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忘恩負義的家伙!我就知道,稷下學宮的人都是偽君子!”
得知姜太虛散伙另起山頭后,皇鴻兒的反應最大,唾罵不止。
林寧擺手道:“人各有志,姜太虛不是壞人。”
皇鴻兒惱火道:“還不是壞人?我早就瞧那兩人都不是好人了!小郎君啊,他們偷學了你的好東西,水車、火窯還有安置流民的法子,連給流民去疾疫的方子他都抄走了!這不要臉的居然說翻臉就翻臉?”
林寧呵呵一笑,若沒有功德點,他又不是二傻子,怎會將利器贈于人。
但這些好東西只要用于百姓民生上,就有他一份功德。
單靠他一個山寨去推廣太慢了些,要是姜太虛這種最頂級的高門子弟,身份甚至不比一國太子低,由他來大肆推廣開來,林寧真是能躺在床上睡覺都在賺功德點,做夢也能笑醒過來。
至于會不會加強敵人的力量…
呵呵,敵人滅亡的必然性不是因為他們弱小,實際上,眼下來說三大皇朝無論哪一個,對于青云寨而言都是連仰視都看不到盡頭的龐然大物。
就好比一嬰孩手拿紅纓槍,一巨人開飛機坦克架機槍重炮,力量完全不成正比。
縱然拿紅纓槍的家里也供著一尊大佛,但不到生死關頭,這尊大佛等閑是不能出手的。
核武器要敢隨便往外丟,其他的有核大國怕是要聯合起來剿滅流氓國家了。
除卻震懾力量和幾位高手外,真正決定天下歸屬的常規大軍,青云寨加起來連五百都不到,還不如隨便一座城池的水平。
但縱然如此,姜太虛這樣的頂級人物,還是對青云寨另眼相看。
因為青云寨看似弱小,但青云模式卻有無窮的潛力。
世家高門看似強大無可匹敵,但他們的制度卻注定了已經開始走向腐朽的滅亡。
更何況,世家高門們也絕不可能容忍“卑賤”的億萬黎庶們擁有自己的田地、財富,甚至無法容忍他們有基本的自由。
若黔首庶民們將土地都瓜分了,那世家高門們又去哪里弄大量的土地,以供養他們驕奢淫逸的生活?
若百姓都得自由,誰又為奴為婢的來服侍他們的尊貴生活?
所以,林寧說姜太虛想的太理想化了,他的道,注定是行不通的。
給他好東西,他都用不了!
姜太虛在齊國搞這一套,多半會被世家斥之為奇淫巧技,歪魔邪道!
當然,這些道理就沒必要說給皇鴻兒等人聽了。
他呵呵笑道:“真要能造福百姓,姜太虛去做,和咱們去做,又有什么分別?”
皇鴻兒聞言怔怔的看了林寧半晌,也沒看出什么破綻后,一跺腳,氣呼呼的罵了聲“傻子”后扭身離去。
林寧看著她妖嬈玲瓏的背影,心里算了算時間,也快收進房了哦…
回到墨竹院,林寧還沒坐穩當,就被春姨派小將寧南南給叫了去。
春姨屋內,田五娘正面色有些無奈的坐在一旁,見林寧進來,竟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即垂下目光…
見此,林寧心頭一跳,然后就見鄧雪娘也在,但春姨當仁不讓的坐在正中,臉色很有幾分難看的瞪著他。
林寧眨了眨眼,笑道:“喲,這是怎么了?誰惹春姨生氣了?該不會是九娘吧?”
田五娘連眼神都欠奉一個,春姨臉色愈發嚴肅,沉聲問道:“我聽你雪姨說,你一下劫了幾百個青樓窯姐兒回山寨?!”
林寧抽了抽嘴角,點頭道:“是有這么回事,不過…”
“不過什么?”
春姨氣的眼淚都掉下來了,道:“我不過是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頭,是做奴婢的,本沒資格說你…”
“唉西…”
林寧無奈,躬身大禮道:“春姨,有話說話,你的話我什么時候沒聽過?扯這些做什么…”
說著,目光不善的看了鄧雪娘一眼。
鄧雪娘見之差點沒氣出個好歹來,這蛆心的孽障,就會挑軟柿子捏…不過也看得出林寧真有些生氣了。
不知怎地,心里有些發虛。
或許就是女兒是妾的后遺癥吧…
她哼哼了兩聲后,到底還是勸起春姨來:“夫人沒的早,山寨里都看得見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長大,那些年山寨里誰不煩小寧?就你帶著小九兒還整天拿他當寶護著他,他要現在敢嫌你的身份瞧不起你,老天爺也不依他!”
