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兒子:…他們家的茅草是想蓋個棚子給牛住的,本來就沒有多少,再拿出來…
夏族長見他沒動彈,便吼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回去,再讓你媳婦到族里多找幾個婦人來幫忙。”
一旁拿著掃把的錢氏便笑瞇瞇的道:“最好是帶上木桶、木盆和一些不要的舊衣賞,這屋里東西少,怕是不夠用。”
夏族長勉強擠出笑來,點了點頭,讓他兒子去照辦。
等夏族長的兒媳婦帶了七八個婦人提了木桶和抱了木盆過來時,滿寶他們已經嘻嘻哈哈的幫著將屋里的東西全都搬出來了,包括床和桌椅板凳這些。
滿寶看了看搬出來的破破爛爛床,再看一眼旁邊破舊棚子里放著的舊床,那床雖舊,但花紋還不錯,最主要的是質量看著還很好,滿寶雖不太懂木匠的活兒,但看那些口子也知道還不錯。
雖然她很像把眼前這破破爛爛的床扔了,但沒有越俎代庖的發話,而是抬頭看向屋頂。
周大郎他們已經把屋頂扒干凈并清理好了,茅草的屋頂扒掉并不困難,反正扒掉的茅草又不能再用了,多是拿來當柴燒。
有人遞了麻繩上去,周大郎就問:“誰會修屋頂?得要會修的,別在上面踩著摔下去,會殘廢和死人的。”
躍躍欲試的青年們頓時退了大半,最后是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中青年踩著梯子上了屋頂。
于是下面的人往上遞扎好的茅草,周大郎他們就蹲在屋頂上鋪茅草…
這個速度也不慢,他們都很有經驗。
錢氏便帶著婦人們和幾個大孩子進屋去清掃房間,滿寶幾個也被她帶了進去。
夏義家許多年不住人了,角落里藏污納垢簡直數不勝數,錢氏也干脆,能用水洗的就用水洗了,不能的用水擦,剩下的才是用掃把清掃一下。
大家進進出出…
等到中午,老周頭帶了人扛著糊墻的泥回來了,他也干脆,直接在扒下來的茅草里挑挑揀揀一些看著還行的茅草,直接給攪到了泥里…
然后夏族長就看著他們去糊墻,將那些坑坑洼洼,破了洞口的墻給糊上…
他一臉恍惚,話說,周家怎么當起他們夏氏的主兒來了?
一個族老看了半天,問道:“族長,這么多人,一會兒是單請周家的人吃飯,還是連這些孩子們一起請?”
夏族長:…
他沒好氣的道:“讓他們各回各家吃飯去,等下響夏義回來,晚上自會請他們。”
說罷,他看了一眼院子里各種忙碌的人,轉身便走。
本來只是想伸把手意思意思做一下樣子的周家人在發現夏義夫妻竟然不在家,且吃過了午飯還遲遲不回來的情況下,他們干脆多留了一下,將這房子給整理好了。
老周頭一邊領著夏氏的青年往缺口里倒泥漿,一邊笑了笑。
半天的功夫,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青年們已經和他混熟了,因此直接問道:“周伯,您樂什么呢?”
“沒什么,就是替夏義高興,他一回來看見房子整理好了,一定會特別高興的。”
青年點頭,“這倒是,要是我,出門去縣城一趟回來不僅屋頂整好了,屋里屋外也都收拾好了,一定要樂瘋。”
老周頭聞言就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拍著他的肩膀道:“不錯,好小子,晚上讓夏義請你們吃酒。”
“不錯,一定要讓夏義請我們吃酒,我給我家修房子都沒這么賣力呢。”
到了半下午,屋頂扎好,錢氏指使著人將家具一一搬進去,那種破破爛爛的床自然是不要的了,至于怎么處置,看夏義回來怎么弄吧。
她問了夏家的三個孩子,分出了他們各自睡的床邊讓人抬進去安裝。
這種床并不難安裝,對準口子扣進去就行,再把木板放好,一次不對放兩次,總能琢磨好。
這種活兒是男人的活兒,她帶著婦人們將箱籠抬進房間里,桌椅擺好,再隨手用剪成抹布的舊衣服一擦,屋里一下就干凈整潔了起來。
雖然還遠遠比不上松花巷家里,但對比之前的家可好太多了。
在家里住了兩三天,已經快要崩潰的兄妹三人拿著一塊抹布愣愣的站在邊上。
錢氏將東西都整理好了,回頭看見他們站在那兒,便伸手搖了搖腐朽的窗戶,道:“窗戶等你父母回來以后再換吧。”
見來幫忙的青年們都或蹲在院子里休息,她便對三個孩子道:“我剛才把廚房也收拾了一下,家里東西少,但水還是有的,你們去燒些開水,就算不能沖泡茶葉,給大家喝一碗熱水也是可以的。”
她暗示道:“你們客氣有禮,以后族人才會多幫忙。”
夏大郎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我家有茶葉。”
夏小妹喊道:“我知道在哪兒,我去拿。”
說罷轉身就跑到房間里翻箱籠。
夏二郎撓了撓腦袋便轉身去廚房燒火。
夏大郎沒走,他躊躇了一下,問道:“松花巷的宅子是你們家的?”
錢氏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道:“不是我家的,是你堂妹的,是她祖父母和父母留給她的,這些年多謝你們替她看房子了,若不然,那房子不定要荒成什么樣兒。”
夏大郎漲紅了臉,到底才十三四歲,臉還嫩得很,被一個長者如此鄭重的道謝,臉瞬間就跟燒了一樣。
他喏喏兩句,“不用謝。”
說罷轉身就走,翻出一些碗來清洗,一會兒好倒水給他們喝。
錢氏這才轉身去隔壁的房間,雖然床不難安裝,但有這個經驗的人也不多,畢竟大部分人一生只買一次床,基本上是木工來安裝,然后就不會再動彈。
所以滿寶他們正擼了袖子親自動手,三人合作一張床,唧唧咋咋的鬧了兩三刻鐘才裝好,然后就把木板放上去。
這就跟拼圖一樣,這塊板子和那塊板子不合就放到一邊,三人很快就把床板放好,拍了拍手高興的道:“剩下的就不是我們的活兒了,對了,夏義咳咳,是義堂伯怎么還不回來?”
白善瞥了一眼高興過頭的滿寶,也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照理,這會兒應該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