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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未央宮里

熊貓書庫    無雙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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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講信重諾的時代,如果是尋常人拿到這么一份天家遞過來的盟書,一定會喜不自勝,畢竟有這么一塊鐵牌,就代表著自家與天家將會永遠休戚與共,只要不造反,大晉還在,自己家就還會在。

  只要懂得一點大晉歷史的人就知道,當初的開國八大將,其中七個都是因為造反才被后來的太宗皇帝一一殺頭的,而剩下那個忠心耿耿的種家,一百多年來一直與朝廷休戚與共,同枯同榮。

  李信拿到這塊牌子,就意味著他的李家,有資格與種家一樣,成為與大晉休戚與共的家族,前提是李家不造反。

  老實說,這是一個很高明的手段,丹書鐵券這種東西,只要給出來,就一定會記在史書里,天子給出了丹書鐵券,代表了莫大的恩寵,代表了皇室沒有負李信。

  如果李信造反,就是他負了皇室,即便他造反成功,將來煌煌史冊之上,因為這一塊鐵牌,李信也會背上罵名,給后人打上野心家的標簽。

  假使李信是這個時代的土著,有一點點君臣禮法的思想,再稍微愛惜一點自己的名聲,收到這塊鐵牌之后就,說不定就會打消造反的念頭,抱著這塊鐵牌,安安心心的做大晉的臣子。

  但是很可惜,他并不是。

  另一個世界里,拿到丹書鐵券的人是什么下場,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如果姬家真的可以做到“晉有宗廟,爾無絕世”這句話,李信不介意安生一點,在大晉做第二個種家,但事實是定下約定的皇室,隨時可以撕毀合約,然后給你隨便打上一個罪名,埋進土里。

  靖安侯爺捧著這塊鐵牌看了看,然后就把它放回了鐵盒里,對著蕭正拱手,語氣誠懇:“葉師一生征戰,立功無數,陳國公府尚且沒有丹書鐵券,李信何德何能,豈能受此開國鐵券?”

  蕭正嘆了口氣,伸手把李信扶起來,開口道:“太傅就不要推脫了,先前陛下命我把鐵券送過來之前,已經讓我在未央宮里宣讀過圣旨了,今日是開年大朝會,京城里六品以上的官員都去了未央宮,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陛下賜給太傅丹書鐵券的事情,太傅安心收下就是。”

  說到這里,蕭正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日朝廷要核算度支,未央宮里恐怕要忙一天,老奴的意思是,侯爺不如在這個時候,當著百官的面進宮謝恩去,這樣一來也算是一樁佳話。”

  蕭正感慨了一句:“如今大晉那么多高門大戶,就只有種家家里還供奉著這么一塊丹書鐵券,種家深受天家信任,世代掌兵,太傅的靖安侯府,將來一定會成為第二個種家!”

  “這是真正的公侯萬代。”

  他對著李信恭敬低頭:“奴婢在這里祝賀太傅。”

  李信點了點頭,開口道:“本來也是準備今日進宮上朝的,蕭公公先走一步,我換一身衣服,便進宮謝恩去。”

  蕭正點了點頭,開口道:“那奴婢就先回宮里去了。”

  換了一身朝服之后,李信坐著自家的馬車,來到了永安門,步行進入永安門之后,沒過多久就走到了未央宮門口,然后經宮人通傳,沒過多久他就受到了召見,進入了未央宮大殿。

  這會兒正是正午,皇帝與諸位大臣核算度支,弄了一個上午還沒有定下來,仍舊在大殿里商議,李信邁步走進大殿之后,走到大殿正中,屈膝跪了下來。

  “臣李信,叩見陛下。”

  元昭天子立刻抬手,笑著說道:“太傅快請起。”

  李信仍舊跪在地上,低頭開口道:“臣少年入仕為官,細算起來,至今已經一十三載,臣本永州布衣,早年進京也只是為了一些私事,從未想過能夠出仕為官,承蒙昭皇帝抬舉,得以進入羽林衛,為大晉效勞。”

  “后又蒙先帝拔擢,十余年來竟已經位極人臣,每每細思,羞愧難當。”

  “臣本中人之姿,非昭皇帝抬舉,臣如今應當在永州射獵務農,非景皇帝拔擢,臣至今最多也就是個羽林衛郎將,今日收到陛下丹書鐵券,臣愧不敢當。”

  他對著天子深深低頭。

  元昭天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李信身邊,把李信扶了起來,這位小皇帝嘆了口氣,開口道:“太傅這些年的功績,朝中諸臣都是看在眼里的,用不著過謙。”

  他把李信扶起來之后,緩緩說道:“朕年幼時,尚住在魏王府里,那時候若不是太傅…”

  說到這里,他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當年魏王殿下宮變奪位,雖然幾乎人人皆知,但是畢竟有些上不得臺面,因此也不好在這種公開場合下提起。

  “太傅這些年,累累功勞,前不久更是力挽狂瀾,將包藏禍心的沈嚴等人,一舉掃清。”

  “朕今日親政,太傅是朕的老師,這些年一直教導于朕,若不是實在封無可封,朕絕對不會只給一道丹書鐵券而已。”

  “太傅十多年,數次有功與我姬家,今日這道鐵券,是朕代姬家與太傅的一道承諾。”

  “大晉宗廟一天尚在,靖安侯府就永享富貴!”

  當著文武百官,能夠說出這么一番話,可以說是榮寵至極了。

  不過靖安侯爺臉上并沒有太多表情,他心里很清楚,這道鐵券并不僅僅是一道承諾,更是一份道德綁架。

  小皇帝十幾歲的年紀,多半想不出這種東西,一定是有人給他出了主意。

  想到這里,李信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老公羊,老公羊似乎感應到了李信的目光,撇過頭沒有看李信。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退后了兩步,對著天子恭敬低頭:“陛下如此說,這道鐵券臣便厚顏收下了,今日臣到未央宮里來,一是來謝恩,二是來與向陛下請辭的。”

  他從袖子里取出一本奏書,兩只手捧在手里,深深低頭。

  “陛下,臣這些年帶兵打仗,身上受了不少暗傷,而且頗有些疲累,臣請回鄉歇息幾年,等以后身子養好,或者朝廷有用得到臣的時候,臣一定再回京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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