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城墻上。
“奉先走吧,她不會來的。”高順板著一張死人臉說道。
六月已至,呂布和曹操在濮陽城已經僵持了三個多月,頭頂的太陽越來越毒辣,今年是罕見的大旱年,兗州境內蝗災四起,糧食顆粒無收。
至于濮陽城里,早就斷糧半月之多。
城外的曹操軍有著荀彧從兗州各大富豪、世家手里征集來的余糧,撐過這段時間完全不是問題,可他呂布不行。
如今濮陽城里每天都有數百人被餓死,再這么熬下去,城里恐怕就要發生人吃人的情況了…
不走,是真的不行了。
東門外并沒有曹操的軍隊駐扎,呂布很清楚,那是專門留給他離開的,曹操沒把握能吃掉他手下這兩萬多精兵,但又不想就此失去濮陽,所以才出此計策,逼著他自己離開!
可是他不甘心啊…
三個多月以來,他每天都會爬上北門的城樓上遠眺曹操的軍營,下面的士兵都還以為他是在思考破敵之策,但只有呂布自己清楚。
北門外,是曹操的軍帳所在,小郭若是在曹軍之中,恐怕也只會出現在那了吧?
可惜的是三個多月了,就連曹操那家伙,呂布都已經隔著老遠地見過幾面了,可小郭就仿佛是故意躲著他似的,他愣是一次都沒見著。
就這么走了,他還真是有些不甘心。
“奉先,走吧。”高順嘆了口氣,再次勸道。
“好。”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吐出這個字,呂布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曹軍的營帳,緊握的拳頭在城墻上砸出幾條細小的裂紋,轉身頭也不回地跳下城墻。
“終于要走了?”張遼摸了摸頭盔,終于松了口氣道,“我還以為奉先會再熬幾天呢。”
“行了行了!趕緊出去找點吃的,我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郝萌忍不住催促道。
“你才前胸貼后背?我都頭貼腳了好不好?”
“你本來就頭貼腳,還需要餓嗎?”
“滾粗!你才矮!”
“哎,你們說小郭才曹操手下是干啥的?這三個多月我都沒見到她。”張遼突然問道。
“這還用說嗎?她這么聰明,再差也得是個謀主吧?說不定這次把我們逼走的這招就是她想出來的。”曹性聳聳肩道。
“也是。”侯成點了點頭,“我覺得她可能是故意想放我們走,這招確實厲害,怪不得之前那個張邈會想對她下手…”
“哎,老侯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茬!”郝萌猛地一拍額頭,說道:“那張邈之前想對小郭下手,當時情況特殊不方便做掉他,現在我們都要走了,要不如…”
郝萌對眾人比了個割喉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嗯,這個可以有。”張遼點點頭,“那他的人頭怎么辦?”
“就掛縣衙大門口吧,那里顯眼。”
“行行行!趕緊的…”
深夜,呂布軍趁著夜色離開了濮陽城,曹操立即下令大軍入城,并沒有追擊。
一百多天的僵持,早就將略顯富余的濮陽城耗得元氣大傷,街上隨處可見的都是餓死的百姓,火把點亮之處,宛如人間地獄。
在一眾軍士的擁護之下再次踏入濮陽城,曹操忍不住長舒口氣。
“終于結束了…文若,把糧食拿出來,先救濟一下城中的百姓吧。”
“是。”荀彧點頭,轉身離開。
說罷,曹操又扭頭看向江曉,笑道:“奉孝此計甚妙,不費吹灰之力就逼走呂布,奪回濮陽,只可惜對城里百姓的傷害實在是有些大了…”
江曉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街上那些橫七豎八的餓殍,大腦里有些混亂。
當初她究竟是沒意識到此計會對城中百姓所造成的傷害,還是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忽略這個問題?
不可能,幾百年來她從來就沒有算錯過,怎么可能會忽略如此簡單的問題?
所以,是她下意識地避開了這個問題?是她為了給呂布等人創造離開的機會,而故意置這些百姓于不顧?
不對不對,她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從來沒有…
兩邊的太陽穴突然傳來陣陣刺痛,江曉搖搖頭,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先生?”后背撞到一個軟軟的身體,原來是大喬扶住了她,這三個多月以來,她的腳傷倒是已經好了。
“喬丫頭?”江曉急忙站穩身形,掙脫大喬扶著她的手。
“先生您怎么了?”大喬急切地問道,并沒有注意到江曉的異常。
“沒什么,就是有點頭暈…”江曉微微一笑,并沒有去看大喬。
“奉孝,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曹操也有些擔憂地說道:“這里有我就行了,讓你住了三個多月的行軍帳,辛苦你了…”
曹操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一眾將士突然就有些不爽了。
什么叫辛苦你了?大家都是七尺男兒,這行軍帳也是一起住的,要辛苦也是大家一起辛苦的啊!孟德你可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偏袒這小白臉!我們也要休息!
“也好。”
江曉勉強笑了笑,她的大腦最近確實有點亂,可能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如果有用的話。
“先生我和您一起去吧。”大喬急忙上前扶住江曉的手臂。
曹操見狀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囑咐幾個士兵要將江曉好好護送回去。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漂亮女人,據說是江曉以前的學生,對此曹操沒有多問,畢竟這是他師姐的私事。
“報!”
這時,一個傳令兵飛快地跑了過來,在曹操面前單膝跪地道。
“主公!我們在縣衙大門上看見了張邈大人的…人頭!上面、上面還貼著一張紙!”
江曉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
“上面寫了什么?念!”曹操喝道,他本來是想親自誅殺張邈這個背信的小人的,可呂布現在竟然已經先把他給殺了?
曹操不禁有些疑問,呂布好像沒有要殺張邈的必要吧?
“上面是[人頭已到,請收好],沒有寫名字,屬下猜測應該是寫給主公你的。”傳令兵回道。
“呵…”江曉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先生,您怎么了?”小喬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想笑…”江曉搖搖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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