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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此仇不報枉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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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宗望搖了搖頭,他一力促成的東西朝合流中的一個重要步驟,就是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完顏宗磐駐守臨潢城,是為了守住金國的大鮮卑山的大門,同樣是東西朝合流的條件。

  完顏宗翰能不能打得過王彥,那不重要,他要的是完顏宗翰駐守在會寧府附近,保證皇位的穩定。

  “完顏宗磐的請求援兵的書信已經發了三封了。再不支援,他怕是頂不住了。”一個裨將皺著眉頭說道。

  完顏宗望皺眉頭想了半天,說道:“跟塔塔爾部聯系的斥候,回來了沒?”

  “回來了。”裨將小聲回答著。

  完顏宗望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座小山了一樣,看著裨將說道:“既然回來了,為什么遲遲不說!快帶上來!”

  裨將哭喪著臉說道:“帶不上來了,西帥,送回來的是一具尸首,人已經死了。”

  “嗯?”完顏宗望勃然大怒的喊道:“塔塔爾人送回來的嗎?他們人呢!?”

  “就扔下一具尸首,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裨將往后縮了縮身子輕聲問道。

  “什么話!”完顏宗望齜著牙問道。

  裨將看著暴怒的完顏宗望,低著頭小聲的說道:“他們說,他們說金人不懂禮節!他們是藩王,就派出一個斥候,是看不起他們鮮卑王。”

  完顏宗望直接把手中的桌子,掀翻在地,大聲的喊道:“我金人不懂禮儀?!他們斬了我們的使者!還把尸體送了回來,說我們不懂禮儀!到底是誰不懂禮儀!”

  “天下還有沒有道理了!”

  眾多裨將趴在地上,肩膀不停的抖動著,卻又不敢說話。

  完顏宗望說道:“派個使節去!這幫該死的家伙!”

  裨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要不要派遼陽鐵騎前去支援?”

  完顏宗望搖頭:“遼陽鐵騎不能動啊!那個王稟在來州,如鯁在喉!就卡在我們的喉嚨上!只要遼陽防備空虛,他王稟就敢沖了遼陽府。”

  “而且,我們的糧草本來就不是很充足,隨意調動大規模鐵騎,根本無法維持這種消耗。”

  “還是要說動兀格出兵,才行。”

  等到裨將們離開了中軍大帳,完顏宗望依舊是皺著眉頭,看著堪輿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去年一整年黑水司未立寸功,雖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大宋的進軍路線,但是依舊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止對手的進攻。

  現在指望塔塔爾人馳援臨潢城,這種受制于人的感覺真的很差。

  若是當初不是去打大宋,而是全力進攻塔塔爾部,他塔塔爾部還有今天這出?!

  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這就開始講究起禮儀來了。

  “貪得無厭啊!他們要禮物啊!給他們帶點東西過去,這幫未開化的家伙,哪里懂什么唇亡齒寒的道理!”完顏宗望頭皮發麻的揉了揉太陽穴。

  那個劉家的女兒劉婉,長得很漂亮,若是還活著,送給兀格,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惜劉婉死了。

  他頭疼了很久,大聲的說道:“去找幾個漢兒的美麗女子,或者高麗秘色,對,高麗秘色!送給兀格!怎么哄的高興怎么來。”

  金國的女子,兀格恐怕看不上,這一點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

  “來人!派個使者給大宋的皇帝,帶個大宋的帝姬過去!就那個顯德帝姬,劉彥宗那個家伙無法消受,看能不能跟大宋的皇帝談和。”完顏宗望終于下了這個指令。

  雖然上一個金國派往大宋的使者死了,但那不是大宋的皇帝做的,而是高昌國的使者尉遲恭舒做掉了金使。

  他還要再試一試,只要有一個喘息的機會,金國就能夠收拾掉塔塔爾部。

  金國的使者帶著顯德帝姬趙巧云向著大宋而去。

  趙巧云本來要安排嫁給劉彥宗,可惜劉彥宗無福消受,死在了汴京城外,這個婚約就耽誤了下來。

  本來準備嫁給劉文彥,可惜劉家以守孝為名拒絕了這個安排。

  雖然完顏宗望,知道這是劉家騎墻頭的表現,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現在大宋的軍隊,正磨刀霍霍準備拿下遼河以南的地方。

  他這個時候,搞清洗才是失智的行徑。

  雖然完顏宗望知道自己最近的政令,都是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

  再沒有做出犧牲完顏婁室這種內斗的政令,但是依舊擋不住大宋軍隊。

  國力上,金國低大宋太多太多了,新的大宋皇帝的手腕,比他想的還要殘忍許多。

  金國從建立黑水司至今,籠絡的大宋朝臣,被大宋的皇帝一鍋燴了。

  全都殺的干干凈凈。

  “那大宋皇帝倒是真的仁善,處理朝臣叛逆,居然還讓他們過了一個年才殺。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黑水司連給大宋皇帝搗亂的能力都沒有了,現在他只能奢求一件事,那就是大宋皇帝能夠答應議和之事。

  “西帥,夏佐求見。”一個金兵親衛說道。

  “夏佐?杜充那個貳臣的好朋友啊,他來干什么?”完顏宗望癱坐在座位上,大大咧咧的問道。

  他一向看不起那些貳臣,包括從劉彥宗到郭藥師,再到韓等人,他統統看不上眼。

  更何況杜充這個三姓家奴,無奉先之勇,倒是三姓家奴學的有模有樣。

  夏佐是隨同杜充投降的人,只不過他一直留在遼陽府,也不知道在圖謀些什么。

  親衛笑著說道:“他說他有良策,可解西帥之愁。”

  “哦?那就見見吧。”完顏宗望坐直了身子,看著一身儒袍的夏佐,笑著說道:“唐知事,不知道有何良策?”

