”顧俊醞釀著要怎么問,這個月來每當想起那份墻報,他總有一種詭異不安的感覺。
“用心聆聽夢境的聲音”,這句話就像一根魚刺般卡著他的喉嚨。
吳時雨看了看他,無奈地咧咧嘴,真的慫,她直接問道:“沈博士,有沒有可能從夢境接收到什么信息?不一定是人傳送的,像宇宙的信號之類?”
顧俊瞥瞥她,心里默默對她說著:你很欠揍啊,你能聽到嗎?你能聽到嗎?
很顯然,吳時雨沒聽到,聽到了估計也在裝聽不到。
“時雨、阿俊啊。”沈博士微笑地一嘆,“我明白你們想用盡辦法提高精神力、弄清楚ESP,但是呢。現有醫學對于人的大腦的認知非常有限,精神病學、神經病學都是弱項。別說夢境、超感知覺這些了,我們連阿爾茨海默病的發病機制都不能明確。”
雖然現在的工作是被人研究,可顧俊也是學醫的,聽著不由點點頭。
阿爾茨海默病即是俗稱的老年癡呆癥,一種神經系統變性疾病,老年期最常見的癡呆類型。但是自從20世紀初首次報告病例,全球醫學界對這個病已經研究上百年了,無數大藥企、大實驗室做過無數研究。
至今依然不能確定它的發病機理,從遺傳、寄生蟲、朊病毒、異常代謝…β-淀粉樣蛋白瀑布假說、tau蛋白學說…低教育程度、高血壓、高血糖…什么方向都試過了,就是不能明確病因。
顧俊一往這里面去細想就有點發寒,因為這其實是很可怖的一件事情。
阿爾茨海默病具有傳染性嗎?這還是個未知數,也是有這方面的研究假說的,有著一定的可能性。
即使真的有,阿爾茨海默病也并沒有爆發性的傳染力,暫時是這樣…
否則對于地球人類,這可能會是一種咳血病。
“所以通爺和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沈博士又說道,鼓勵他們兩人:“你們不要心急,欲速則不達的,以你們現在的精神力,應該足夠應對這次考核的了。”
“不,沈博士,你完全沒明白。”吳時雨輕輕的說。
顧俊對她示意的聳聳肩,先別問了吧,看樣子沈博士也不清楚。
這天上午,兩人并沒有進行訓練,而是在安靜的冥想中度過,沈博士讓他們養精蓄銳。
到了下午四點多,考核小組來到基地了。
沈博士帶著問題小隊三人、一眾實驗人員在醫學大樓門口,迎接通爺和對方一行人。
顧俊看到一群人闊步走來,視線一下就注意到其中那群三十多位穿著同樣制服的人員。
那是他們這次的對手,“督察員小隊”。
據沈博士之前的介紹和天機局內部資料顯示,這是歸屬總部的一支老牌機動特遣隊,常規成員在30人左右,全部以高靈知、精通心理學的人員為主,主要從醫學部、評審部抽調。
因為督察員小隊的定位就是提供心理學、S值檢定、精神分析等的技術支援。當有什么大型任務,需要同時出動幾支機動特遣隊、幾百幾千位的行動部同僚,督察員小隊就會作為輔助小隊加入。
不過這次,以通爺的話,這些督察員是來踢場子的。
顧俊掃視他們幾眼,三十多人有男有女,都有30歲以上的年紀,一身小隊獨有的制服十分明麗帥氣。——為了提高凝聚力,有些機動特遣隊可以擁有專屬制服,但問題小隊還不行。
眾人的眼神平靜而自信,見他望來,紛紛都點頭示意。
通爺與考核小組的幾位領導駐步著指指劃劃的談著什么,但從外圍的隨行人員中,顧俊看到了兩位老熟人。
一位是秦教授,另一位是之前古榕村應急小組的總指揮姚世年,進榕樹洞前他認識過。
“秦教授,姚指揮。”顧俊先不管那么多了,走上去和兩位熟人打招呼。
“阿俊,上次任務結束后,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談談。”姚世年滿頭白發,略顯憔悴的老臉比顧俊記憶中的那個姚指揮要蒼老得多,“你才完成任務,就又把你派來這里特訓,辛苦了。”
“沒什么。”顧俊怎么敢在這兩位老人面前說辛苦。
他已經看到秦教授也是衰老了很多,而且眉目有點皺著,全無一個月前送別他時的從容。
“秦教授,東州那邊還好吧?”他心頭下沉,有種不好的感覺。
“不怎么好。”秦教授頓時長嘆一聲,滿帶著疲累,“阿俊,最近一個星期,東州跳樓自殺身亡的人數上升了五倍,醫院的精神科、神經內科都擠滿了看病的患者。有一種新型的神經系統變性疾病出現了,還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法,發病機制也還不能明確,似乎跟一個可以傳染的惡夢有關。”
顧俊渾身一寒,眼睛微微睜圓,上午才憂懼過的阿爾茨海默病涌現心頭…
可以傳染的惡夢?這是什么發病機制?
不知道為什么,他又想起了那份墻報上的那句話,“用心聆聽夢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