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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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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驚喜?這就是驚喜!

  夏佐的臉色神情未動,但是整個人已經全神貫注的緊張起來!如果按照南鈺的說法,他真的是完顏宗望派來試探他的探子!

  那一切的一切都完蛋了。

  夏佐的神情雖然未動,但是額頭已經有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他看著南鈺,將遇到南鈺的種種細細回想了一遍,很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又不太像。

  南鈺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她從昨天聽到夏佐那定國三策之后,就已經徹底慌了神。

  匆匆忙忙送出去情報,服下鉤吻草準備死也不會落在金人的手中,直到面前的男子出現。

  撕扯衣物和那兩巴掌,還有今天夏佐說他也是皇城司的察子,都讓南鈺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

  但是看到夏佐緊張的模樣,她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他終于沒有了那份盡在掌控的從容。

  展顏一笑的南鈺,看著夏佐笑道:“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你現在信了你了,你可能真的是皇城司的那種新手察子。”

  夏佐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依然有些懷疑的看著南鈺說道:“我想救你,所以在中軍大帳里出言警示你,但是沒成想你還真的傳出去了情報。”

  “想盡辦法的利用完顏宗望的急迫才救下了你。你這么捉摸我,有點不地道啊!”

  南鈺點了點頭,坐在車駕的座位上,看著外面比寶石還要湛藍的天空,伸出手,清晨的陽光灑滿了南鈺的臉龐。

  她喃喃的說道:“這就是你愚蠢的地方啊!”

  “什么?”夏佐哭笑不得的看著南鈺,自己拼命周旋救了她一命,怎么就變的愚蠢了?

  南鈺伸出去的手,將陽光拉的很長,她看了一眼夏佐說道:“你身上帶著任務,節外生枝來救我,看似周旋,但是任務無法完成怎么辦?耽誤了官家的大事,如何是好?”

  夏佐聽到這,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說道:“我的任務就是殺掉夏佐。這聽起來有點奇怪,我殺了我自己。”

  “我叫凌唐佐,這一次來遼陽的目的,就是組織遼陽的皇城司察子殺掉夏佐。那是一個很聰明很聰明的人,這三條都是這個夏佐準備好的策論。”

  “當我把查抄出來的文件,送到燕京之后,沒多久,就接到了宇文相公的命令,他就讓我把這番話說給完顏宗望聽。”

  “對金國利國利民的三策,宇文相公讓我告訴完顏宗望,真的是奇怪的事啊。”

  南鈺看著夏佐,問道:“這等對大宋不利的三策,為何還要告訴的實際掌權人完顏宗望呢?袞袞諸公的想法,真的好難理解啊。”

  夏佐想了想說道:“宇文相公說,雖然金人很蠢但是我們不能小瞧他。”

  “漢人能想到這定國安邦的三策,金人也有可能想得到。所以,與其讓他們自己想到,還不如控制在自己手中。”

  南鈺忽然收手聽明白了夏佐的話,她疑惑的問道:“所以你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了。可是你為什么要做出使克烈部的使者呢?”

  “而且我記得,你好像給過完顏宗望一個札子,上面寫著說服祿汗的理由,按照札子,派一個使者也能說服祿汗,你為何要親自上陣呢?”

  夏佐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躊躇滿志來,他滿臉興奮的看著剛剛吐出綠芽的草色,說道:“正值滅金盛舉!百年難遇的大機緣,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朝!怎么能看到如此大好良機!就此匆匆而過。”

  “好男兒!富貴當從險中求!”

  南鈺伸向陽光的手,忽然一轉向拍在了夏佐的后腦勺上,呵斥道:“你才是愚蠢!”

  “你以為做察子,是過家家嗎?牽一發動全身之事,你就擅自自作主張了?”

  夏佐摸了摸后腦勺,伸手彈了南鈺一個腦瓜崩!笑著說道:“你太心急了,聽人把話說完才對。我請示過宇文相公,宇文相公同意過了。”

  “若是克烈部和金國真的結盟,我大宋的攻伐將會受挫。若是受我們控制的話,我們就可以想辦法從中破壞金國與克烈的結盟。”

  車轍正在緩緩的向著克烈部的方向行進,而此時的燕京城內,趙桓正在盡量理解著宇文虛中的邏輯。

  “也就是說,我們要讓金人的外交政策,陷入我們的掌握之中,化被動為主動嗎?”趙桓點了點頭,問道:“趙鼎那邊戰備準備如何?”

  “朕的意思是,若是克烈部安耐不住對漠南四鎮的渴望,真的進攻漠南,鎮州和靜邊城能守得住嗎?”

