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哦,是誰?”
白善笑道:“陪同臣一起出使的薛貴薛參軍就很合適。”
薛貴之前只是一個總旗,因為身著白袍沖進敵中沖殺,勇猛無比,皇帝注意到了他。
當時一戰過后皇帝就送了他一匹馬和一些綢緞布匹珍珠等物,領著他的將軍聞音知意,雖然他的軍功沒累積到,但還是將他提為參將,并讓他領軍前來支援阿史那將軍。
這一趟下來,他的軍功已經夠得上參將了,但要說一軍副將,那還差得遠呢。
薛備跟著契苾何力打了多少年的戰了,現在還只是副將呢。
不過當下不是講究這種規矩的時候,薛貴若真有本事,是可以破格錄取的,戰后再回歸就是。
這也是戰時常有的狀態。
皇帝沉吟片刻,有些猶豫,“他勇猛有余,只不知心機手段上如何。”
高志畢竟是降將,得找個腦子機靈點的,皇帝猶豫在于不知道薛貴有沒有腦子。
白善很肯定的和皇帝道:“陛下,薛參將不僅勇猛,武藝高強,也是謹慎之人,有勇有謀,資歷又不深,不會壓著高二王子,讓對方心生芥蒂,他最合適。”
契苾何力扭頭問他,“你怎么知道他有勇有謀?”
白善道:“下官雖然只與他共事五天,但朝夕相對,多少有些了解。”
一直沉默的阿史那將軍也道:“陛下,薛貴此人的確是有謀略之人,心機也不淺。”
皇帝這才拍板,“好,那就讓薛貴去,今晚擺慶功宴,明日清點糧草和點兵,后日一早便讓他們出發。”
眾人起身,齊齊應了一聲“是。”
薛貴沒想到驚喜從天而降,等他知道是白善舉薦他時,便轉身去找他,想要當面和他道個謝。
他一路找過去,就見主帳不遠處,白善正和周滿面對面站著,白善正伸手將她頭上散落的一縷頭發順道后面,將發簪拿了下來重新給她攏了一下頭發。
薛貴:…
他停了下來,撓了撓臉后轉身離開,算了,明天再找白大人道謝吧。
白善給她弄好頭發,這才道:“所以耨薩不愿治病?”
滿寶頷首,“他年紀本來就大了,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恢復能力比不上青壯年,就是用好藥也不一定能活過來,他再如此消極,只怕活不了多久。”
白善看到了左右張望的古忠,看到他們時便笑容滿面的走過來,他一邊遙遙回以一笑,一邊和滿寶道:“陛下可能要宣你了,你如實說,他是心病,別最后救不回來惹禍上身。”
滿寶點頭,也看到了古忠,“那我去了,我已經洗漱了,你讓西餅給你打熱水。”
白善:“吃飯了嗎?”
“吃了,也不知你吃了沒有,我讓西餅在小爐子上溫著湯,你要是沒吃,讓西餅給你下一碗面片湯。”
白善應下。
古忠上前來,行禮后笑道:“周大人,陛下要見您。”
滿寶一邊和他走,一邊笑道:“隨便讓個人來叫就行,怎么您還親自過來?”
古忠笑道:“陛下正用晚食,咱家一時也無事可做,便走動走動。”
皇帝餓了,晚上要開慶功宴,但離宴會舉行最少還得一個時辰,甚至更久,所以他忍不住,直接吃面,一碗面,眼前就放了一疊咸菜,但他還是問周滿,“周卿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
皇帝便不叫她一起吃了,問道:“莫耨薩如何了?”
滿寶照實稟告。
皇帝皺了皺眉,半晌后嘆息,“倒是忠義之人,可惜了”
滿寶也覺得可惜,所以她直接問道:“陛下,臣還繼續去嗎?”
“去吧,”皇帝道:“除了治病,再多開解開解他,他若不愿降,朕也不勉強他,只要他留在安市城就行。”
他道:“他能活下自然最好。”
雖然立場不同,但皇帝的確很欣賞耨薩。
“相比高志,耨薩更堪大用,可惜了。”
可惜對方不為他所用,此時又受傷,讓他想利用一下都困難。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皇帝打開了議事院的庫房,挑選了好幾樣珍貴的藥材派人給耨薩送去,剩下的,他留下了一些珍貴的,其余的都交給了白二郎處理。
白二郎全劃拉到醫帳里,直接造冊記下,什么人參靈芝之類的也都造冊,讓那些想要劃拉一下戰利品的人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阿史那將軍對此是很滿意的,這些戰利品本來就屬于國庫,連皇帝都忍不住和古忠道:“駙馬做別的不行,這個卻很合適。”
古忠就笑道:“這也是因為有陛下在后頭撐腰,且駙馬爺心地純善,兩者缺一不可。”
皇帝被恭維得很開心,摸著胡子笑了笑。
晚上慶功宴,高志被安排在了皇帝右手第一席位上,左手第一席位則是趙國公。
滿寶落后幾桌,這一次,她和盧太醫坐在一起,對面則是白善和方大人,白二郎則是被安排在了高志的下首,也不知道安排座位的人腦子里在想什么。
除了高志,這一次跟隨高志投降過來的將臣,甚至一些大戶人家也都有位置,皇帝還特別召見了蒙家父子。
經過一天的了解,皇帝直接讓蒙老爺暫時負責安市城的具體政務,他道:“百姓受驚,當務之急是安撫百姓,恢復民生。”
降將和降臣們愣愣的看著激動出列的蒙老爺,他高聲應了一聲“是”,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經營好安市城的。
皇帝微笑著點頭。
對于打下來的城池,控制重要,但穩定同樣重要,只有穩定才能讓當地的百姓認同晉國,認同他們李氏皇族,才能長治久安。
為此,他不介意啟用當地的士族。
雖然控制力會減弱,會被蒙蔽和算計,但當地會有一個平緩的過度,于百姓而言,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平穩,而不是動蕩。
皇帝倒了一杯酒,沖著蒙老爺笑道:“安市城就托付給愛卿了。”
很好,一個主要官員又定下了。
高志微微蹙眉,掃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們,不太想將安市城交給蒙老爺,他更屬意自己的班底。
但此時已經不是他做主,而且皇帝將他帶來的人直接打散,有的分到別的軍中,或者要去別的城池為官,大多數依舊還跟著他。
皇帝似乎不怕他結黨營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