林寧聞言臉色發青,心里打定主意,今晚找周妮妮好好聊聊人生,從多個角度和姿勢,探討一下人類起源問題,然后再讓她回娘家多拿些好東西回來…
春姨聞言,止住眼淚,看著林寧道:“你外面做那些事我也不懂,所以從來不理。山寨好多老人來尋我訴苦告狀,我也只問他們,如今的山寨是比先前興旺了,還是比先前不如?你雪姨也幫你說話…但凡能幫你的,我們都幫你。可你怎么能找一群窯姐兒回來?你是爺們兒,是做大事的,可以不用考慮名聲。可你讓山寨里的姑娘怎么辦?本就背著山賊名聲,難道日后還要再背上一層污名?你就不想想小九兒和南南?”
林寧還真沒想過這一茬…
他沉吟了稍許,道:“春姨,那些姑娘大多也都是可憐人。被坑蒙拐騙進了火坑,我們不拉她們一把,她們連死都不能好死。而且,我也和五娘商量過,等人回來后,分出識字和不識字的。不識字的,交給孫媽媽劉奶奶她們手里,去干些粗活。識字的,交給雪姨,做些洗洗涮涮的體力活,什么時候把身上的風塵氣磨干凈了,什么時候再做他用,也就是給八大營寨的人教書識字。全都是正經營生,我們山寨絕不會藏污納垢,我也不會下作的用那些可憐人當工具…
至于外面的名聲…”
林寧搖頭緩緩道:“春姨,我不瞞你。以前山寨雖也干的是將頭系在腰間的活,但其實算不得什么,風險只來自江湖,并不太難。但從今往后,天下的世家們大都會視我們為敵。就算沒這出事,山寨的名聲都會一塌糊涂。
昨夜,我們將惡貫滿盈的毛家滿門誅絕,毛家可有一人是冤枉的?沒有。
但就算如此,姜太虛也和我決裂了,割袍斷義!
姜太虛其實是明禮之人,是當世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
可就算如此,在他眼里,壞事做絕的毛家,也比我強,比我重要…”
聽林寧這般沉重的說,春姨登時坐不住了,她可不管別的,不管姜太虛有什么身份有什么道理,她這大半生,都為林寧活著,如何能見他這般受委屈,心疼壞的連忙起身近前,拉著林寧道:“這是怎么說的?這是怎么說的?我看那姜太虛也是個糊涂種子,書也白讀了,連點是非都不分。毛家算什么,也比咱們小寧強?他是黑了心瞎了眼!割袍斷義就割袍斷義,咱還不想理他呢!小寧快坐著快坐著,姨去給你拿好吃的…”
見她哄孩子一樣哄起林寧來,一旁鄧雪娘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有這樣慣孩子的嗎?當初林寧不像話,都是這樣慣出來的!
林寧面色依舊沉重,嘆息一聲道:“春姨,我想著,竟可能的多幫些苦難之人,將這些人都聚起來,一起自力更生,壯大我們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大亂世中,護著春姨小九兒,咱們大家好好存活下來。若有可能,我還會盡力…輔佐五娘,帶領大家一起搏出一片再沒人敢小瞧我們的天地!”
春姨生生被林寧的轉折給氣笑了,啐罵道:“就知道哄我,如今還拉著五娘背書!你以為我不知道,如今山寨里的主意都是你在拿?山寨里的老人都說你變了,和從前不像一個人了,我看你一點也沒變,做了壞事,除了哄我就是讓五娘替你背黑鍋!”
說著,狠狠在林寧眉頭點了點。
林寧嘿嘿一笑,和田五娘對視一眼后,笑道:“真沒有,這個真冤枉啊!我早和五娘說好了,日后山寨里的大事還是她來做主,其他繁雜瑣碎的小事,我就多幫她出點氣力。”
春姨聞言,嘆息一聲道:“罷了罷了,你們做的那些事,我一樣也看不懂,偏生山寨讓你們弄的這樣紅火,就是老爺在時也遠遠不如。既然如此,你們的事我也不管了。”又對鄧雪娘道:“我看你以后也少管,眼前不是從前了,他三叔前兒還在說,如今連他都越來越吃力,覺得做不來許多事了。”
鄧雪娘快氣中風了,揚聲道:“你當我想管這些破事?偏小寧整日里氣我不說,還抓著我不放,讓我當牛做馬,我有心不管,可又不忍心,唉…”
林寧干笑了兩聲,對春姨解釋道:“以后山寨里的女人地位也會大大提高,得有強力人士來管她們,此職我以為非雪姨莫屬。”
春姨一聽,“喲”了聲,對鄧雪娘笑道:“這是好事啊!”
鄧雪娘臉都黑了,破口大罵道:“好個屁啊好!這小王八蛋是想我帶著那些娘們兒整天出力干活兒!”
春姨“啊”了聲,轉頭再看向林寧,林寧語重心長道:“雪姨,勞動最光榮啊!別說你,就是我和五娘,哪天不半夜三更的跑到外面去運貨?我們夫妻倆堂堂宗師高人哪,昨晚當了一宿的纖夫,累的我一雙膀子紅腫…”
春姨聞言徹底站隊了,對鄧雪娘道:“你還年輕,又寡居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能幫一些就幫一些吧!你不多干點,萬一小寧一狠心,讓妮妮去干活…”
鄧雪娘:“…”
這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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