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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橫在金國咽喉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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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顏宗望揮手招來副將,詢問自己的加強防備,防止夜襲的命令是否傳達,得到副將的肯定回答之后,他心里舒了口氣,這些雜牌軍嚴重拖累了他們的行軍進度。

  但是也是接下來,攻城的關鍵。

  如果沒有漢賊軍先行沖鋒,自己這三萬精兵,耗在攻城之上,實屬不智的行為,攻城戰消耗精銳,那城戰用什么打?用腳打嗎?

西北方向燃起了大火,那是那些降軍的位置,這兩天本來月初,天上的月牙早就消失不見,黎明時分,又是一整天最黑的時候,遠處的大火燃燒,照的燈火通明。大火偶爾還會生疼起來  將各部金兵組織好以后,才發現,金兵各部居然沒有一處遇襲,敵人的主攻方向,是降軍方向!戰略目標極為明確!

  等到完顏宗望趕到西北方向的時候,看到的是撤退中的大宋軍士,還有不斷狂奔,跑到河面上的降軍。

  完顏宗望氣惱的把自己的馬鞭甩到了地上,自己加強防備防止夜襲的命令,完全沒有得到貫徹!這個郭藥師真的該死!

  “報!大帥!東北營地,發生襲營。已被攔下,擊殺二百死士,目標糧草。”

  “報!大帥!中心校營,發生襲營,已被攔下,擊殺三百死士,目標康王。”

  “報!大帥!輜重大營,發生襲營,已被攔下,擊殺五百死士,目標攻城輜重,燒毀四臺投石機。”

  “報!大帥!中軍大帳,發生襲營,眾參將被殺,擊殺五百死士,目標…大帥!”

  “報!大帥!各營清查人數,十名千戶郡候被暗殺,發現毒物千機散,應是宋人所為。”

  “報!大帥!吳王完顏阇母遇刺、陳王完顏希尹遇刺、郭藥師遇刺、劉彥宗遇刺…”

  最后一名金兵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但還是哆哆嗦嗦的開口繼續說道:“除陳王完顏希尹皮肉之傷外,吳王完顏阇母、降將郭藥師、漢軍都統劉彥宗皆已身亡多時。在午夜時分遇害。”

  完顏宗望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楞在了原地,看著不斷逃竄向江北的漢賊軍,他終于知道為何這群漢賊軍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被趕著跑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命令為何沒有得到貫徹,是因為郭藥師死了。

  那個夢魘一般的組織,在他的軍營了興風作浪!這讓他非常抓狂而又無可奈何!

  漢軍都統乃是漢人劉彥宗,此人乃是金國知樞密院事,統領樞密院,掌管軍事,乃是金國官制建立者之一,與種師道齊名的帥才!

  郭藥師也是漢賊軍的都統,現在兩人皆遇害身亡!群羊無首,亂成一團!

  最讓他郁結的是吳王完顏阇母的遇刺,這是他的弟弟,征戰沙場多年,未嘗一敗,就這樣去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報信的金兵,用沙啞的嗓子說道:“去,帶我去看看。”

  “還有,漢軍副都統也都遇刺了嗎?!沒有的話趕緊組織漢賊軍!天亮之前,如若還是如此雜亂,取其狗頭,懸掛城墻!”完顏宗望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完顏阇母的大帳之內,心情復雜的走進了大帳之內。

  大帳之內,完顏阇母如同睡著了一般安詳,但是卻看不到胸膛的起伏,午夜時分遇害,居然無一人發現。完顏阇母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蒼白的臉色顯得極為詭異。

  “死因。”完顏宗望愣愣的問道。

  一個身著長衫的人摸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說道:“查毒發現吳王死于五石散,但是我在完顏阇母的脖頸處,發現了米粒大的血洞,才斷定為刺殺。長約半扎,米粒大小的尖銳鐵器,刺入了脖頸之處,致其死亡。”

  “漢軍都統劉彥宗與副都統郭藥師也是死于此種手法之下。三名死者死前都有大量服用五石散。導致其精神恍惚,未曾呼喊。”

  “三人皆死于此法?一人所為?”完顏宗望皺著眉頭問道,這次的刺殺并非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該死的察子!這個籠罩在遼國和金國宗親頭上的夢魘一樣的組織,他們又無可奈何!

