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身形不穩,近乎又要摔在地上。
偏偏,她目光堅定,固執,深刻,遙遙望著前方,薄夜白被人帶走的方向。
一步步,她走得艱難,踉蹌,折磨,卻是絲毫不肯停留。
直至,雙腿踉蹌著一軟,屈膝摔在地上。
恍然間,像是割去尾巴的美人魚,為了追逐屬于她的王子,不惜長出雙腿,忍痛學著走路,猶如身處刀尖上,流淌一地的鮮血。
縱是如此,遲薇痛恨自己的無力,抬頭凝望著宮修:“求你,帶著我!我不能失去他…”
鮮少開口求人,遲薇就在這一刻,放下高傲的身段,開口求著宮修。
聞言,宮修眸色一暗,想著薄夜白對于遲薇,確實不同尋常。
更何況,遲薇這一模樣,確實無法拒絕。
因此,宮修還是走回去,伸手扶起遲薇:“你是白,唯一的女人。如果,他真的命盡,你陪著也好…”
命盡——
短短二字,重重落入遲薇心扉,死死咬著唇瓣:“不會,他不會命盡!我不會讓他命盡…”
見狀,宮修不再開口,顧忌著遲薇身份,避免親密舉止,只能扶著離開。
總不過,薄夜白此刻人已接到車上,會有專屬的醫生,進行一系列救治。
盡人事,聽天命。
過去當中,比這危險的情況,也曾經歷過,生死一事…強求不得!
“遲薇,這人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宮修扶著遲薇才剛走上幾步,霍庭深如夢初醒,快步上前阻止。
卻看,遲薇面無表情,神色冷冷一瞥:“我做什么,與你何干!”
六年,兩人整整六年,這還是第一次,少女看著自己的目光,沒有半點感情。
就好像…從此,兩人只是陌生人!
霍庭深薄唇蠕動,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僅是下意識一喚:“薇薇…”
只可惜,少女絲毫未理,看也不再看上一眼,甚至余光也不曾。
就這么,一手扶著宮修,步步走出霍家。
夜空一片漆黑,周圍映襯著燈光,刺眼而又奪目。
湖中央,噴泉水花還在不斷涌入半空,然后濺落入湖作響。
唯有音樂一轉,結束一直悠揚鋼琴曲,轉為一首悲傷的歌: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逆著洋流獨自游到底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沉默地沉沒在深海里重溫幾次結局還是失去你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不還手不放手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為何愛判處眾生孤寂掙不脫逃不過眉頭解不開的結命中解不開的劫失去你我失去你 歌詞意思,便是年少戀著一人,發誓要在一起。
可在最后,只剩一人固執堅持,心灰意冷之下,絕望的失去。
女聲唱著當中,霍庭深生生看著少女身影一點一點走遠,然后消失不見。
他溫潤的面容上,所有情緒褪去,只剩一股子空蕩。
就好像,少女這一離開,不止是暫時,而是…完全走出他的生命!
明明,已然下定決心,就在她扔掉六年的禮物,自己扔掉玉墜之時,兩人可能從此陌路。
可是為什么?卻在這一刻,他深深地感到心房處,溢出難言的疼痛。
仿佛失去了什么,徹徹底底,再也無法挽回。
“阿深,你還好嗎?”
黎雪心慢慢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臉上盛滿了擔憂。
只可惜,霍庭深神色恍惚,一時沒有回應。
直至,他感到臉上,微微一涼。
恍然間,聽到人群之中,有人驚呼道:“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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