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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汴京皇家天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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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德和王彥談話的內容,被王彥寫成了一道札子,遞到了趙桓的手里。

  他合上札子,只能嘆氣。

  自己為了大宋的將卒,留下了足夠的后路,可惜大宋的將卒,從來不搭理自己給他們留下的后路。

  當初王稟這樣,現在換成了王彥也是如此。

  “官家,明天就是上元節了,劉益歸京了。”趙英看出來官家的興致不高,笑著給官家說了個好消息。

  “哦?”趙桓提起了興趣。

  劉益可是說要丈量大地之廣袤,可是沒人相信,但是趙桓卻相信他的話。

  趙桓見到劉益的時候,劉益手中捧著一個儀器覲見。

  “官家安泰。臣劉益見過官家。”劉益看著英氣勃發的趙桓行禮說道。

  趙桓示意趙英給劉益搬個凳子,說道:“快快請起。這是什么?”

  “這是水運儀象臺上的渾儀,前唐的李淳風發明的,拆下來就是這樣,官家可還記得?”劉益看著官家笑著說道。

  趙桓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這個渾儀,水運儀象臺現在給汴京的百姓報時。

  他當然記得這東西。

  “官家這是渾儀的渾針,渾儀的可隨天陽時時而動。渾針隨時可以指著太陽。那就到了夜晚這渾儀依舊轉動,渾針就指著地下。”劉益笑著指著渾儀說道。

  趙桓點了點頭,渾針可以指著太陽,可是到了夜里,渾針就指著地下了。

  他知道為什么會如此,當時自己還跟李綱說到過這事,說太陽在地下。

  李綱還說,天日昭昭而煌煌,安能九幽下沉寂?

  現在看來,李綱大概是把這事交給了劉益去做。

  劉益笑著說道:“官家,臣這次出行,把混天說,補全了。”

  “不知道官家可曾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日影一寸,地差千里?就是說,同一時分,同一高度的桿子的影子,相差一寸,則地相差千里?”

  趙桓琢磨了很久,他真沒聽說過這個說法。

  歷史事件提醒:日影一寸,相差千里,是同一經線上的南北兩個地方,在夏至這一天的中午,測得的日影長度相差一寸,那么就說明兩地相距一千里。

  趙桓點頭,系統提醒了他,他笑著示意劉益繼續說下去。

  “前唐的僧一行,就曾經忙前忙后跑了很多年,專門用黃道游儀、水運渾天儀在大唐約十三地,測量過日影一寸,南北距離就相差三百五十一里八十步。”

  “臣這次出去就是在算這個,日影一寸,精確了應為三百一十一里三十二步。”

  “還算了其他的東西。”

  劉益從袖子里拿出了札子,遞了出去。

  趙桓打開看了看,發現并不是一大堆的公式,或者一大堆的計算過程,只是一個簡單的總結。

  但就是這個總結,讓趙桓的呼吸逐漸加重起來。

  步自東極,至于西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又使豎亥步南極北盡于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

  四海之內,則東西八千里,南北六千里,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

  趙桓得虧不算是不學無術的人,他還是知道古代的億,指的不是后世的億,古代的億指的是十萬。

  真正表述一億的意思,應該是萬萬。

  趙桓掰著指頭算了半天,劉益的這張札子里的內容,說的大概是馳道的長度約為46000千米。

  歷史…數學數據提醒:赤道長度為40076千米。

  四海之內,其實說的是宋朝的疆域,大約是東西南北約為五千六百里。

  趙桓終于明白了劉益這個札子里,算的是什么東西!

  只是趙桓看著那句,又使豎亥步南極北盡于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

  趙桓陷入了迷茫當中,這又是啥意思?

  系統也沒有跳出來翻譯,看來是又進入了系統的知識盲區,這系統果然一如既往的廢物啊!

  劉益看著官家迷茫的神情,問道:“官家,就是說我們腳下的大地,其實是個圍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的圓球…”

  趙桓點頭,經過劉益的梵音,他終于懂了劉益札子上所有的內容,他想表述的就是地球是個球。

  趙桓滿臉疑惑的看著札子,雖然數據上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至少把地球是個球算出來了。

  只是怎么算出來的?

  劉益也知道自己的發言略微大膽了點,大地是地,怎么會是個球呢?

