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顯然沒少來這一段河,對這里數得很。
有一段木橋連通兩岸,只是木橋很窄,只能同時容三人通過,且兩邊沒有阻擋,看著就像是用一棵樹劈成兩板然后搭建起來的,特別的簡陋。
周四郎將漁網撒開,拿到對岸去,讓周五郎和大頭跟著過來拉漁網,又讓周六郎和大丫拽住另一頭的漁網。
這一段河流水深卻窄,空間不僅足夠他們拉網,還有多余的空間。
白大郎和白二郎也上手幫忙,周四郎則掐著腰負責指揮,將網拉到他認為會有魚的地方停止不動,他便拿著棍子四處敲打水草,將里面的魚給驚動出來,然后再往漁網那里趕。
小半天以后,他們這才將漁網拖起來,在周四郎的指揮下四面合攏,還沒徹底合起來,眾人便看到了中間跳躍的大魚。
一群孩子嘩啦啦的就往前湊著看,周四郎的棍子毫不客氣的拍打在他們眼前的水面上,呵斥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往后去一點兒,不怕摔下去啊。”
他對用力往后拽著漁網的周五郎和大頭道:“就這么拽著,別動啊。”
說罷跑到木橋處,從那里飛奔過去,然后取過木桶和另一個網,直接下水撈魚。
水依然很深,但只到周四郎的前胸,并沒有淹過他的頭頂。
滿寶和白大郎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再往回一看,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偏離最先下網的地方。
顯然這里的水沒那么深,而周四郎早摸清楚了。
他將木桶放在水上,直接扶著走過去,然后拿著手里的網,直接一條又一跳的往里撈魚。
撈了七八條,他連忙將木桶蓋子從旁邊撈起來蓋上,然后又扶著木桶回到岸上。
讓岸上的二頭幾個把木桶往上拉。
滿寶跟著一起把木桶拽上去,又給了他一只木桶。
如此兩里的大魚全都撈干凈了,周四郎便直接從河里走到對岸,從周五郎手里接過漁網,然后就從河里走回來。
他讓周六郎放松漁網,白大郎想了想,拽著漁網便與河岸呈一條線,給他放出更多的網。
周四郎走得更順當了一點兒。
等慢慢的移到河岸邊,周四郎便將漁網交給已經從木橋上過來的周五郎等人,自己爬上去。
大家這才齊心協力的把漁網往岸上拉。
魚,水,水草等各種東西混雜在其中的漁網特別的重,所有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勁兒才把漁網給拽上岸。
漁網里此時剩下的都是巴掌以下大小的魚,周四郎昨天晚上特意改了一下漁網的孔洞大小。
孔只有一個拇指大小,因此漁網內有很多的小魚仔,此時正噼里啪啦的在里面亂跳。
滿寶跟著一眾孩子哇哇的大叫,激動得不行。
周四郎坐在草地上不想動彈了。
在河里走可不輕松,尤其是拉著網在走。
周五郎已經帶著人撿小魚仔了,將大魚都倒在兩個桶里,剩下的兩個桶則拿來裝小魚仔。
一些實在是太小的,又還活著的,他們便順手扔到河里去。
白大郎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活兒,笨手笨腳的在一旁幫忙,進度比他弟弟還不如。
滿寶的速度也很快,雖然她也做得少,但她見得多呀。
滿寶噼里啪啦的往木桶里撿魚,惹得白大郎忍不住看她,“我認得你,你是周家的小娘子,你是莊先生的弟子?”
滿寶點頭,也看向白大郎,“我也認得你,先生說你讀書挺厲害的。”
白老爺就是為了給白大郎請先生,這才請莊先生來七里村教書的,然后白大郎才跟著他讀了一年多就被莊先生舉薦到了縣學,然后又從縣學到了府學。
是莊先生教書以來最優秀的一個弟子了。
當然,滿寶覺得這是因為她和白善寶年紀還小的情況下。
認真算起來,倆人算是師兄妹,而且白大郎不止一次的聽父親夸獎對方,因此他很友好的道:“這次我回到家時先生已經回家去了,竟不能拜見先生,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滿寶點頭,“好得很,一頓能吃兩碗飯呢。”
倆人說了些閑話,大家便已經把魚都收干凈了。
周四郎心滿意足的擰了擰自己濕漉漉的褲腿,干脆就卷起來不放了。
他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道:“走吧,我們回家。”
白二郎看著河眼饞,“時間還早呢,我們再網一網?”
“不行,這地兒淤泥多,我能走一趟就算厲害了,你還想我走第二趟?而且你吃得了這么多嗎?”
大魚不說,小魚仔他們可是撈了兩桶了,就算對半分,白家一家人也吃不了這么多吧。
周四郎很替對方著想,“兩桶小魚仔呢,要費的油可不少。”
白二郎何不食肉糜道:“我家不缺油。”
周四郎就替白老爺心焦,覺得他生了個敗家兒子。人家白家小公子年紀比他還小呢,都知道要省著錢花。
白大郎輕咳一聲道:“二郎,下次吃完了再來撈就是了,不急于這一時。”
周四郎就叮囑,“你們自己可不要來,這里水深草多,村里的大人都不愿意來這里撈魚的,要想撈魚,直接叫家丁在村口的河里撈就行。”
白二郎不高興道:“你不是說那里沒魚了嗎?”
“不是沒魚,是魚少。我不稀得去費那點兒功夫。”
大家邊說話邊抬了東西回家,到了村口時兩邊要分開。
周四郎看了眼兩只木桶里的小魚,覺得他們家不能太占便宜,于是道:“給你們一桶大魚,晚上回去可以先殺一條,要是覺得土腥味太重,那就用清水養到明天再殺。”
說著,他從另一個木桶里摸出來兩三條大魚放到另一只木桶里,直把木桶都堆滿了。
然后他把那個滿滿的木桶交給周五郎他們,“拿回家去吧。”
他自己提了少的那只木桶,又拎了一只裝滿小魚仔的木桶,扭頭對白家兄弟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眾人:…
周四郎叫了大頭一起。
大頭就和白二郎一起抬另一只裝滿小魚仔的木桶,白大郎連忙上前幫忙。
到了白宅門前,周四郎將三只木桶都交給白家的下人,然后伸手捏了一把大頭的屁股。
大頭立即對白二郎喊,“你炸好了魚,記得叫我來取呀。”
白二郎正在興奮中,狠狠地點頭,“放心吧。”
于是周四郎和大頭放心了,齊齊送給他們一個笑容,然后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