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的大駕到了陳橋驛的時候,趙桓沒有看到迎接的官員,非常的欣慰。
朕的話是越來越管用了。
宗澤等人率領了兩萬禁軍前往汴京接管城防。
畢竟有十四萬的八門禁軍云集宇汴京城下,如果李綱伙同八門給他個大大的驚喜,那就有趣了。
宗澤的接管城防和武庫的速度相當迅速,在朱孝孫的帶領下,禁軍率先交出了右魚符。
當然宗澤也是詳細翻動檢查了禁軍的種種軍備,知道這幫廢物一樣的禁軍,完全沒有絲毫能威脅到官家的可能性,才開始接管四壁守御的城防工作。
汴京不設更戍,城防軍都是京畿禁軍負責,京畿禁軍被趙桓當初打散之后,也一直沒能恢復編制。
而后就是武庫的接管以及宮城的城防,這部分沈從負責,程褚率領一千五百親從官出了宮城,由沈從接管城防。
自此,趙桓回京之路一片坦途。
趙桓皺著眉看著汴京的方向,自己不是已經明令禁止迎接了嗎?為何城門外跪著一大片?
直到看到宗澤的時候,趙桓才知道,這都是八門禁軍降卒,他們參與了進軍汴京之時,此時正惶惶不可終日。
趙桓沒有理會他們,讓他們在城外跪著吧。
即使無叛變之心,也有叛變之實,趙桓沒把他們全家都給殺了,已經是仁義的表現,到現在親事官還在平州浴血奮戰,歸期無定。
趙桓進了城門,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城。
整個汴京的街頭干干凈凈,沒有一個人影,如果不是永定軍卒就站在御街兩邊,他還以為自己進的是大同府,而不是汴京城呢。
“怎么回事?宗少卿?”趙桓問道。
宗澤擦了擦汗說道:“官家,這都是李太宰的安排,汴京城剛剛經歷大亂,還有涉案的人未曾歸案,如果貿然安排百姓迎接,恐怕會有事端。”
趙桓點頭,李綱做事周密謹慎,能有如此想法并不奇怪。
“走吧。”趙桓站在了大宋皇宮之前,城門洞開,大慶殿的兩側站著親從官,親從官后,是百官席地而坐。
大宋不興跪禮,李綱看到了宮門口的大紅色冕服就知道那是官家。
“迎陛下回京!”李綱的聲音響起,山呼海喝的聲音如同了浪潮一般,匯聚成一道聲浪,夾雜著渾厚的號角聲和鼓聲與編鐘的聲音響起。
趙桓這次倒沒有緊張。
朕配得上你們這般山呼海喝!這是朕應有的尊敬!
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出,昂首闊步,絲毫沒有任何的驚慌。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慶殿之前,來到了李綱的面前。
“李太宰,辛苦了。”趙桓將李太宰從地上扶起來說道。
李綱忽然跪下說道:“臣,死罪。雨夜入宮威逼內宮,而后又效仿司馬懿舊事,臣罪該萬死。”
趙桓想把李綱拽起來,可是怎么都拽不起來,力氣還挺大。
“朕恕你無罪。”趙桓算是服了這李綱了,也是個鉆牛角尖的人,軸得很。
李綱還在地上跪著,趙桓搖頭,說道:“起來吧。”
這李綱才從地上起來,他看著滿臉英氣的新帝,暗嘆大宋中興,指日可待啊!
“這段時間委屈李太宰了。朝堂一群蠅營狗茍之輩,幫不上太宰的忙。皇后又是個懦弱的人,凈給你添亂。若不是李太宰力挽狂瀾,朕現在還在大同府吃沙子呢。何罪之有?無罪,無罪。”趙桓笑著說道。
他轉身看著文武百官,里面換了很多人,都是些年輕的面孔,趙桓還看到了陳東和歐陽澈二人端坐在末尾的地方。
歐陽澈是個講規矩的人,目視前方,一絲不茍,而陳東就大膽多了,不停的挺起身,看著站在大慶殿的趙桓。
“新氣象啊!李太宰!果然不負朕的期望!”趙桓對于大宋朝堂的改變,感觸最深。
他走的時候,朝堂的大臣的平均忠誠度只有35點,對大宋的忠誠度只有50點左右的平均水平。
而現在,大多數朝臣對他的忠誠度都在70以上,而對大宋的忠誠度就在90分的水平了。
這李綱很有識人之明,而且很多都是種師道英才錄的英才!
“官家,請官家饒過汴京百姓一命。”李綱再次俯首說道。
“嗯?你是說那些宮人的親屬嗎?那是萬萬不可饒恕的人。”趙桓拒絕了這個提議。
李綱抹了把腦門的汗,似乎官家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那些宮人的親屬,凡是涉案都是夷三族處理。這是毫無疑問的,官家就是想赦免,也不成了。因為現在都埋了。”李綱說道,他說的不是那些人。
“那是什么汴京子民?”趙桓不解的問道。
李綱指了指宮城外的汴京城民說道:“按過往的規矩,汴京城的百姓要流放三千里的。”
“全部?”
“全部。”
“過往的規矩是什么規矩?”趙桓驚奇的問道,還有這種規矩?
李綱回答道:“祖宗之法。昔太宗皇帝攻克乃還,回京之時…”
趙桓皺著眉問道:“不是大敗而回嗎?”
李綱左右看了看說道:“攻克乃還,攻克乃還。這不是老臣的話,是太宗皇帝的宰相呂端說的。”
“那太宗皇帝的祖宗之法,是驅逐汴京百姓嗎?”趙桓不解的問道。
這皇家的皇位爭斗,和汴京百姓有個什么關系?
“汴京百姓沒有殊死反對,以死報主,罪該萬死,太宗皇帝仁德,流放其三千里。”李綱說道。
“那就不用遵守了。汴京百姓無罪。殊死抵抗,誰的腦袋掉了不是碗大個疤?百姓不殊死抵抗,非百姓之罪。以后此制作廢。什么跟什么啊。”趙桓搖頭說道。
他太宗皇帝輸了戰陣,宰相欲立襄王元侃為新帝,是你趙光義沒控制住朝臣,怪百姓不給你賣命?
這都什么奇怪的祖宗之法?
“臣還有一請,城外那些八門的軍卒如何是好?請官家饒他們一命。他們并不知道八門進軍做什么。”李綱再次問道。
趙桓生氣的說道:“不知道?從各軍路出發的時候可以說不知道,走到磁州的時候不知道嗎?走到相州的時候還不知道嗎?連續一個月的進軍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嗎?他們這么蠢嗎?”
“他們的確這么蠢。”李綱如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