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作為夏家的長工,周銀還要兼職夏衍的書童,每天干完挑水的活兒后還要陪同夏衍去書院上課。
作為書童,他可以坐在課室的最后一排里旁聽。。。
周銀漸漸適應在夏家的生活,也適應了商州這邊的生活。
每天除了干活兒,讀書以外,便是找著空的熟悉商州,偶爾幫人寫封信賺個零用錢。
不錯,在練字之后,周銀開始給周家寫信,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遞送,聽說外面因為大旱,到現在都還亂著,除了糧商外,其他商旅都避開了劍南道。
更不要說綿州還在劍南道的中部,更少有人到達了。
所以他的信積壓在了手上,沒有寄出去。
不過他卻開發了一個新項目,每天傍晚干完家里的活以后扛張小桌子擺在街上給人寫信。
雖然他來商州的時間不長,但在這一片人緣卻好,所以若有人寫信,還是很愿意找他的。
當然,大多數時候,他是自己坐在小桌子前練字,并沒有人找他寫信。
街坊鄰居們很喜歡在他練字的時候來找他說話。
于是,他知道東家前幾天壞了一張桌子,一直想要重新打一張,只是太貴了,不舍得;
他知道西家有個親戚要搬家離開商州了,房子一賣,屋里許多東西也要跟著變賣,因為趕時間,都只能便宜賣給當鋪;
于是他找了個時間去西家的親戚家里挑挑揀揀了一些東西,第二天再去擺攤寫信時就把那些東西給轉手賣出去了。
得了錢,他把西家親戚的賬目結了,手上還余下不少。
夏衍從他擺攤起就在沉默的看著,到這會兒終于忍不住了,找了他來問,“練字需要靜心,你在大街上練字,豈不是事倍功半?既浪費紙張筆墨,還浪費時間。”
周銀道:“先生,我心很靜的,一點兒也沒浮躁。”
“一心二用也叫靜?”
周銀撓了撓腦袋道:“可我仔細的看過,我在大街上寫的字和在書房里寫的字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也都在進步呀。”
夏衍:…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沒有阻攔。
他沉默了半天,還是問道:“一邊聽取鄰里閑話,一邊練字,一邊還要想著做生意賺錢,這也都不影響嗎?”
周銀聽他問得嚴肅,自己也有些懷疑,“不,不影響吧?”
夏衍頓了頓,就問他,“你可有想過將來要做什么?”
周銀,“賺大錢。”
夏衍:“除此外呢?我是說,你想通過什么途徑賺大錢?”
“我還沒想好,不過我這會兒不是正在跟先生您學本事嗎?”周銀道:“等我學好了本事,我自然能找到可以賺大錢的方法。”
他要是現在就知道賺大錢的方法,這會兒還會在這里嗎?
夏衍問:“可有想過出仕?”
周銀瞪大眼,“當,當官嗎?”
夏衍:“這么說也沒錯。”
“我還能當官?”
夏衍笑道:“你為何當不得,你聰明好學,雖然開始得有些晚,但只要努力,將來考學大有可能。”
“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朝廷正是渴求人才之時,”夏衍道:“你只要想,總有出頭之日。”
周銀想了想后點頭道:“好,那我就當官!”
夏衍:…
他沒想到周銀應得這么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好好讀書。”
周銀應下,但其實生活沒多少變化,他每天還是那么發奮,那么努力。
夏家人覺察不出來周銀的變化,是因為他們朝夕在一起相處,但落在外人眼里卻不是這樣。
周銀年紀漸長,五官長開,眉目清朗,身姿挺拔,他身上本帶著一股瀟灑的俠義之氣,這會兒又多了一股書卷氣,便是不看臉,只觀談吐氣質便讓人心生好感。
更不要說他那一張俊臉了,他什么都不說,只是微微笑著看著你時,便令人心折。
松花巷里外三條巷子的大姑娘們不知道多嫉妒夏欣,為了看周銀,她們都愛上了挑水,每天一大早就挑著木桶在井邊徘徊。
讓周銀每天挑水等候的時間直線增長,他不得不修改一下自己挑水的時間,好錯開高峰期。
但他發現,不管他改成什么時段,第一次還好,第二天再去時依舊人爆滿。
周銀又不是傻子,一次兩次還未察覺,三次四次就琢磨出來了。
于是他就將自己可以挑水的時間段落寫下來,每天讓夏欣閉著眼睛選一段,他就那個時間段去挑水。
這樣跳躍的挑水時間,直接折磨瘋了這附近的小姑娘們。
夏欣看得咯咯的笑,但笑完又不覺得心中高興,怪怪的。
他們日子過得順暢,紅田村夏家那頭卻慌了神,連著幾次上門,見周銀在松花巷夏家越過越好,和夏欣也越來越親近,他們就越來越慌張。
終于,又是一年年節,趁著夏家回紅田村百年,夏族長主動提及過繼的事,他道:“夏義年紀也不小,該說親了。”
夏衍低頭喝茶,只當這話不是和他說的。
夏族長停了停,見他不接口,只能挑明了道:“衍弟,不如今年就開祠堂把夏義過繼過去,反正你都要過繼的,這兒媳婦自然是在你家娶了最好,這樣將來她也能和你們一條心,生下來的孩子也更認你。”
夏衍放下茶杯道:“也就是說,不是我挑選的兒媳婦,不是我養大的孩子是不會和我一條心的是嗎?”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衍弟,你這不是曲解我嗎?”
夏衍嘆息一聲道:“族長也曲解我了,我從未說過要過繼夏義。”
“這是怎么說?他是族里與你血緣最近的一支了,你不過繼他,那是想在族里再挑選一個孩子?”
夏衍沉吟道:“看眼緣吧,就算是過繼,我也想過繼一個和我有緣的孩子,年齡最好小一點兒,夏義太大了,不適合。”
夏義的父親著急起來,忙道:“堂兄,這么多年我帶夏義去看你,你也沒說過不合適啊?怎么這會兒說起不合適來了?”
他不滿的看了一眼夏衍身后的周銀,臉色鐵青的問,“是他不合適,還是你壓根就沒想過繼,而是想給欣娘招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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