  雖然看不上這等貳臣,但是該做的表面文章,完顏宗望完全不吝嗇。

  夏佐行禮說道:“西帥,金國危在旦夕,岳飛悍勇,若無強援!臨潢城不過幾日就破,遼河以南之地,皆喪!”

  “黃龍府、會寧府、遼陽府都在宋兵兵鋒之下,金國傾覆在即。我大金也會變成匈奴突厥一般,喪家之犬,倉皇西竄。”

  “不知西帥以為如何?”

  完顏宗望當然知道情勢的嚴重性!

  但是這個人居然當著面,說出來這等話!

  完顏宗望盯著夏佐惡狠狠的說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金人雖然危在旦夕,但是砍了你的腦袋的功夫還是有的。”

  夏佐掛著淡定的笑容,說道:“既然某站在了這里,自然有破敵良策。否則安敢說這等話?”

  “某雖然是一弱書生,但是對項上大好頭顱還是很珍惜的,西帥。”

  完顏宗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暫且聽聽這個書生,能白話些什么。

  他依舊兇狠的說道:“有話說,有屁放!”

  上來就說金國危急局面,怎么能博得完顏宗望的好臉色?

  “某三策,可解西帥之憂。”夏佐伸出第一根手指說道:“第一策,解燃眉之急。”

  “塔塔爾人貪婪,送些禮物給塔塔爾人,他們不見得出兵攻打宋隊。因為他們看不到金人勝利的希望。”

  “說不定會把這些禮物送給宋國,來結好宋國。”

  完顏宗望皺著眉頭,問道:“送給宋國?”

  夏佐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以塔塔爾人去年的表現,他們明明可以截斷宋隊撤出大鮮卑山的步伐。可是卻沒有動手,只是逼迫宋國退兵。”

  “可見他們雖然表面忠誠于大金,其實早已和宋國暗通曲款。”

  完顏宗望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好!我收到情報,說兀格想請巡邊的岳飛去喝茶,岳飛婉拒了。”

  “他們的確有叛亂的可能。”

  夏佐臉上掛著十分滿足的笑容說道:“所以某這第一策,就是解決燃眉之急。”

  “既然塔塔爾人已經不能信任,還把我們的使者殺了,我們為何還要送給塔塔爾人禮物呢?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嗎?”

  完顏宗望想了很久,說道:“來人!去把前往塔塔爾部的使者攔住!夏知事你繼續說。”

  不過完顏宗望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送給塔塔爾人,我們送給誰?難道送給大宋皇帝嗎?不一樣回不來?”

  夏佐淡定的說道:“送給宋國作甚?送給克烈部的祿汗不是更好嗎?”

  “祿汗上次被迫退出了漠南四鎮之地,若是我們可以派出使者,說服祿汗,攻打靜邊城和鎮州。”

  “那岳飛還有余力攻打臨潢城嗎?”

  完顏宗望的雙眼隨著夏佐的話越來越亮。

  他看著夏佐說道:“妙!妙計啊!這樣一來,大宋軍隊真的兩線作戰!我金國豈不是有望收復大鮮卑山以西之地?”

  “妙啊!妙!”

  “來人!把去大宋的車駕也攔住,把那個李巧云送給祿汗去!妙!”

  夏佐看著完顏宗望,臉上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笑容:“還是要跟大宋議和,可以試探下大宋皇帝的底線。去往大宋的車駕可以去。”

  “西帥,我有巧舌,可以說服祿汗。”

  “哦?你要怎么說服祿汗,你把我當成祿汗演示一遍。”完顏宗望笑著問道。解決了燃眉之急,他就沒有那么頭疼萬分了。

  夏佐搖了搖頭,拿出一本札子,遞給了完顏宗望,笑道:“西帥一看便知。”

  完顏宗望看完,眼中充斥著驚喜!

  這個他看不起的貳臣,居然有這么多的奸計!

  完顏宗望看完札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讀書人這些花花腸子,說實話,我看著都害怕啊,要是再有一身勇力,那就太嚇人了。”

  “不過你為何不幫著大宋,反而幫著我這個金國的西帥呢?”完顏宗望突然拋出一個問題,宇文虛中之事,至今讓他耿耿于懷。

  她的父親完顏阿骨打對宇文虛中好到什么程度?

  常常站著聽宇文虛中講書!對宇文虛中尊敬到以先生敬稱。

  但是宇文虛中卻是大宋皇城司察子的頭目。

  夏佐的臉色有些恍惚,說道:“不知道西帥知道我的籍貫嗎?”

  “我的父親有幾畝薄田,供我讀書,可惜書還未讀完,我的家人慘遭屠掠,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是哪里人?”完顏宗望皺著眉頭問道,籍貫和幫誰做事,怎么就扯上了關系?

  夏佐依舊一臉的迷茫,眼角滑落了眼淚,滴答到了地上,說道:“我是江南人。”

  “宣和四年,童貫帶兵平叛了方臘,李邦彥帶著人撫恤兩浙兩江。”

  “兩浙路撫恤之后,銀錢糧草已然不夠用了,童貫就執行了趙佶的十抽一殺令!在江南大開殺戒,而我家就是十抽一被抽殺中人之家,我全家闔門俱喪!”

  “如此血仇,不報豈為人子?!”

  “此仇不報枉為人!”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夏佐已經憤怒的咆哮起來,完顏宗望從來沒見過如此猙獰的漢人!仿若惡鬼一般。

  完顏宗望被盯著有點心虛的說道:“那什么,你的仇人是趙佶,不是我啊,你不要這么看著我,我金國沒打到江南路呢。”

  “這些事,杜都統都知道,西帥一問便知。”夏佐俯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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