  宇文虛中點了點頭,說道:“臣和趙鼎趙相公去過信了,他說若是克烈部來襲,有信心守得住鎮州和靜邊城。”

  趙桓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能夠阻攔金人和克烈部的聯袂,是最好不過的事,朕不想兩線作戰。”

  “趙鼎那邊的使者已經上路了嗎?”

  宇文虛中點了點頭說道:“前幾日已經出發了,會比金國的使節更早幾天。”

  趙桓點頭說道:“如果能阻止就阻止,阻止不了,就準備迎戰。”

  “第一條策論朕理解了,那第二條呢?讓黑水司的目光,投向遼國?”

  宇文虛中笑道:“本來契丹人的勛貴,就對失去了過去尊貴的地位,肥美的草場和數不盡的特權,心生怨懟。而其中到底有誰在其中聯袂造反,我們不清楚。”

  “但是若是金國的黑水司在上京路挑唆,我們就很容易將他們從其中找了出來。”

  “這樣有利于上京路的穩定,清理他們之中心懷二志之人。”

  趙桓稍微品味了一下,才明白了宇文虛中話里的意思,這是典型的釣魚執法。

  但是魚餌,卻是他們心中的欲望。

  趙桓仔細琢磨了很久,宇文虛中和趙鼎商量過此事,經過了周密的安排,應該不會造成很大的麻煩才對。

  不就是釣魚嗎?就讓他們釣!

  宇文虛中點頭說道:“其實官家這第三策,第三策才是問題的關鍵點。”

  “其實臣想試探下金國的底線,試探完顏家有沒有魄力。”

  “但是通過送來的情報看,都到了這種局勢下,他們依然沒有考慮過,給金國的漢兒任何一絲一毫,爬到他們頭上的機會。”

  趙桓點了點頭,說道:“若是金人有膽,朕反而不擔心了,若是給了漢兒土地,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那些金國的地主們,怎么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呢?”

  “那個夏佐和南鈺應該沒什么事吧。”

  宇文虛中抬頭看了一眼皇帝,沒有說話,文德殿上出奇的沉默,他們都知道這是一趟九死一生。

  “宇文相公,這是汴京過來的札子你看一眼。”趙桓讓趙英送過去份札子,是關于前段時間,宇文虛中提出在《大宋律》中對私塾的規范的幾條政論。

  宇文虛中詳細的看完之后,嘆氣的說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繼續抱著這樣的想法去治國,這國朝如何興盛呢?”

  這幾道札子,主要內容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趙桓點頭,宇文虛中說得對,其實朝堂的一些朝臣對趙桓實行的教改,依然持有不同的意見。

  他們認為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智之,民可道也,而不可強也。

  弱民論,這個該死的觀點,依舊是朝堂大臣反對趙桓教改的重要理由。

  可以讓百信知道路怎么走,但是不可以讓他們知道為何要這樣走。而且百姓走的路,不可以讓他們知道如何改變世界。

  這就是朝臣們的想法,而且他們引經據典,利用孔子的話,來反對趙桓。

  趙桓提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笑道:“同樣一句話,用不同的句讀,就有不同的意譯啊,宇文相公,你看看這個。”

  趙英端著紙張給了宇文虛中,宇文虛中拿過來一看,不禁有點頭皮發麻!他不禁說道:“官家真乃是神人也!”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一模一樣的一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那些持有反對意見的朝臣們。

  他們用圣賢的話來束縛趙桓,趙桓用同樣的話來反擊他們。稍微句讀改一下,標點符號一加,這句話就變了一個味道。

  百姓,若可興于詩,立于理,成于樂,就任由他們施為。若是他們做不到,那就去教化,讓他們明理。

  與原來的含義大不相同!

  甚至宇文虛中產生了一種,這句話,本來就該如此句讀才對!

  “朕以為孔子一生興文教辦私學,教化萬民,他這句話應該這么斷,不知道宇文相公以為如何?”趙桓笑著問道。

  宇文虛中連連搖頭,說道:“就是臣初一看都驚的神魂不定,更惶恐是那些人了。”

  “不是臣自夸,臣經歷了這么多事,自問臣乃是心性堅定。”

  “即是那鴻臚寺的小廝啐了臣一臉,臣也任其唾面自干。但是今日一見此句,方知數年來所讀的圣賢書,皆是假書。”

  “那些朝臣們,估計更是受不住這等事,讀了一輩子的書,才知道讀的都是錯的。”

  趙桓點了點頭,手中無意識的順著阿寶這只小老虎順滑的皮毛,他對皇帝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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