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富有看了一眼爾格,湊到金魁安的耳邊低聲稟道:“城中的客棧我們都找過了,沒有他們,甚至都沒有這樣的人來住宿過。”
金魁安不由看向爾格,沉著臉問,“你確定他們要去的是西域嗎?”
爾格心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你既然在沙漠客棧見過他們,那就應該知道,那條路必會到沙州。打聽到了嗎,他們是已經到了沙州,還是已經離開?”
“沒有,”金魁安面色晦暗道:“他們沒到沙州。”
爾格愣了一下后道:“不可能,他們要去西域必須得出玉門關,除此外他們無路可走,而且既然到過沙漠客棧,那肯定會來沙州,難道他們在路上出事了?”
金魁安也遲疑了一下,然后搖頭道:“他們一行人不少,這片沙漠又不是很大,不會迷路,沒有風暴,要是出事路上不會一點痕跡沒有。”
他頓了頓后道:“那條路除了能來沙州,還能拐去肅州。”
“可他們去肅州干什么?”爾格懷疑道:“要是去肅州,另一條路更近吧?沒必要過沙漠客棧。”
“還有一個可能,他們還是要來沙州,卻先折道回去從另一條路走了,那條官道要過肅州。”
爾格便抬眼看向他,眼露疑惑。
金魁安卻沒解釋,而是道:“你不是說他們是謹慎的人嗎?”
爾格便問道:“在沙漠客棧的時候你威脅到他們了?”
金魁安冷笑一聲,并沒有回答,而是垂著眼眸思索了片刻后道:“留下三個人,其他人跟著我從官道上去肅州,在路上碰見他們最好,現在肅州到沙州一帶不安定,在路上解決了他們,官衙也不會多想。”
金魁安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他們本來就比他們落后了好幾天,再不抓緊時間,很可能真的會把人跟丟。
那可是一車車的金銀珠寶。
爾格自然是跟他們一起走。
臨走前,他對留守的富有道:“要是在我們沒回來前碰到他們回來,你們先別動手,想辦法打探他們的消息,要是可以,進到他們的隊伍中,”金魁安目光幽深的道:“總之,他們身上的金銀我們必須拿到手。”
“是!”
金魁安帶著人悄悄離開沙州,換道去肅州,但他認為的悄悄并不是悄悄。
他一走,沙州何刺史立即聯系了玉門關的蒙將軍,表示需要戒備的人又回頭跑了。
派人去送完信何刺史才覺得有些不對,“那群人是什么人,怎么又往回跑了?”
他眉頭一皺,問道:“不會是在找什么人吧?”
“大人,可要派人去肅州說一聲?”
何刺史就嘆氣,“我們的人現在能到肅州嗎?”
師爺頓了一下,沒說話。
何刺史想起現在道路斷絕,他就有些咬牙切齒,“這些烏七八糟的流言也不知道是誰傳的,你去,再讓人出去辟謠,陛下安寧著呢,夏州也無恙,中原也安定,讓大家都老實著些。”
“是。”
何刺史一大早就為辟謠而奔波,而滿寶他們此時才起床呢。
她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打了一個哈欠,縮回頭關上車窗,然后就和周立如一起互相幫著梳頭發,這才跳下車。
倆人拿了一個小木盆去黎管事那里領水洗漱,因為沙漠里水少,洗漱的水只給夠濕帕子的,多余的就沒了。
灰頭土臉的大雨等人坐在一旁看,不太明白的扭過頭去,一天不洗臉怎么了,他們在沙漠里的時候半個月不洗臉都是正常的。
因此大雨帶頭拒絕了黎管事分的水,表示他們只要喝的就行,其他的不需要。
黎管事贊許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去給少爺他們分水。
他們不用正好,少爺和滿小姐他們可以多用點兒。
一行人忙了有半個時辰,太陽升上來不少,寒氣消除,開始有了點兒溫度時大家才開始趕路。
大雨忍不住問周滿他們,“你們這樣打算走多少天到沙州?”
滿寶道:“我們算過了,十二天到十八天左右可以到。”
“你們這中間相差的也夠長的呀。”
滿寶就道:“沒辦法,誰也不知道路上會遇見什么。”
大雨:“放心吧,出門前我們算過了,不會遇到沙塵暴的。”
“我是說不知道路上會不會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兒,有趣的物兒,要是有,我們可能需要停留時間長一些。”
大雨:…感覺鎮長失算了,應該和他們商定時間的,不然他們在路上遇到一個像他們小鎮這么有趣的地方,愣是也要停留一二十天怎么辦?
這一百兩銀子也太難賺了吧?
還得二十個人分,那一個人就是…大雨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沒算出來,干脆就不算了,反正應該不多,不然出門的時候管家肯定羨慕他們。
既然他沒羨慕,那他們這一趟就是虧的。
虧一些也就算了,怎么能虧那么多呢?
于是大雨力勸周滿和白善加快速度,最好十天內就到達沙州。
其實是可以的,要是急行軍,七八天到都是可以的。
但滿寶以車隊中有老(莊先生)有幼(周立如)而拒絕了。
大雨扭頭去看看正開著窗興致勃勃看著外面的莊先生,又去看正騎著馬跑在前面的周立如,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前走,遇到綠洲就補充食水,看到好東西就想辦法弄一些來看看,偶爾他們為了抓一只沙鼠跑出去好遠,害得隊伍不得不提前一個時辰駐扎等候他們。
大雨一路上被磨得沒脾氣,終于在半個月后看到了沙州的城門,他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終于到了!
終于到了!這也是滿寶他們的心聲。
看到高高的城門,大家興奮的哇哦哇哦的大叫起來,滿寶更是把帷帽往上拋,在它落下時又接住,她扣上帷帽,撩起紗巾后手指前方,豪情萬丈的大聲道:“沖鴨——我們進城!”
惹得不遠處的人大驚失色的回頭看他們,已經有人提前沖進城里示警。
聶參軍:…
他不得不去換上自己的官服,以免一會兒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白善幾人看見,忍不住看著滿寶哈哈大笑起來。
城門上的人遠遠的看見,抽了抽嘴角后回頭問同僚,“這像是敵襲嗎?那幾個少年一看就是哪個世家或權貴家里出來歷練的,身上哪兒有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