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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書生

熊貓書庫    聊齋之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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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母端了飯碗,去了廚房,家里來了客人,易母總是不會上桌的,易父倒也不阻攔,生怕在書生面前,失了體面。

  哪怕是窮苦人家,也是要些體面的,倒是易凡怕委屈了易母,不時夾了菜往她飯碗里送。

  因為易凡的原因,家里這些時日,飯菜也豐盛不少,菜里也有了油星,一場飯下來,氣氛熱鬧起來。

  而易凡的飯量,讓書生眼角直跳,卻強忍住沒問,顯得涵養,不時說些見識趣聞,總能讓大家驚奇。

  收拾好飯桌,泡了壺粗茶,見外面天色將黑,而大雨也沒見停,易父就道:“先生,天色也黑,外面大雨也不見停,此時找客棧,到是不太方便,不如就在我家歇息一晚。“

  書生連忙擺手:“一飯之恩,已讓小生感激不盡,哪能再打攪。“

  卻是拒絕,他到也有眼力,易凡家也不像富裕之家,就三間房,一間作大廳,用來吃食和待客,剩余兩間自然是二老和易凡的房間,哪有他容身之處。

  “不打攪不打攪,先生莫要客氣,我這叫讓他娘收拾房間,你去我兒房間歇息,這小子皮厚肉粗,用凳子湊合一晚上也不打緊。”

  易父雖是個粗人,但走南闖北,也是有見識,這書生談吐不凡,但衣著破舊,卻十分干凈,不像是個騙子,更不是有壞心眼的人。

  更難得的是,就算粗茶淡飯,吃得也是香甜有味,絲毫不嫌棄自家身份,不像縣里的那些讀書人,各個眼睛長在額頭上,瞧見他們這些窮苦人,總是躲躲遠遠的,好似有異味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也看明白,這書生其實中午就到了德新縣,應該是沒錢住客棧,所以才到處找歇腳的地方,恰巧遇到大雨,才在自家屋檐下避雨。

  這般一聽,書生連連擺手:“這如何能得?”

  向來家里由易母做主的易父,這次到拿了主意,想必是喝了些酒,大笑的一拍手:“就這樣定了,先生也不必客氣。”

  見拒絕不得,書生略帶苦笑,瞧了眼易凡,眼神中有些歉意:“要不小生睡木凳,讓小哥睡床吧。”

  易凡撓了撓頭:“不打緊的,你就睡床好了,家中以前來客人,我也是睡木凳的,早就習慣了。”

  見此,書生只好作罷。

  這雨下的大,一晚上稀里嘩啦,到了大半夜才停,紅蓮卻沒來,以為是大雨,所以耽擱了。

  翌日一早,書生很早就起來,精神飽滿,應是睡了個好覺,而易母早早的就備好早飯。

  吃過早飯后,書生就要辭別,見外面雨停了,易父也不再留,就祝他此次考中。

  臨別前,書生自書簍中拿出一本手抄書籍,遞與易凡,道:“昨晚讓小哥委屈,小生也無他物送你,唯有自己手抄書籍還算可以,還請小哥收下。”

  易父在一旁道:“這如何可以,這般貴重之物,哪能隨意送人。”

  書生拍了拍自己衣袖:“我這兩袖清風,剩下的就這一簍書籍和筆墨,讀了十幾年的書,此時也就這手抄書籍拿得出手。”

  說罷,就塞在易凡手里,見易凡直盯著書發愣,笑了笑,又拿過書道:“這是小生老師贈與的一本珍貴孤本手抄,說不定來日我還會贖回哦。”

  然后又把書籍,換了個方向,放入易凡手中。

  易凡臉一紅,知道自己拿倒了書籍,鄭重的接過道:“那就多謝先生了。”

  書生笑而不語,旋即拱手辭別。

  此時正值暑熱,剛下過雨的德新縣顯得清爽,路上行人也多,來往商旅不決,一些小商販早早的擺好攤子,站在攤位上吆喝,酒樓的伙計搭著布條,坐在門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清理著蔬菜,這時尚早,也無食客進來,掌柜的懶得管,杵著手在打著瞌睡。

  書生尋了處干爽的地界,向旁邊的攤販借了個凳子,就坐在上面,拿出書籍看了起來,這樣的場面眾人是見多了,又一個替人寫家書的窮書生罷了。

  不一會就有人過來,是一商旅,倒是客氣,先問清楚價格,然后說明要求,并提供了紙張,書生蹲下身子,把紙張放在地上,拿起毛筆,含在口里,弄了些唾沫,在保存很好的舊硯臺上沾了些墨,就書寫起來。

  一上午,寫了三四封家屬,都是些遠出家門的商旅,罕有本地人過來,有一些玩鬧的孩童,好奇的蹲在旁邊觀看,不時打鬧,惹得書生頻頻回頭,卻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

  見書生性情如此溫和,旁邊的攤販也搭上話:“這位秀才公子,不知哪里人士?”

  書生心里一笑,對于攤販的奇怪稱呼,并不介意,拱拱手:“小生東來縣人,此次去往南京趕考,路經寶地,準備歇息幾日作休整。”

  攤販不出所料的表情,德新縣距離南京總府較近,每年總有很多趕考書生路過,這樣的事倒也見過不少。

  到了中飯時刻,攤販的婆娘送來飯,見自家漢子與一讀書人說話,有些怯羞,不敢上前。

  見此,書生也不做惡人,一番謝過后,還了凳子,就往街道走,來到一處糕點攤前,數了數銅錢:“要五個饅頭,勞駕包好。”

  “好勒,您稍等。”

  糕點攤的老板是一瘦小漢子,手腳勤快,用荷葉妥善包好饅頭,接過銅錢后,就招呼其他人。

  書生從中拿出兩個饅頭,把剩余的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書簍中,旋即找了個陰涼角落,也不嫌棄,隨地坐下就吃。

  如此,到了下午,又寫了幾封家書和幫人讀家書,倒是比上午掙得多了些,接近傍晚,就要去客棧。

  德新縣是大縣,來往商旅多,客棧自然也多,但便宜的卻少,天快黑,這才好不容易找了家門面破舊的,里面吃食的客人也少,伙計見了書生,就一路小跑過來。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宿?”

  “可有客房?”

  伙計連忙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您跟我來,先把賬錢放下,小的帶您過去。”

  結果過去一問,價格還是高了預算不少,就顯得猶豫,那掌柜的是個老漢,眼睛賊精,一看情況心里也明白了,這顧客看樣子住不起,于是收斂起了熱情,只拿眼睛看著。

  半響,書生咳嗽一聲道:“掌柜的,你這可有柴房?可否容我借宿一晚。”

  掌柜的翻了翻眼皮:“柴房是有的,但概不借與他人。”

  書生也不計較,這樣的事遇到過不少,也就不多說,準備離去,卻被掌柜的攔住:“您這是往哪里走?”

  “自然找容身之處。”

  書生一皺眉,這樣的人,自然沒必要客氣。

  “得了,您別找了,我給你指一條路,出了縣往西面走幾里路,就有一個破廟,雖然破落,但也能擋風避雨,你要是不介意,自是去那。”

  掌柜的笑道。

  “哦?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你去看了就知道。”

  書生謝過,轉身離去,那小伙計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掌柜的,您這是要害了那書生吶,誰人不知,那處破廟是出了名的邪門,已經在那死了幾人,怕是有厲鬼妖怪,這書生去了怕不是遇害。”

  掌柜的臉色一變:“咋了,他是你家親戚?還是你家老子?你要給他付房錢?不想干了就滾,哪有那么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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