  “并非如此,三人前后死不超過一刻鐘,并非一人所為。親兵所言,最后進入吳王大帳的乃是一名女子。而都統和副都統的大帳內,最后進入的也是女子。應該是大宋的察子所做。宋國皇城司的察子遍布大遼和我金國,為禍已久。哎。”身著長衫的人摸著腦門的汗繼續說道:“三名女子已趁亂逃跑了。”

  身著長衫之人,名為宇文虛中,本位宋人,他作為使者出使金國,被扣長達七年之久。完顏阿骨打在世時,甚喜其才,官至金國禮部尚書,翰林院學士承旨,做的工作大約相當于宰相一職,一力策劃了連宋滅遼戰略!被人稱為國師,封河內郡開國公。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宋皇城司監事,統管宋皇城司察子在金的一切事宜,是金國皇城司的最高話事人。

  他就是自己口中的危害遼金兩國已久的皇城司察子的頭頭。賊喊捉賊,雕蟲小技耳。

  此次隨軍南下,完全是新帝完顏晟覺得他原為大宋官員,準備讓其做使臣前往汴京勸降。

  完顏宗望看著宇文虛中,有些揶揄的說道:“國師果然大才,不到片刻,就把事情梳理的如此清楚。”

  不過他倒是沒有懷疑宇文虛中的身份,此人在金國壞事做盡。做禮部尚書時,多次接待宋國使臣都是耀武揚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尖酸刻薄。

  更是在宋贖回燕云十六州之時,作為使臣大肆要價,甚至將宋國的帝姬,以一個抵價二十貫的價格,弄了五個宋國公主,給金國皇帝完顏晟玩兒,可謂是壞事做盡。

  他的揶揄只是在揶揄宇文虛中作為一個漢人,卻勤于金事,對一個漢賊的揶揄而已。

  “不敢不敢,哪里有魏王胸有韜略?我這也就長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恰好先帝耳根子軟,喜歡聽我說好聽話,就留了我一命,茍活至今日而已。魏王謬贊了。”宇文虛中更是一把一把的摸著汗。

  “皇城司察子遍布整個大遼,就連金國也是遍地都是。當真是無孔不入,而且無所不用其極。為禍良久,但卻無根治之法。”完顏宗望嘆息。

  這是第幾個完顏氏宗親被殺了?宗望已經記得這好像是第三個宗親,遭皇城司察子刺殺的了。

  而今天完顏阿骨打的嫡系血親,被殺完全出乎了他的所料!

  “國師為何一直汗流不止?”完顏宗望終于發現了宇文虛中的異常,心有疑慮的問道。

  “魏王有所不知,臣也遭到了暗殺。凌晨時分,一女子著薄紗進大帳,說仰慕臣許久,相與臣下敦倫。”

  “臣下覺得異常,留了個心眼,結果看到了兇器,辛虧當時臣機警,反手干掉了這個女子。這女子尸首還在臣下帳中。”

  “今日本來就是渡河之日,我原以為是因我侍奉二主,遇到了激憤之人,擋不了金國大兵,拿我一個書生撒氣。就不愿多招惹事端,直到吳王殿下遇害,我才醒過神來。原來是皇城司的察子。”

  宇文虛中將話說完,頭上的虛汗直冒,今日他的確受了傷,不過卻是自己打傷的而已。

  今日之刺殺乃是他一手策劃所為。

  他的背上,也有一個米粒大小的血洞,還在汩汩的留著鮮血,稍微有些寸進,或者稍微偏差一些,自然死的透徹,現在已然和完顏阇母一樣,涼透了。

  世上再無皇城司監事宇文虛中,而只有金國大國師宇文虛中遇刺身亡了。

  苦肉計,三十六計之一。

  完顏宗望心有戚戚,這大宋皇城司的手段著實狠厲,這傷口也就是稍微偏了點,再深入一點,死的就不能再死了。

  完顏宗望查看了那名皇城司女察子的尸首,才發現這女子居然還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見過。

  仔細想過之后,完顏宗望才想起來,這女子是五年前進金宮的歌姬!謀劃五年之久!只為今朝這一次刺殺!

  “國師!我有一事不明!既然父王尊國師為先生,先生自有獨到之處。”

  “今日宋軍悍不畏死,共計一千五百名死士入軍營妄圖襲擾輜重大營、東北大營、中心校營、中軍大帳,意圖燒我輜重、糧草、解救康王、殺掉主帥。千五死士無一生還!宋軍不可謂不悍勇。”

  “昔日西軍種師道在橫山山脈,殺數十萬西夏軍士,兵鋒直至天都山,設西安州,種師道更是經營有方,僅三處鹽池月產鹽就達數十萬錢,足以供給西軍軍資,更是在滅遼之戰中,與耶律大石會獵云州,大敗耶律大石。宋軍大將可謂善戰,賢明。”

  “金國遼國漢人遺民自組皇城司察子,為禍遼國、金國已有百年!今日南下,大宋百姓更是步步抵抗,想要組建漢賊軍,難上加難!而太原城門被叛徒打開,宗翰部五千余鐵浮屠入城!被太原軍民一心,處處反擊甚至將宗翰部后續的數萬精兵,趕出太原城,太原再現僵局。可謂民心可用。”

  “但為何我部金兵所到之處,皆不堪一擊,行三千里路,竟無一敵手!眼下已然逼近都城,尚無可一戰之敵人,請先生教我!”

  完顏宗望這個問題困擾在心里良久,他問過郭藥師,可惜郭藥師是個漢血遼人,降宋不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說出宋人富裕這種話來。

  完顏宗望十分想知道,究竟為何這宋國和遼國差距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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