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你還是早些醒悟的好。”
那女子聞言,沒有什么表示,也沒有再看張小神。
“老徐,送送這位小道長。”
“好嘞。”
后頭走出來個男子,看樣子是這店里的小二,那人走過來,拿起了張小神的傘,替一副要替她撐開的樣子。
張小神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算了,我不想冒著雨趕路,你們這的客房能住么?”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可不適合小道長這么挑剔的人。”
“…”
張小神也沒有再多說,她拿起了那柄紙傘,撐開來,走了出去。
她終究不是李正,對這些鬼怪神妙知之甚少。
不知道這些東西犯了什么錯,自然也就下不去什么狠手,而且,她也不確定,這幾張李正遺留的符咒就一定可以幫助她化險為夷。
如果他還在的話,會怎么做呢?
大概會…借宿?
不過這本就是家客棧,若是借宿,也應該是直接付錢住上一間客房了。
這方法或許不錯,但張小神沒能在第一時間想到,就已經貽誤了時機。
更別提之前那白白扔了一張符咒的蠢事了。
啊啊啊啊 張小神心里有些抓狂。
這些符咒,現在是用一張少一張了。
撐著紙傘,漫步在雨中,張小神的雙腳已經沾滿了泥水,但她也沒辦法去在意了。
她數了數靈玉里頭剩下的符咒,她認得的,只有三張威寧符了。
威寧符嘛…
說實話,這玩意張小神還沒能體會到它的作用。
唯一一次的應用案例,也只是在她看不見的位置擋住了一名鬼魂。
不過,總歸是聊勝于無的,說不準其實這東西還挺厲害?
雖然張小神自己也會靈官指,不過,就上次在黑三家里試出來的威力,效果大概還不如這閃光符吧。
等等…
張小神想起來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上一次自己在這個條件下用靈官印,好像把靈力都給抽空了的來著?
甚至還昏迷了。
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張小神,已經是掌握了一些心法的正經道士了。
說不定…自己的印法也恢復了?
配合上心法,說不定能夠發揮出正常水準了。
想到這里,張小神有些心癢癢。
正好周圍也下著雨,要說唯一有什么顧慮的,大概就是自己可能又會昏迷一次?
回頭看了一眼,在風雨中顯得有些朦朧的客棧。
張小神忽然想為了李正賭一把。
賭一把,他說過的,人鬼殊途。
她很快收起了傘,任憑滂沱的大雨澆在她頭上。
“火車三五大雷公,受命三清…”
她念起了靈官指的咒語,手上也結出了那已經刻在了記憶里的手印。
同時,張小神也沒有忘記,照著心法所講的,心中控制著靈力的出量,盡量避免讓靈力一次性涌出太多。
但張小神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失算了。
她果然沒能控制好自己的靈力。
所謂的心法,在她現在看來,就像是要她一個人憑借著蠻力讓江河斷流一般,莫說究竟要多大的力氣,張小神現在就連自己應該朝著何處使力都辨不清了。
比其她之前在黑三家里嘗試的那次能夠清晰感受到的靈力流動,張小神這次,就只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指尖迸發,然后,她就仿佛被這靈力的洪流給淹沒了一般,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了。
等到張小神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時候,她已經是身處于一片巨大的火海之中。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這一瞬間,眼前能看但的除了火焰,別無他物。
張小神楞楞的抬起頭。
就連她頭頂的天空,也已經被火焰籠罩,原本狂暴的風雨,也已經消失不見。
…等等,這是什么情況。
她慌了神,想要離開這里,但哪怕張小神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硬是沒能找到出去的路。
她再一次被自己放出來的火術包圍了。
但這一次李正并不在她身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靈力釋放的火焰終究是敵不過源源不斷的無根之水。
過了十幾秒,火勢迅速的萎靡,張小神也重新感受到了頭頂傳來的,雨水的觸感。
隨著那依舊有些狂躁的雨水落在了她身上,張小神的心,似乎也隨著周圍溫度的下降,開始逐漸冷靜下來。
無論心法還是印法,效果都有些不太符合張小神的預期。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她現在,完全沒有,哪怕是任何一點的疲憊的感覺。
而且,等到張小神開始審視自己體內靈力的時候,她震驚了。
那在她體內盤踞著的,屬于她張小神的靈力,壓根就沒什么變化,該是多少還是多少。
這…真的用了靈力?怎么看起來沒什么區別?
但張小神記得無比清楚,她剛才非常明確的感受到了,那從體內狂涌而出的靈力。
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說好的靈力透支昏迷呢?
就這么點消耗,再用幾百次也不可能透支吧?
張小神忽然覺得有些頭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耳邊低語一般。
但這次,她的思緒卻很清醒。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么,又都想了些什么。
絕對不是耳邊那個聲音所說的‘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想起來了。
自己絕對不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聲音。
但唯獨這一次,她能夠記住它。
絕對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了。
或許是什么物件,或許是什么知識。
又或者,是什么人。
頭又開始疼了。
耳邊的聲音也更加的嘈雜,但又更加的充滿力量。更加的,讓張小神忍不住想要說著它的話去做。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忘掉吧’
‘一個名字而已,忘掉吧’
‘一只老虎而已,忘掉吧’
這些話語,說著張小神不知所云的話,卻又像是在給她什么提示一般。
張小神更加難受了。
‘不過是一段回憶而已,忘掉吧’
張小神想要逃離這聲音,但她只是軟軟的走了幾步,便覺得腿腳越發的沉重了。
眼前猛然一黑,她倒在了暴雨之中。
那間客棧,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師父,就是這兒!”那對之前逃走的男女去而復返。
“這兒?什么都沒有啊?”一位中年人跟在他們身后,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師父師兄,那個小女孩兒!”女子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張小神,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