  劉益看著官家疑惑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事,怕是辦砸了。

  他是個數學家,算學一等一的強,可是這朝堂奏對,他很不熟悉。

  劉益略微有點手足無措的說道:“官家,臣不是胡說啊,臣這個說辭,是有根據的。”

  “前漢的《張衡渾儀注》里說,渾天如雞子。天體圓如彈丸,地如雞子中黃,孤居于天內,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猶殼之裹黃。天地各乘氣而立,。”

  “前唐的《天文志》也提到了這個觀點,說大率五百二十六里二百二十七步,還有蘇頌所留下的一本札子里也提到了這個觀點,臣道不孤,還請官家明鑒。”

  趙桓看著劉益說了一大堆,才大概聽懂了,劉益想說什么。

  其實劉益的說辭趙桓大概聽懂了什么意思。

  這涉及到了一個古代天文學的爭論,蓋天說和渾天說的爭議。

  蓋天說,大約就是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天如同一個蓋子一樣蓋在地上,而大地跟個棋盤一樣,放在了地上。

  渾天說,就是天是個雞蛋,周天星辰分布在了雞蛋殼上,而地球是蛋黃。

  趙桓這才知道了,劉益誤會了自己的疑惑,他其實想問劉益是怎么得到這個長度的,并不是質疑地球是個球。

  結果劉益給他解釋的卻是渾天說和蓋天說的爭論。

  就趙桓接受的知識體系來說,渾天說其實更加接近真相。

  “劉大家所言朕相信,大地就是個球。”趙桓笑著回答道。

  劉益正要繼續引經據典的證明大地是個圓球,聽到趙桓如此說辭,猛地一愣,說道:“官家,真的相信大地是個圓球?”

  趙桓點頭,說道:“劉大家說說你是怎么算的吧。”

  劉益俯首說道:“臣認為大地是個球之后,也是驚異萬分,而后在夏至那天,測量了同一影長的兩地,即汴京和長安北三十余里,相差約為七又五分之一度,約為一周之五十分之一。”

  “但瓊州影長和汴京影長又有三寸之差,易得,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

  趙桓不住的點頭,好一個易得!

  他不禁想到了當初自己高數課上,數學老師的三大法寶,易得,同理,可證。

  趙桓看著劉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接受地球是個球的速度,太快了。

  畢竟在信息技術時代的后世,還有大把的人相信地平說呢!

  “朕相信大地是個球,是因為月亮也是個球。”

  “去年工賑監做了個樣子貨,放大版本的床子弩,結果到現在都是一箭沒放。但是他磨水精,磨了千里鏡出來。”

  “朕去年也在軍器院燒了半年的玻璃。正好今天是上元節,大宋的大型千里鏡做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官家答應了朱貴妃今年一起去逛上元燈會猜燈謎,這事怎么辦?”趙英忽然問道。

  若是劉益不是上元節這天回來,趙桓今天的行程是跟著朱璉去逛燈會,猜字謎。

  趙桓想了想說道:“你跟朱貴妃說一下,汴京燈會三五天的時間,明天去也不遲,今天先把這個大地是個球,弄個定論出來。”

  “這…”趙英面帶猶豫,不過看著興致昂揚的官家,也不好掃了官家的雅興。

  趙桓看著趙英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估計朱璉精心準備了這次燈會出行,趙桓笑著問道:“要不你問問朱貴妃,去不去看大月亮?”

  “臣這就去。”趙英滿臉的笑意的走了,等到準備好車駕的時候,趙桓終于看到了精心打扮的朱璉。

  趙桓在車上討教著劉益的計算過程,其實并不復雜,劉益是數學大家,講的很明白也很透徹。

  劉益看著不住點頭的趙桓,有些懷疑,官家真的聽懂了嗎?

  但是他也不好亂問。

  “軍器院到了,官家。”趙英停住了車駕,對著車駕內的趙桓說道。

  趙桓踏出了車駕,面前的這個軍器院的占地面積越來越大,趙桓能看到這一年來,軍器院的成長。

  新式裝備的發明,并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也很容易出現那種超大床子弩,卻沒有太多實戰意義的武器來。

  金人在完顏宗翰負傷,完顏婁室戰死之后,就沒有帶頭沖鋒的將領了。

  導致山海關擺著一架超大床子弩,一箭未發。

  不過趙桓并不心急,現在大宋的軍器足夠的領先了。

  趙桓走到了一處閣樓前,閣樓建在這山頂處,山頂仿照水運儀象臺的頂,可以合在一起,也可以關閉。

  落日的余暉灑在了天文臺前的房舍,紅磚青瓦在落日下熠熠生輝,在閣樓前的幾間房舍里,有幾名忙碌的是欽天監的官員。

  負責渾儀、撫辰儀、渾象、紀限儀等等天文器具的維護和數據收集。

汴京皇家天文臺  趙桓其實蠻想把皇家兩個字去掉,但是此處的各項設備資出內帑,皇家兩個字堂而皇之的刻在上面。

  只不過到了這里,趙桓居然又聽到了水運儀象臺的報時聲,問道:“趙英,這是戌時一刻?這里有儀象臺?”

  趙英點了點頭,說道:“那是自然。全國各州府的儀象臺都要需要在這里調準好,給州府授時。”

  趙桓點了點頭,看著天文臺里的種種設備,滿是好奇,月亮還未升起,現在還沒辦法觀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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