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紀亮見韋文河態度強硬,神色微微一冷。“你一定要問個清楚?”
“大人是一定要護這罪孽滔天的李家?”
“李家造福一方,使得百姓有田種,有飯吃。為一方安定作出貢獻,即便小有瑕疵,何來罪孽滔天一說?”
韋文河見紀亮的態度也很堅定,頓時心中微嘆。
緊趕慢趕,還是等來了毀宗棄廟行動的反撲黨。
如果放在三年前旨意剛下,這紀亮背后的反對派斷然不敢明目張膽的為李家辯駁。可三年前河源縣一團亂麻,他也沒有足夠實力收拾眾家族。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足夠的力量鏟除這些毒瘤,朝廷卻改變了主意,何其悲哉!
即便現在還沒有確定的旨意下來,但他所依仗的大勢,已經不足以威懾到這些和李家有勾結的官員。
一個李家就讓梁州府的六品巡察使來相幫,難說后面沒有更大的背景牽扯!
這天下到底還有多少不公之事,掩蓋在陰神庇護之下?
韋文河不由得有些寒心。
“既然如此,大人就且在一旁看著,這李家有沒有罪孽,我一試便知!”韋文河一指李明臺。
“你無憑無據,敢動靈橋境?濫用職權,真當本官不存在嗎?!”紀亮喝道。
“紀大人!”韋文河也毫不客氣道。“中樞一日不下達推翻毀宗棄廟的正式文書,下官行事就是奉天子令!”
“下官依命毀去他李家的陰神祠堂,無干人等膽敢阻攔,一律視為謀逆!大人莫要自誤!”
“你!”紀亮頓時大怒,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這韋文河油鹽不進,只認死理。
如果他一定要阻攔,名不正言不順!
他雖然也是靈橋境,可韋文河一縣至尊,借神廟之力,他就是想阻攔,也阻攔不了!
可如果不阻攔…后果同樣很嚴重!
李家的真實后臺,遠比表面上強大都多。
其中牽扯的利益之大,勢力之復雜,決不能輕易讓韋文河破壞!
紀亮渾身氣勢大盛,身上突然換成了一套官服,上銹青背鯉魚躍海圖,手持六品巡察印。
“河源知縣聽令!本官以六品巡察使身份,命你速速回城,配合本官調查楊家叛亂一事!”
印綬冠服皆是亮起絲絲橙光,銀印青綬與韋文河腰間的銅印黃綬隱隱呼應,令韋文河氣息微亂。
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功成則錫車服,以表顯其能用也!
在官員修煉體系內,正六品的紀亮問話,令韋文河不得不回復。
韋文河見這紀亮竟然開始胡攪蠻纏,以一樁鐵案為由,來拖延自己的時間,頓時咬牙喝道:“大人有命,不敢不從,事有輕重緩急,下官執行天子旨意,一切命令都得排后!待此事了結,定會陪大人回城盤查!”
銅印黃綬輕輕一顫,迅速穩定。
紀亮頓時大怒:“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韋文河昂首道:“大人的命令不得優于天子旨意,你這是亂命!”
“唰~”李府四周出現十來位先天境,瞬間包圍此地。
天地元氣,強者氣勢,官府神力,各自形成一股股龐大的氣勢。
雙方劍拔弩張,空氣都為之模糊扭曲,一時間氣氛降至冰點。
“韋文河,你可想過,此事之后你該如何自處?”
“紀大人,你又可曾想過,李家手上沾染了多少罪孽!”
雙方的問話又重新回到了最初。
突然一道細微的輕顫聲響起,李家陰神的氣息似乎獲得了大幅度的增強,爾后緩緩隱匿不見。
與此同時——
兩道天地之橋浮現,隨后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出現在李府上空。
這兩人渾身被一黑色迷霧籠罩,氣息捉摸不定,就連道牌都感應不出。
“好!”紀亮突然轉口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本官便等著你!倘若你查不出什么來,那本官就要問問,你何故擾民!”
紀亮冷笑著飛出了戰圈。
韋文河想要摧毀李家的陰神祠堂,那也要找得到才行。
找不到,那就破不開李家人身上遮掩罪孽的手段,沒法給李家定罪。
那韋文河就只能硬上,以神靈之力去破李家人身上的陰神遮蔽力量!
如果成功,削弱了陰神的力量,使得其顯行,也就罷了,之后一切都順理成章。
倘若不成功,那就是韋文河師出無名!對一群‘無罪’的人出手!
他紀亮就可借機發難!治韋文河擾民濫殺之罪!
而眼下加上李家家主李明臺,以及兩個陌生的靈橋境,足足有三位靈橋境在場!
更有十來位先天境從旁協助!
他紀亮就不信,韋文河能夠成功!
“原來大人早有準備。”韋文河淡淡的開口。
本來,前一陣縣衙已經鏟除數個分祠,讓李家陰神的力量削弱,韋文河扳倒李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現在,不知道為何,陰神的力量大漲,又突然冒出幾位靈橋境,瞬間局勢就又回到了分祠未除的情形。
先除陰神,李家人的罪孽就無法遮掩,可以通過神廟道法名正言順的對整個李家進行抓捕、斬殺。等于是先有絕對證據,再判罪。
而現在先殺人,使得陰神力量削弱,再除陰神…陰神一除,罪孽自然就顯現。等于是判罪,再補證據,就有些不符合規矩。
兩者的意義截然不同!
前者無論成與不成,縣尊都不會有什么損失。
后者則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一旦失敗,那就要被扣上濫殺、擾命的罪責!
見韋文河似乎陷入沉思,紀亮又勸道:“文河,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本官可以當做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楊家覆滅的大功勞你照領,本官還可為你在遞上去的請功狀上,加蓋六品印,讓你后續無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